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诉在小阳台来回踱步，一分钟看十次腕表，不时望向紧密的浴室门。

顾穆待在里面超过十五分钟，这个时间早该出结果了。

年轻人犹豫要敲门，刚举起手，浴室门“唰地”一下先开了，露出顾穆冷峻的脸庞。

“……有吗？”司诉紧张地望着顾穆。

“没有。”顾穆直接干脆地说。

司诉焦乱的心霎时下坠，失望感铺天盖地涌上来，“……真的没有？你有多测几次吗？”

“废话，没有就是没有。”顾穆表情轻松，显然不是作假。

“那你身体为什么会难受？”

“鬼晓得，待会儿问一下老楚……”顾穆极大地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后背汗津津的。

虚惊一场，百般滋味浮上心头，在确认结果的那一刻反而心情变得麻木，不知是喜是悲，顾穆指使司诉，“把厕所垃圾扔了，不能让我爸妈在我的卧室发现这些东西。”

司诉表情黯淡地点了头。

悄悄出门再次折回，顾穆正在跟楚莫语音。

楚教授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分化之后身体激素浮动，是会出现一些不适症状，只要反应不严重都在安全范围内，你今天没有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今晚我去过南城海滩，隔离药剂失效，闻到了混乱的信息素。”

“那没错了，这是导致你身体应激呕吐的原因，至于怀孕，你不可能怀孕的，放宽心好了。”

“……”

屋里两人对视一眼，顾穆蹙眉，“什么意思？”

“你是Beta转Omega，分化太晚导致生殖腔发育不全，达不到受孕条件。”

顾穆冷笑，“正好，求之不得。”

挂掉电话，顾穆摁灭床头灯上床躺下。

余光一斜，Alpha高大的身影驻立在床边，不远不近注视自己，浑身陷入黑暗中，面庞阴翳，冰蓝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着奇异的微光，像是在午夜出没的游神。

顾穆翻身，拿后背对着他，“自己去柜子拿被子，打地铺。”

稍许，床沿塌陷，司诉的气息从制高点压下来，手臂环住顾穆腰际。

顾穆当然不肯，低喝道：“放开。”

司诉却将身躯亲密无间地贴近顾穆后背，一种哀伤落寞的情感通过肌肤温度传递到顾穆身上，顾穆欲要踹人的脚顿住了。

临时标记令顾穆能更加敏锐地感受到Alpha低潮的心情，他清楚知道司诉在为今晚一波三折的意外所黯然伤怀。

顾穆对此并没有什么同理心。

只是，这个姿势让他想起了方才慌乱不堪时年轻人温暖的怀抱，尽管时间不对人也不对，但那一刻给他的安全感真切而满足，将青年的心融化细微的一角。

刚刚的惊恐导致顾穆现在情绪委顿，懒得发怒同他纠葛，漠然任由司诉抱着。

“哥哥。”司诉突然喊，“我们真的不能和好了吗？”

“……不能。”

狭小密闭的空间，两人的一呼一吸都无限放大。

“我没有想过会成功的。”

司诉嘴巴压着棉被发出闷闷的声音，“以前都失败了。”

顾穆以为他又开始狡辩纠缠，不欲理会。

过了半分钟，昏昏欲睡的大脑慢半拍分析出司诉话里存在的疑点，顾穆问：“什么失败？”

“以前都失败了。”

司诉陷入回忆，“四年前你认识刘可，频繁跟她见面，我不想你和别人交往，我想阻止，却无法对你开口，身体好像被控制了一样。”

“……”顾穆彻底清醒了。

“这么多年，你身边围着那么多人，我愤怒，厌恶，我想把你留在我一个人身边，想好好跟你谈一谈，可是我都做不到，我的人身自由被限制了。”

四年前司诉告白，被顾穆以事业合作不应掺杂私人情感为由拒绝。司诉难受过后迅速调整心情，以为顾穆是顾虑自己年纪小，心不定，想着长远计划，他可以慢慢向顾穆证明自己的决心，未料没几日就被顾穆的新恋情打乱节奏，司诉彻底慌了。

顶级Alpha的独占欲可怕到偏执，不容许他人觊觎自己的伴侣，哪怕司诉与顾穆之间还没有标记羁绊，但顾穆已经是他认定的伴侣。

顾穆天天换着新人在司诉面前晃悠，对外人展露的笑脸和柔情如同尖刀剜心，司诉睁眼看着却无能为力，难以付诸行动去改变，身体被枷锁束缚，一日日进行精神凌迟。

司诉竭尽办法去反抗，屡试屡败，最终走向极端。

“我说的事是不是很天方夜谭，你不信对吧？”司诉自嘲一笑，“你一定觉得我疯了。”

出事之前，司诉连这些真心话都没有办法跟顾穆说。

如今不同了，司诉感应得到，好像就是从游轮那晚开始，不知何故那个不正常的“力量”消失了。

一夜之间生活陡然恢复正常，他却已经造成了无可挽回的过失，处境并没有变得理想。

“……”顾穆内心惊涛骇浪，司诉的话点醒了他。

绿网系统告诉顾穆，故事结局应该结束于司诉的告白，但是一切的意外恰恰就是从那里开始。原来！不止作为主角的顾穆，司诉也遭到了同样的不可控力……

年轻人今晚的话格外多，将这几年来秘密一股脑倒出，“游轮那晚，我以为我还是会被控制，我以为不会……”

顾穆背对司诉，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启唇发问：“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再假设，你提前发现自己不再遭受控制，你真正意识到只要你一管试剂下去，我就会变成任你宰割的Omega，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司诉被问住了。

在计谋得逞的前一秒，司诉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成功，被困境折磨得浑身充满焦躁的郁气，破罐子破摔地想着哪怕吓一下顾穆。

但是在成功的那一刻，本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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