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或许永远都不知道才能最是无忧无虑吧？

楚灵蓦然想起梁宝那一副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的模样，不觉叹了一口气。也只有心性纯良，从未经历过人间疾苦的人，才能这般天真快活。

“我瞧梁宝这般少年心性单纯，想来戴先生应当将他养的极好。”

景行抿起唇，不以为意撇了撇嘴，“这是自然，当年的太傅梁初霁才华横溢，是多少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鸿儒，戴先生由心敬服他，自然也会善待太傅留下的唯一血脉。”

说到此处，景行似是饱含了无限遗憾一般叹了一声，

“当年梁初霁周游列国，在其中斡旋调停，全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此人学识渊博才华卓著，只可惜死在了狱中，若是能继续为国所用，必是国之幸事。”

言已至此，楚灵眼皮一跳，望着景行看上去恬静的侧颜，心底忽然隐隐约约渗出一抹凉意。

这一刻，楚灵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只是瞧着景行分明犀利的眸子，楚灵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那么......”楚灵深吸一口气，转而问道，“梁宝若有一天知道了真相，不知可会怪你们瞒他。”

景行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其实从未有人可以瞒他，他若是有心自然会知道。”

说到这里，景行忽然轻“嗤”了一声，“便是他知道了，也翻不出本王的掌心。”

景行这般漫不经心间睥睨天下的模样，其实是很有几分为君为王的气概的。楚灵一瞬间竟有些被他身上的气震住了，恍惚间，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君临天下的景行。

楚灵盯着景行的眼睛，不自禁入了神。

景行的眉眼棱角分明，颇为锋利，一双万年不辨喜怒的眸子里，仿佛蕴含着浩瀚星辰一般，叫人望而生畏。

或许从前并不知道，这双灿若星河的眸子里还满是对世间苍生的怜悯，即便他被人算计早已经声名狼藉，但是却并不妨碍他视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责任，

见楚灵久久不语，一副盯着自己入了神样子，景行敲了敲人的脑门，“喂喂喂，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回过神来的楚灵对景行回以了粲然一笑，声音婉转，“我是看王爷貌若潘安，眉眼如画，当真是生的极为好看的。”

景行的脸，不动声色的红了，笑意从眼底慢慢溢出，颇为自矜地摸了摸脸颊，轻咳了一声，“本王的容貌，自然是极好的。”

楚灵少见的没有跟进行斗嘴，反而是由衷点了点头，“嗯，不但容貌极好，就连这厚脸皮的本事也是极好的。”

“楚灵，”景行脸上的笑意渐深，“你就不怕本王生气么？”

楚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夫君大度，怎么会轻易跟我生气呢......”

“嗯？你说什么？”此刻的景行，满眼都是宠溺的笑，目光都亮了几分，“你叫我什么？”

楚灵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双颊顿时红了，“哎呀”了一声，忙别过脸去，“你说什么呀......”

景行却容不得她躲避，直接捏住了人的下巴，玩味的盯着人看，“方才叫我什么，再叫一次给我听听。”

楚灵的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番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了，只做未曾听懂，懵懂的看着人，“叫王爷什么呀......”

景行轻轻笑了，瞧着楚灵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眸光瞬间炽热起来，声音温柔而低沉，”妮子越来越调皮了......”

嘴上这样说话，手也不安分起来。景行的手指灵活的在楚灵身上摸索，轻巧就摸到了衣带，将解未解之时，忽然传来楚灵略有些得意的清脆笑声。

“王爷又要做坏事了，人家可是不依呢......”

楚灵从未有过这般魅惑的模样，景行看着怀中美人灵动如狐一般，轻巧从自己怀中逃出，一本正经的整理好衣带，一连从容不迫的模样和方才判若两人，不由一愣。

这个女人，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景行也不着急，任由楚灵一本正经的整理衣衫，斜靠在榻上，玩味的笑着，眸中的兴趣也越积越厚。

与景行风情万种的模样不同，楚灵却是当真恢复了正色，眸中清亮，一脸认真。

“王爷，我有一事想要跟你说清楚。”

景行的眸子依旧炽热，停在楚灵的身上久久未动，声音低沉，“你说就是。”

“此番之事，皆因你我夫妻二人未曾坦诚交心，互相生疑所致。如今你我既然已经心意相通，我希望以后你我之间，可以坦诚相待。”

话及此处，楚灵也颇有些动容，满目认真的看着景行：“今日王爷愿意将多年以前的旧事重提，对我毫不保留，我亦感念王爷的一片真心相待，所以......”

景行饶有兴趣的看着人，“所以什么？”

楚灵微一咬唇，缓缓道：

“王爷自今日相见开始，便从未问过我此行何往，我也知晓是是王爷体恤，若是我不愿意说，王爷必不会相问，又或者是......王爷已经知道，只是不愿意相问而已，但是无论如何，有些事情，都要由我亲口说出，才能算得上坦诚二字。”

景行的眉心微有所动，只是依旧没有做声，静静的听楚灵说起十几年前的事，说起她是如何离京去的五溪山，又是如何知晓了父母的死讯，决心以一女子之身上战场，用军功给自己打拼一个天地。

最后，楚灵将此番远行的前因后果向景行和盘托出，包括在西郊大营查到线索等一切细枝末端都一一向景行说清楚了。

“我此去，正是为了查明真相而去的，但是岭南我并未去过，其中到底有多少艰难我并不知道，所以也无法确定归期。如今京中形势复杂，不要为了我误了王爷的筹谋盘算才好。”

景行的眸光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得无比柔和，望向楚灵更是化成了水。

轻轻揽人入怀，景行一向沉稳的声音此刻竟然带了些许激动的颤抖，“岭南，我和你一起去。”

楚灵的整颗心都是暖暖的，嗅着景行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格外踏实，“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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