《扶苏穿成宋仁宗太子》
“轸昵机?”苏洵喃喃自语道。
他有心想问太子殿下,这个名字会不会太过于直白,不符合他们文人一贯的起名作风。“天工”“机巧”什么的,不是更文雅、更好听吗?
但苏洵先看看扶苏,再看看苏轸,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罢了,一个是发明者本人,一个是赏识自家女儿的伯乐,他们俩都没什么异议,自己还有什么可插嘴的?
“轸昵机”这个名字,自此被敲定下来。
扶苏转过头问苏轸:“我过会儿就让皇城司的人把机器收走,你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吗?官家说不定会召见你呢。”
“当然,只是可能,我也不能确定。”他强调:“但最好先空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苏轸答道:“没有。”
她眼底蒙着一层恍惚之色,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犹觉不真切。怎么就突然要上呈御前,乃至面圣了呢?
苏洵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他比苏轸的不真切来得更多。苏轸尚且知道自己要发明什么东西。但在苏洵的眼里,就是长女把自己闷头关在房间,每日与织机女红为伴,昼夜不歇。
他还一度担心女儿的心理健康,劝她多出门,或者去云州转转,但女儿嘴上说好,实则一概全拒绝了,继续鼓捣她那织机。
……结果就发明出了造福苍生之物。
苏洵越想越不真实,被问及为什么大白天不在官衙在家中时,也老老实实地答了。然后就被他礼貌地赶回官衙,走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太子殿下支开了!
太子殿下和长女有什么话,非得背着自己才能说么?苏洵不由心生好奇。
旋即又摇了摇头,左右不过是关于那织机的玄机罢?不听就不听吧,反正他一介不通机巧的文人,听了也听不懂。
苏洵不知道,扶苏和苏轸要讲的话,远比他想象中要大胆得多。
四下无人之际,扶苏直接旧事重提:“先前我许诺过你的事情还作数,眉山的程家,你原本的夫家,你可还想嫁过去么?”
苏轸立刻摇头。
扶苏心头稍稍一松:其实有了珍妮机的功劳傍身,她无论嫁到哪儿,都不可能再受欺负。除非她的夫家不想活了。但参考历史,程家本就是恶人,就算功劳傍身嫁过去,苏轸未必开心。
苏轸就算不是苏轼的姐姐,珍妮机的存在就证
明了她本身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扶苏实在不忍心见到明珠蒙尘。
好在明珠本人足够清醒。
“行那其余都交给我了。”
“小女敢问太子殿下”苏轸咬了下唇终于主动说话了:“您、您打算怎么做才能使我免于出嫁?”
“当然是让程家不敢娶了。”扶苏说:“如果是他们嫁你娶他们能接受么?”
“自然不能。”苏轸脱口而出。
程家乃是眉山书香世家最重视名声。倘若家中有一赘男子会立刻沦为本地的笑柄。更何况要入赘的人家还是原本的姻亲恐怕会被笑上三年不止。
他们是决计不会接受的。
“所以说。”扶苏摊手:“就这样啦。”
苏轸听得一阵茫然就这么简单么?忽然她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得是什么身份的女子才有资格使男子名正言顺地入赘啊?
苏轸的呼吸忽然一窒。她突然不可置信地看向扶苏后者耸了耸肩膀:“就是你想的那样。别紧张都是你应得的。”
扶苏扔完一颗惊雷就跑浑然不管苏轸有多么震惊。他自己倒是轻松得不行哼着汴京流行的小调回了办公之处定睛一看
耶律重元立刻眼神一亮:“小殿下你回来了呀?刚才是去哪了?怎么不带我?”
扶苏心中暗道:带你干嘛?带你不把**泄露光了么?
他立刻转移话题:“对了太弟寄给你皇兄的信件他收到了么?反应几何啊?”
耶律重元眼角猛烈地一抽。心也揪疼似地抽痛了起来。最近他日日都在汴京寻欢作乐好不容易忘记一点这事。怎么又被宋国太子不合时宜地提起来了呢?
更加不合时宜的是他皇兄辽国国主的信还真的送来了。只是刚送到耶律重元的手上他没做好心理建设不敢贸然拆开而已。
他怕一打开看到那个让自己害怕的消息。
但扶苏却从中窥见了一丝端倪:“难道是送到了?”
他的眼神飞速亮了起来。连续两大惊喜从天而降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
耶律重元闷声承认:“是送到了。”
被发现再不承认就是态度问题了。现在两国之间辽国处于弱势缓冲带西夏也全没了。他可不想因为个人情绪问题被宋国挑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择日不如撞日。扶苏立刻凑
到了耶律重元的跟前,试探道:“那……咱们进宫?”
他浑然不知自己这样有多可爱,耶律重元只觉眼前多了块雪白色糯团子。他想起自己膝下因骑马晒得像炭块儿样的儿子们,不自在地别开了眼:“那就去吧。”
“请小殿下稍等,待我回相国寺,把皇兄的信件拿来。”
扶苏自无不可:“请。”
不过片刻后,他又改了主意。反正已经好久都没有去相国寺了,不然一道顺路去看看吧。
两人便同行去了相国寺中,一个脚步颓唐沉重,一个步履轻快,说不出的神采飞扬。彼此气氛之间截然不同。
耶律重元径直去了自己的院子,翻找信件去了。扶苏则背着手,没有叫上随从,独自在寺中悠然闲逛。入目皆是熟悉的旧日景色。这间汴京最大的皇家寺庙,隔了四五年时间,依旧和从前没有区别。
这里,是他和苏轼初识之处。
这里,是他和苏轼唱双簧,用“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喝退西夏使节之处。
这里,是他发觉西夏安插了间谍,宋夏和谈上打了个漂亮翻身仗的屋舍。
这里,是他安置几个从辽国被拐卖而来的可怜女子的院落。
……
走过了寺中许多地方,似乎哪里都有旧日回忆的影子。因为相国寺意义特殊,扶苏在这里留下的大部分回忆,都和辽夏两国有关。但几年过去,西夏之地已被大宋收入囊中,幽云十六州业已夺回了一半。
倘若耶律重元手中怀揣的信件,是扶苏想看的内容的话,那么收复故土的环节,就真的要迎来大结局了。
“……”
思及于此,扶苏百感交集。他乌溜溜的眸子中透出的重量,似乎不该是九岁稚童该有。仿佛穿越了千百年岁的光阴。
会是他期望的结局吗?
会给收复故土的进程划上句号吗?
扶苏的心中既激动,又忐忑。
和他一样忐忑的,还有耶律重元。他同样在揣测耶律宗真信中的内容。但无论皇兄点头与否,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倘若皇兄割让了山前七州,他们大辽百年前祖宗打下的基业就要拱手让人。重新退回贫瘠、寒冷的北方去,再度成为完全的游牧民族。
倘若皇兄硬气一回,不肯让步怎么办?会不会惹得大宋发怒,战事再起?那时候,他们辽国引以为豪的骑兵能对付得了“不似人间之物”的天降
神雷么?
耶律重元取出信件,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立刻灰败下来。重新和扶苏会合的时候,也没有恢复的征兆。
他似乎完全放弃了表情管理。
这反而惹得扶苏猜测: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这般如丧考妣啊?可恶,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似乎都说得通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走出了十分沉默,就连进入宋宫后,本该被宋国宫廷精致的程度惊呆的耶律重元,也完全失去惊呼的兴致。他受的打击太大,那个热爱汉学文化的人格,已经短暂从体内解离。
就连扶苏看着都有点不忍心,一向脾性宽仁的仁宗也原谅了他的魂不守舍:“朕听肃儿派人来说,令皇兄送来了亲笔信,敢问太弟,可是确有此事?
耶律重元叹了口气,从袖袋中摸出信件,双手呈了上去:“此乃吾兄亲笔所书,请宋国官家过目。
仁宗从善如流地接过。扶苏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噔噔地凑上前去,钻入官家的两只手臂中央一起看了起来。
第一眼,他就认了出来,这确乎是耶律重元的笔迹。和半年前,云州的所有权发生变更后,从辽国而来的那封满是威胁的信中之笔迹如出一辙。确实是耶律宗真没错。
但信中内容却截然不同。
扶苏只看了个开头,就跳过前面那些文绉绉的内容,直接往最底端看去。数个呼吸后,他的呼吸微停,目光锁定在了某一处。
“……两国承天恩,累世好,边陲晏然。近者战火频通,实非本意,恐伤天和,欲以山前七州之地为请,欲固盟好也。
“……今特允吾弟所请,饶让七州,惟愿自此往后吾与彼各守封疆,倘若背盟挑衅,则神人共弃,天地不容也。
刨去洋洋洒洒的挽尊、警告,概括起来不过十二个字:辽国同意割让山前七州了。
扶苏怔怔地开口道:“辽国同意割让山前七州了?
他本意向自家阿爹寻求确认,一个扭头,不意间看到了耶律重元像是饿了三天的脸色。扶苏发誓,这是耶律重元访问大宋以来,他看到的最难看的脸色。
也正是从耶律重元的反应中,扶苏方才得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辽国是真的同意割让七州,也就是说……大宋真的收复了十六州了!
策划了许久的目标砸到脸上,扶苏十分恍惚的怔然——他算是理解,为什么刚才的苏轸半晌都说不出话了。性质相同的事
,落在他头上,反应也一样!
仁宗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他当久了皇帝,养气功夫颇深,也比扶苏更沉得住气:“太弟啊,令皇兄所写的国书,想来你也看过了?”
耶律重元面如菜色地点头。
“但这信中并未说明,你们辽国的军队、官员何时撤离啊?”仁宗开始了进一步谈判:“不如今日你与朕来谈谈?”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耶律重元。他脸颊抽动了一下:现在还不是颓唐的时候,谈判还没完,还有补救的空间。
“军队、官员撤离都是应有之义,但城中之百姓,或可随着一道撤离。”他说。
百姓也就是人口。人口在封建社会,某种意义上就是财产。把百姓们一起迁走,只给宋国留下空城和土地,毫无疑问是利益最大化。
幸好皇兄没在国书上写得太清楚,不然还没有他发挥的空间呢。耶律重元想道。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俨然击破了他所有的幻想:“离了山前七州,辽国拿什么养活生活在那片平原上的百姓呢?草原上的牛羊吗?辽国本地人都未必够吃吧。”
说话的人竟然是扶苏。官家的一句话,点醒了耶律重元也点醒了他。眼见着耶律重元还在做春秋大梦,扶苏毫不客气地击碎他的幻想。
在搞笑吗?辽国自己牧牛羊,都可能会资源短缺,每年向南边劫掠粮食的。他们还想把大批农业人口也带走?带到了没有耕地的地方,拿什么来养活?就不怕发生饥荒吗?
就算为了山前七州百姓的生计,扶苏也不能放任耶律重元打如意算盘。他眼见着耶律重元还想反驳,立刻道:“或者你想迁走也可以,按人头算,每年向宋国交岁币吧。”
耶律重元:“……”
交不起,交不起。
很显然,有耶律宗真的国书在前,加上辽国的国力实在不足以上谈判桌,能推拉的内容就很少了。耶律重元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无比不情愿地跟仁宗确认了交割的时间。
——五月中旬以前。
现在是四月中旬,满打满算,辽国也只有一个月出头的时间了。仁宗和扶苏都不是把人逼得太紧的性格,也就点头同意了。
没有觥筹交错,没有群臣廷议,事关宋辽边疆的大变局,就在三人的谈判之间落下帷幕。不过有和没有,也差不多了。这一点,在座的三人皆心知肚明。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自从那
天阅兵式以后就算辽国的使节团里有诸葛在世也没办法改变谈判的结果了。
因扶苏还有事情要跟官家说他没有跟耶律重元一起离开垂拱殿只目送着他的背影。真是说不出的凄凉落魄。
待此人完全离开视线范围后父子二人不意间对视了一眼都齐齐笑出了声。他们也都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笑。
因为……很难不笑啊!
对扶苏而言是四年多的精心筹谋最终修成了正果。对仁宗而言是祖先四代都未能完成的遗憾结束在了他的任内。就算他日得见列祖列宗也是挺直了腰杆子的再也不会因为和西夏打了五五开而心虚气短了!
“今日之事真是令人恍然如梦啊。”仁宗不住地感叹发出了扶苏的心声。
但扶苏也有不解之处:“但官家我看你看完国书的时候好像不算很惊讶呢?”
“哦肃儿你说这个啊。”仁宗还真向解惑了起来:“朕不过是听皇城司讲过一桩轶事
咦?有瓜!
扶苏立刻竖起耳朵。
“传言辽主喜好喝酒酒后有喜欢与人打赌。赌的什么呢是一城一地之钱财赋税。某次他打赌输了就赌出去数个城池的财税。”
扶苏:“啊?”
这作风这精神状态不像个皇帝倒像他第一世战国时那些抽象派君主。
官家又含笑问道:“肃儿你猜和辽主打赌的人一般是谁?”
既然他都这么问了扶苏目光瞥向了耶律重元刚才离开的方向:“不会就是他吧?”
不然有资格和一国君主同上赌桌的可寥寥无几啊。
官家:“是也。”
扶苏:“……”
扶苏:“…………”
“这这也能叫一代英主吗?”扶苏大为震撼觉得历史书恐怕在骗他。
于震撼中又诞生了新的脑洞:“所以耶律宗真放手得那么痛快是不是本来就因为那片土地收不到钱?刚才耶律重元那么沮丧不会也是因为没办法继续收财税了吧?”
“这个么朕就不知道了。”官家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今日这一遭以后辽主的‘英主’之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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