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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水谣》

15. 允她出府

沉夜在雨声中拉开帷幕,月色迷蒙,院中渐渐酿起雾气。风扬起时,檐角垂着的金铃发出阵阵清音。

院中随侍前来掌灯,见屋中二人,一坐一站,皆不言语,一时不敢上前。

姜泠见裴敛注视着自己,却不开口,生了些惶恐。正巧随侍前来,她顺势取过灯盏,放置于裴敛手边。

“天色暗了。”她轻声说了句,却被雨声埋没。

裴敛依旧没动,只定定地看着面前之人。

鲜衣乌发,身如杨柳,看似谦卑,却又透着股不知来由的坚韧。

“督军若是怕我逃跑,大可派人时时盯着我。更何况还有昙娘与我一道,我......”

“不必。”

“啊?”姜泠抬首,一时没反应过来。

裴敛却不再看她,一手拿书,一手在烛台边轻点,发出叩叩轻响。

“如今整个江都都在我手中,要看住你,根本无需这般麻烦。”

姜泠似有些不可思议,情不自禁微微躬身,去瞧那双紧盯书册的眼眸。肩头散发落了下来,滑过紧按书册的手指。

“督军这是......答应了?”

一室灯火在她弯身那刻被遮了大半,阴影落了下来,砸向裴敛手中书册。书页上的墨字倏尔变得模糊,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清香。

那是种与裴敛所偏爱的沉香大相径庭的气息,如若说沉香气沉甸厚重,让人如履平地,乾坤尽览,那姜泠身上的香气,则是仿佛三月初春,自天穹洒下的那股暖融。

飘渺,若有似无,却让人情不自禁生了贪念。

分明是无声无形之物,此时却好似生了双手,将裴敛桎梏其中,动弹不得。

良久过后,裴敛才一把扔掉书册,偏过头冷声道:“你挡着光了。”

姜泠赶忙直起身子,将身前长发拨至身后,应了声:“抱歉。”

眼前再次明亮起来,裴敛却突然觉得有些刺眼,不禁闭眼,说道:“本督将为天下之主,今日允你并非施怜,而是为大俞积德。将死之人,本督不屑为难。”

一句大仁大义之说,将私心撇了个干净。

无论对谁,裴敛向来不屑施舍怜悯。怜悯慈悲四字,在他眼中,如自掘坟墓无异,因而被他恨上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下场多惨,都逃不过必死的命运。

他忽然想起在上景之中鞭杀的那名上景细作。

顶天立地的男人弯了脊梁,折下所有的尊严,匍匐在他脚边告饶。从男人破碎急切的陈述中,他依稀得知,那个男人有个和善却久病的老母,有个温柔却胆小的妻子,似乎,还有个牙牙学语的幼女。

男人一次次地磕头求饶,强鞭之下满地鲜血,但因他已窃得军中机要,从始至终也没得他片刻怜悯。

可面前这个女人不过落了几滴泪,竟能让他松口应承,令他有些窝火。可又觉此言既出,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也罢,左右她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姜泠怔在原地,须臾后反应过来赶忙道谢:“多谢。”

说罢,也不等裴敛任何回应,生怕他反悔一般,拎起食盒快步离开。走得急,竟是连随侍递来的伞,都未曾伸手去接。

姜泠离开后,雨也渐渐停了下来,屋中陷入诡谧的寂静。

裴敛起身,走至廊下抬眼望天。

阴雨连绵大半日,将前几日好不容易酝酿的暖意驱了个干净。即便高墙青瓦,依旧止不住寒。

“督军。”寒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扶着腰间长刀,立于一步之外。

“何事?”

“督军为何要允她出府?”

“寒鸦。”

裴敛双手负于身后,转头看他:“本督做事自有打算,不该问的,别问。”

“可是......”

可是什么呢?可是姜泠是姜家人?可是姜泠心术不正?话到嘴边,寒鸦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这些事实,难道督军不知吗?

他不着痕迹地抬眼打量裴敛神色,奈何天光尽散,瞧不真切。

他提起一口气憋了半晌,而后才说道:“属下只是......只是担心苏大人那边会有所不满。”

听闻寒鸦提及苏崇,裴敛双拳陡然捏紧,原本还算闲适的面容紧了紧,抿唇说道:“义父根本不知她在我府中,又怎知此事?”

寒鸦听出他语中不悦,陡然跪了下去:“督军恕罪,实在是苏大人眼观六路,属下......瞒不住。”

“义父何时派人来的?”

“一刻钟前。”

一刻钟前姜泠正在他屋中,便是寒鸦想瞒,只怕也瞒不住。

“罢了,起来吧。义父那边我自会解释。”

“是。”

“义父可还留了什么话?”

寒鸦并未起身,磨着牙关说道:“苏大人派人来说,大局当前,主子当收心敛性,不可在......在......”

“说不出口就不必说了。”

裴敛不悦,寒鸦也不敢再拖沓,利落答道:“苏大人说,大局当前,主子不可被女人所误。不过是个不干净的弃女,不配与督军并肩。”

寒鸦话音刚落,裴敛就冷笑出声:“你与义父都觉得,本督被她蛊惑,不分轻重了?”

“属下不敢,只是那女子实在狡猾,从上景到大俞竟能保全自身直至今日,还能得主子准许自由出府。今日苏大人所言,属下......”

“本督看你敢得很。”裴敛动了怒,拂袖回到屋中转入后室。

寒鸦咽了口唾沫,跟上前去。

按说这些话不该他说,只需将苏崇之意传达到即可。可方才姜泠提着食盒欢欣雀跃的模样落在他眼中,却怎么瞧怎么不舒服。

该死之人,凭何如此安逸?

昙娘说督军矛盾此女是否该杀,可他却觉得,此女必须得杀,如此,才能泯灭掉让督军病发的苗头。

后室之中并未燃烛,只能凭着前室透进的光,依稀辨得屋中陈设。

其实屋中也没什么摆设,无案无凳,唯见正北立柜上呈着面牌位。牌位空荡,未书一字,孤伶伶地藏于暗室之中,唯有隔窗朦月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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