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水谣》
苏崇前脚不过刚跨出宫城,他要带军回荆州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
就连秋杏也从内侍省听了一耳朵。
昨夜姜泠回来后说裴敛事忙,没能求来纸鸢,于是今晨一早秋杏就去内侍省要东西去了。
彼时内侍省管事正在与下头的常侍说嘴,被她无意偷听到后,便赶着回来说与姜泠听。
她抱着竹篾黄麻纸进了院,朝着正给草木浇水的姜泠说道:“听说苏总督择日便要启程回荆州了。”
“哪个苏总督?”
姜泠停了手中动作,上前欲接过秋杏捧着的那一大堆料材。
可秋杏却躲开她伸来的手,笑说道:“我来。”
而后她躬身将东西摆在院中的长木桌上,才拍了拍手上灰尘,说道:“还有哪个苏总督?自然是淮王的义父,苏崇。你说,苏总督都要回荆州了,是不是淮王也快登基了呀?”
姜泠看着满案物什,摇了摇头:“不知。”
说罢,她又觑向秋杏,犹豫几息后坐到秋杏身旁,轻声道:“不过关于此事,我正巧想问你。”
秋杏忙着整理案上物件,随口说道:“问什么?”
“你可知裴敛与他义父到底有何渊源?裴敛的生父又是谁?”
话音刚落,她就被秋杏捂了嘴。
秋杏惊慌四望,急声说道:“都与你说过了,淮王的名讳不可直呼,若是被人听到,你会挨罚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拉下秋杏的手:“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淮王,那你可听说过关于淮王的身世?”
秋杏眨了眨眼,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她状若无事地拿过黄麻纸在面前铺开,“就是听闻淮王与苏总督并非亲父子,有些好奇罢了。”
秋杏替她压着纸张一角,摇了摇脑袋:“具体我也不知,只听说约莫十多年前,苏总督收留淮王后便丧了妻,独留一女。所以苏总督将淮王认为嫡子,入了苏家族谱。但据说一年前苏总督却又将淮王除了苏家族谱,认作义子,但无论嫡子还是义子,淮王对苏总督都是万分敬重。”
姜泠顿了顿,接话道:“毕竟是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自然敬重,可为何苏家又要将淮王除了族谱?”
“这我就不知了,便是方才说的那些也是我从别的宫奴那里听来的,不知真假。”
“应当是真的。”
“为何?”
姜泠笑笑:“若淮王还在苏家族谱之上,苏总督又怎会还屈尊荆州总督一位?更何况,淮王如今姓裴,可不姓苏。”
秋杏恍然大悟,拿着竹篾点了点木案,说道:“你说的对,淮王如今可不姓苏,不过为何又要姓裴呢?”
“是啊,为何又要姓裴呢……”姜泠跟着呢喃,看向手中纸张的目色变得凝重。
“管他呢,这些事哪轮得到我们管?咱们还是做纸鸢吧,你先裁纸,我去拿些米糊来。”
秋杏说罢,便起身跑进了内室。
姜泠一手拿着裁刀,一手按着纸张,却许久未动,直到秋杏搅好了米糊,纸张依旧原封不动地躺在木案上。
“在想什么呢?”秋杏放下米糊,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收回神,正欲开口,却忽闻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与秋杏齐齐转头,就见朱言带着两名年轻常侍走了进来。
朱言面带笑意,和蔼地看着向他见礼的姜泠,说道:“劳烦您跟老奴走一趟,淮王要见您。”
姜泠顿时心下欣喜,知晓裴敛此时召见她,当是与昨夜她的提议有关。她以为裴敛还需考虑些时日,毕竟裴敛对她和姜家成见颇深,却不想竟这般快就有了定论。
“好,我这就随朱常侍去。”
秋杏不知缘由,有些莫名,忽而想起一月前姜泠带刀进殿之事,怕此番裴敛召见又生出什么事端,赶忙拉着姜泠衣袖说道:“那我跟你一同去。”
姜泠握住秋杏的手,安抚道:“放心,我去去就回。”
而后也不等秋杏再多说,便跟着朱言往天极殿去了。
因着姜泠所居偏远,朱言不敢耽搁,一路疾行,姜泠则沉默地跟在朱言身后。
朱言频频侧目去瞧她,也未在她脸上看到丝毫怨气。
朱言不禁感慨,这心性,确实比从前宫中其他主子强上许多,能屈能伸,也不枉自己多次偏帮于她。
待行到天极殿,这回朱言倒是遣了侍女来给姜泠搜过身后,才让她进殿。
今日天朗,正午暖阳笼着缱绻游云,挥洒下道道明黄色的光束。天极殿殿门大开,光束伴着姜泠一同入殿,留在了朱红门槛前。
裴敛跽坐金龙长案后,正提笔描画,就见殿外光晕之中行来一道雨青色身影,从虚到实,由远及近,走入他的视线。
除裴敛外,殿中并无旁人,连朱言也只是守在殿外。
金龙长案边上放着一方小炉,炉上烧着茶壶。壶中的水显然已经沸了,正咕噜咕噜扑着壶盖,热气缭绕蒸腾。
裴敛却仿若未见,只凝着殿中女子。
“拜见王爷。”姜泠双膝落地,双手贴额拜向上首。
“起来吧。”
裴敛虚抬右臂示意她起身后,放下笔,侧身灭了炉火,取下盛满沸水的茶壶。
她起身站至大殿右侧,裴敛却没急着开口,倒是将案上两只白玉茶杯斟满后,才复看向她。
姜泠会意,却有些讶然,脚步往前挪了两步,但终究没踏上台阶:“这不合规矩。”
裴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都敢与本王谈条件了,本王赐茶,还怕不合规矩?”
她内心微叹,望了眼案上热气蒸腾的茶杯,无法,只得走上前去端那杯茶。
走至金龙长案边上,才发现案上放了张官纸。而那纸上跃然一张年轻男子的样貌,想来正是方才裴敛提笔所绘。
那张脸十分陌生,因而她只扫了一眼就端起茶杯又走回殿中,步履安稳沉着。
裴敛则抱臂看着她。
“这茶如何?”他问。
姜泠端着茶杯,看着杯中泛着淡淡青绿的茶水,浅抿一口,自然而疏离地答道:“王爷赐的茶,自然是极好的。”
实际她不过装模作样饮了一口,她不喜茶,更是从不饮茶,好与坏她分辨不出,也不想分辨。
裴敛之意也并非在赐茶一事上,放下茶杯向后倚去,继续问道:“那我这画,如何?”
姜泠一头雾水,看向裴敛。
裴敛寻她来,难道不是为了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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