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水谣》
苏觅云一路飞奔至玉堂宫,宫内常侍见她急匆匆地去而复返,跑得发髻微乱,额间生汗,不由奇怪道:“苏女郎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王爷人呢?”苏觅云无视他,径直朝内殿行去。
常侍赶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惶恐道:“王爷正在高阁上,女郎知晓的,王爷说过您只能在外殿,不能再往里去了。”
声音越来越小,常侍的头也越来越低。
这话无疑是在公然打苏觅云的脸,奈何淮王下了令,便是再畏惧,也不得不拦下她。
往日苏觅云即便心中不愿,但到底在意裴敛,不愿违背他的意思,但她其实从未惧怕过裴敛。
一起长大的兄长向来对她疼爱有加,温柔耐心地教她断文识字,幼时夜夜哄她入睡,带她游玩四方。只是自从知晓她的心意,父亲为了她将裴敛除出苏家族谱后,他才刻意与她疏远。
她看向面前常侍的眼神阴沉如墨,声调虽细却如割喉的绳索:“你知道若我当真要进,你拦不住。”
常侍吓得跪了下去,抖如筛糠:“女郎……女郎何苦为难奴……”
即便人人都知裴敛对苏觅云无意,但裴敛从未否认过他二人之间的兄妹之情,更何况苏觅云还是苏崇之女,他再不长眼,也不敢随意招惹。
苏觅云冷笑,给润雨递了个眼神后,绕开跪地不起的常侍,径直朝着殿后高阁而去。
常侍起身欲拦,却被润雨死死抓住袖子。他急得跺脚,见润雨也颤着身子摇头,二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身不由己。
没了阻拦,苏觅云畅通无阻地走到了高阁下。
裴敛喜静,玉堂宫中宫奴不多,且大多都守在前殿。但她知道玉堂宫宫檐之上,每一处暗角都蛰伏着暗卫。只是这些暗卫只听裴敛命令,无令绝不现于人前。
因而即便是她父亲,也不知裴敛手下究竟养着多少高手。
她站定,仰面看着火塔般的高阁,心中五味杂陈,方才来时的怒火在这片烛海之中也渐渐化作酸涩。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高阁,可还没来得及踏上蜿蜒而上的木阶,身前却突然横亘出只手,拦了她的去路。
一抬眼,竟是浑身散着甲胄冷光的寒鸦:“女郎,王爷下过令,旁人绝不许上高阁。”
“我也算旁人吗?”她仰起头直视寒鸦,质问道。
寒鸦被她看得一愣,身前的手松懈了几分:“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却也只一瞬,他便再次肃了神色,一手拦路,一手握住腰间剑鞘,沉声道:“女郎知道王爷的脾性,若是王爷生气……”
“不必拿他压我,”苏觅云自嘲一笑,“他脾性如何,我清楚得很。”
她后退一步,又问:“那你告诉我,他夜夜都要上这高阁,究竟是做什么?”
寒鸦如何知晓裴敛在高阁上做什么?
正如苏觅云所言,裴敛每晚回来都要在高阁上呆一会儿,他奉命守在阁下,无召亦不得上楼。
“臣....…不知。”
苏觅云闻言却又是一笑,显然不信他所言。
笃定寒鸦不敢对她动手,索性也不再废话,一把掀开拦在面前的手,径直上了高阁。
阁上风大,纱罩笼着烛火,朦胧飘渺,落在裴敛身前的菩萨像上。
菩萨左手持宝珠,右手执锡杖,盘坐于千叶青莲,双目沉沉,眉眼慈善,却隐含审视之意。
裴敛耳目向来灵敏,在一片风摇金铎的声响中,听到了急促得略显慌乱的脚步声。
他抬头,朝着菩萨像再次躬身一拜后,才起身整衣。
不多时,苏觅云略带急红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满脸无奈的寒鸦。
“王爷恕罪,臣实在是拦不住。”
“起来吧,自去领二十军棍。”裴敛言简意赅,走至一旁雕栏座椅坐了下来。
寒鸦丧气称是,先行下了阁楼。
见裴敛没赶自己,苏觅云面色稍霁,却又刻意问道:“那我呢?我违背了你的意思,是否也要去领军棍?”
裴敛端起手边已经凉透的茶盏,饮了一口,道:“你不是军中之人,即便要罚也不用领军棍。”
苏觅云问这话是带了女儿家的小心思,不过是想听听自己钟情之人说上一句“如何舍得罚你”,诸如此类之话。
可偏生裴敛不如她愿,寥寥几字就断了她的念想,忆及今夜发现之事,她心头更是醋意翻腾。
“那义兄要如何罚我?”
“当啷”一声,茶盏放回桌案,裴敛沉声问她:“你无端闯了上来,是为了让本王罚你?若你当真无事,本王即刻就派人送你回荆州。”
言语犀利,不留情面。
苏觅云的脸登时被气得通红,死死捏着袖角,这一月来的委屈如洪水般涌来。
泪水夺眶而出,她哑着声音问道:“义兄日日上这高阁,到底是为何?”
说着,她走到木栏旁,望向不远处的之兰阁,即便夜已深了,之兰阁寝殿却还亮着。
许久没有听到答复,她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若我今夜不曾去之兰阁,不从之兰阁走来玉堂宫,倒还不知原来义兄不允我上的高阁,竟能将之兰阁尽收眼底,里头的人,甚至那株海棠,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她抬手指向虚空,裴敛顺着瞧过去,眉头紧锁着不答反问:“你去之兰阁做什么?”
可这一问却让苏觅云更为恼火,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阁楼。
她朝裴敛走近,质问道:“义兄如此着急,是怕我欺负她不成?”
她眼中带泪,又被烛火晃花了眼,行动之间竟无意撞上了身旁的菩萨像。
眼见菩萨像就要坠地,心里一慌,赶忙伸手去捞,可那菩萨像通体以玉铸,像身描金,她根本托不动,只得眼睁睁看着它从手中坠落。
裴敛见状箭步上前,一把掌住菩萨像小心翼翼将其扶正,随后怒声斥道:“你近来愈发无状!”
苏觅云手腕被菩萨像砸得一阵剧痛,看着那菩萨像无辜憋屈至极。
她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座菩萨像,即便是摔了,难道还能抵得过她吗?更何况裴敛从不信神佛,为何如此在意这菩萨像?
一个荒唐的念头掠过脑海,她急声问道:“你如此在意这菩萨像,难道……难道是姜泠送的不成?”
“够了!”
裴敛似是忍无可忍,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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