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救赎公式》
“轰隆——”
惊天的闪电从黑布中直直劈向一望无际的宽阔海洋,半空中翻滚着要将人吞噬掉的云正以极其近的距离压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
“祝队——”
无数声愤懑,悲痛,严重变音的嘶吼声响在摇晃行驶着的轮船上。
海面上行驶着俩艘巨大的轮船,海浪拍打在船体上,自带的轰鸣声和诡谲的色彩为整个海面增加着诡异、悲伤的氛围。
而在他们呼唤的那艘更大的轮船上,站着一位作战服上满是鲜血弹孔和砍伤却仍身姿挺拔,端庄稳重的男人。
他几乎于周围的黑色融为一体,脸融进看不清的夜色里,尸体和杂乱的货物箱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卧倒在他周围。
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的大脑异常兴奋,无法感知身体各个部位的疼痛,所有声响都从他的耳朵里远去,只剩鼻尖充斥着的血腥味和海水的腥涩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
所有非法入侵轮船的人员已经全部枪杀,这艘从金三角驶来,承载着无数见不得光的生意的轮船,将会在几分钟后,彻底消失在这片海域。
另一艘轮船上的人还在叫喊,零星剩下的队员身上也尽数带着伤,他们站在船头,将情绪激动的女人往船舱里拉。
“祝与青——”
汩汩鲜血从站在最前面的女人额头上滑落,模糊她的眼角,作战服上满是血污,几乎被捅穿的右臂不顾疼痛的往前伸着,似乎是想要将那艘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的轮船上的人也拉过来。
早已散乱的头发被海风吹的糊在脸侧,眼泪顺着脸颊急速滑落,身体拼命的前倾,却又因为束缚无法挪动半分。
轮船在暴风和雷电中驶离,直至前方早已停止行驶的船变成一个消失不见的点。
周围终于不见了所有声音,身体到达极限,男人强行支撑着的身体猛然跪倒在地,嘴里呕出一口鲜血,喷洒在船面上,与散落在地的白色粉末混合在一起。
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拉扯着他的神经,身体已到强弩之末,他不再留恋,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艘早已消失不见的轮船。
几近失力的手指拉开那包足够让一个小岛夷为平地的炸药包,男人拖着沉重的身体,用最后的力气将自己覆盖到了炸药上。
“嘭”的一声巨响,爆炸声在这片海里炸开,轰开的气浪把轮船炸的四分五裂,颠的整个海面颤了颤,已经分不清是碎肉还是船体的物体飞入海中,溅起一阵“砰砰砰”的水花声,火光和冉冉升起的浓烟刺激着视觉神经,炸的人大脑一片空白。
——
“久夏姐。”
NEED作战指挥中心的门口处不停有人跨下台阶,一声接一声的喊。
“久夏姐,明天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吧?”
短发女孩从台阶上跳下,兴奋的挥舞着手,脚步控制不住的往前挪动,朝着面前人建议。
女人有张颇具英气的脸,五官立体精致,极具东方情调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裁剪合体的长袖衬衣和黑色长裤将她衬的干练沉稳。左臂弯里抱着一束刚采摘下来的白桔梗,脚下踩了双红底的裸色高跟鞋。
秋天的风有些冷,把女人搭在肩侧的秀发往后吹动,牵起了裁剪得体的黑色大衣衣角。
诗久夏揣在兜里的右手摩挲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恍神。
女孩没察觉到她的沉默,只以为是还在思考是否要应答,于是撒娇似的把尾音拖长,又喊了声:“久夏姐——”
这声带着祈求意味的称呼响起,呆站在原地的诗久夏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比回答更先来临的时候是她的浅笑,诗久夏从兜里掏出不知谁塞给她的糖放到女孩手心,同样拖长了声音回答:
“没——问——题——”
女孩耷拉着的脑袋猛地抬起,装出的可怜感顷刻间烟消云散,亮着眼睛,又惊又喜的看着诗久夏,一点不顾及对面这个女人是她的上级领导,半撒娇半告状的和她抱怨工作烦人。
诗久夏认真的听着对方念叨,伸手把女孩袖口处的褶皱理平,时不时应和几声。
指挥部门口走出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人在喊女孩的名字,说个不停的人禁声回头望去,接收到对方需要回队的消息后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眼旁边的诗久夏。
触及到她怀中的白桔梗,女孩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想嘱咐些什么,要说的话在嘴里绕了好几圈,最后只是用写满了不放心的眼睛,眼巴巴的看了她一眼,寄希望于对方能读懂她想说却又没说出口的话。
她想说又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实在不难猜,无非就是些:“都过去了”“别太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之类的话。诗久夏扬起笑,哭笑不得于对方不符合年龄的心态。
诗久夏没有直面对方的担忧,只是刻意压低了眉毛,故作严肃的板起脸,一贯温和的声音也跟着往下沉了些。
“迟到就让今天值班的组长罚你300个俯卧撑。”
女孩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觑面前人的脸色,瞥见对方还带着笑意的眼睛,一下子明白过来对方只是在唬她,吊着的一口气才敢松下,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
不是她胆小容易被人吓,而是她面前的人就是这么一个笑着时能让她放下所有防备聊天,而对方一严肃起来,就能让人畏惧的人。
世上有俩种人最为恐怖,一种是笑面虎,你看不懂她在想什么,猜不出她微笑背后藏着什么整治人的法子。
还有一种就是猜不出下一秒是什么表情的人,那人可能下一秒就换了另一种情绪,上一秒的表情成了过去,让人提心吊胆于对方下一秒的心情。
而诗久夏——NEED作战指挥中心十九队队长,史上最年轻的女队长,上任四年零失误,指挥力判断力执行力强的令人发指,为人和蔼可亲却不失沉着干练,领导和同职位都要敬三分的人,更倾向于俩种的结合。
现在确实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好时间,诗久夏没再逗对方,笑着用食指抵上对方皱着的眉心,轻轻揉了揉。
“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说完似乎是怕她不相信,又多加了一句,“明天陪你一起吃烤肉。”
外套里的手机叮咚几声,传出几声消息提醒音,诗久夏简单和女孩告了别,摸出手机往外走。
置顶的聊天栏里,最熟悉的头像和名称还留在那里,最后一句话停留在她两年前发出的“会议中心”,没了下文。
置顶聊天框的下方冒着个数字三的小红点,指尖点击屏幕,信息映入眼帘。
【a惊芜】:亲爱的久夏长官,晚上我们吃火锅
【a惊芜】:别墅,记得早点回来
【a惊芜】:粉色歪头loopy.jpg
诗久夏将怀中挡住视线的花挪了挪位置,换了只手抱,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认真的在手机上戳了几个字,跨出大门。
【久青】:亲爱的小芜老师,已收到消息
【久青】:保证完成任务!
【久青】:端坐.jpg
指挥部大门的公路上停着一量大气的黑色SUV,车身线条流利,亮面漆色昭示着它的价格不菲,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提没多久,新的几乎没有使用痕迹。
大步跨至路边,停在那辆无数人的梦中情车旁,诗久夏倾身坐进SUV,换上放在车上的平底鞋后才将花放在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余光瞧见和她聊天的女孩还在台阶处看着她,又降下车窗低头朝女孩挥了挥手。
看见她的动作,女孩朝她露出一个更大的微笑,抬手以极大的力度朝她挥了回来,跳着回了总部。
启动车辆,诗久夏操控着方向盘,将车驶出停车位,车身在主人的驾驶下,流利的转弯驶入主行道。
窗外的风景迅速掠过,SUV穿过一个又一个街道,行驶十八公里后,停在了烈士墓园。
傍晚的朝霞落在后面的山坡处,整个墓园都被这颜色覆盖,像披着一层橘黄色的纱衣,群山已经看不清景象,只是威严的屹立在这群烈士身后。
诗久夏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看着这片肃静庄严的墓园,拾阶而上。
高跟鞋踩在地面,清脆的碰撞声萦绕在墓园中,将身后的影子托长。
跨过一个又一个墓碑,诗久夏停留在最后一排的某个墓碑前。
照片上的少年在日落下笑的温柔,穿着干练的职业装,寸头,长相全靠五官硬撑,狐狸眼勾人心魄,嘴角带着抹似有若无的笑。
二十岁的祝与青隔着一段距离,又这样遥遥的看着她。
诗久夏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那个欠欠中,带着几分疑惑的声音。
“又来了?”
诗久夏这样想,于是她弯着眼,轻笑出声,像记忆中那样回答了。
“你不会又要找我妈告状吧?!”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空荡中响起,清晰,带着漫长的回音,却听不见另一个人的回答。
站在墓碑前的人沉默着站了片刻,似乎是在和照片上的人就某件事进行对峙,良久后她败下阵来,熟练的收拾着墓碑前的一切,从大衣兜里掏出些小玩意放在对方墓碑前。
“你队里又来了两位新入职的,喊人喊得特别甜,刚报道完就乐呵呵地跑来办公室给我送苹果和花。”
“我问他们怎么认识我的,”诗久夏将一朵明黄色的干花摆放在他的墓碑顶部,像是簪在了祝与青耳边,“他们哀怨着说老师说得他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惊芜现在都快和我住在一起了,她上周得了奖,请她吃了顿烤肉。”
将一辆又一辆有些廉价的塑料玩具小车摆放在墓碑上方,诗久夏笑着打趣。
“你小时候就爱收集这些东西,攒了一卡车了还没丢,是打算留着过年开个玩具总动员热闹热闹吗?”
“要不要我都捎给你做个伴?”
“对了,给你的衣柜又添了几件新衣服,有一套特别好看的西装,黑色,你穿上肯定特别帅气,这下没有人拆你台了,穿上后你一定是最难摘的高岭之花。”
像是和阔别已久的旧友重逢,诗久夏将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都和对方说了一通,墓碑顶部那点不宽的位置上已经摆满了东西,多是些对于大人而言幼稚无聊,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却深受小孩喜欢的物品。
她一边说,一边想,想祝与青听到这些事会如何回答她,就这样在想象中一问一答,自娱自乐起来。
可她还是觉得她能看见那人皱起的眉,藏着笑的眼睛,和她相处时那习惯性懒洋洋的嗓音。
墓园又安静下来,诗久夏蹲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中那张笑着的脸,忽然突兀的问:“……我不常来了,你会怪我吗?”
“当然,你要是怪我也没法,你队里的事情太多了,到现在都还没有选出新的负责人,我还得替你看着那群小孩,天天被吵的头疼,你手里的小孩你自己来治吧。”
“他们不常在我面前念叨你,但”挨打”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还是你的名字,渴望你为他们“主持公道”。”
水泥的制成品在不经装饰的情况下总是让人觉得冷冰冰的,带着一种无法被太阳晒暖的凉,做成墓碑,就笼罩上了一层不近人情。
诗久夏闭上眼,坐在了旁边仅容一人通过的空地上,额头抵上坚硬的墓碑,像落入了一个带着初冬冷意的怀抱。
那人从冬天走来,风尘仆仆的赶到她面前,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装满了冬天的吻。
困意和疲惫在不知不觉中涌了上来,临闭上眼,意识模糊之际,墓园响起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笔挺的黑西装将人衬的肩宽腿长,身形落阔,被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待在它该待的位置上,红底皮鞋跟随对方有条不紊的脚步落在平整的地面,端庄从容。
像是刚从某场精致豪华的宴会赶来,此刻正走在红毯上,赶着去迎接自己的另一半。
颈侧被人轻轻托起。
异与冰冷的墓碑和带着自身体温的被子,她真的落入了一个和她有着同样温度的怀抱。
初秋的天气里那人带着夏天的炽热,被太阳烘烤过的衣物还留着些许余温,葡萄柚的苦涩带着被体温熨帖的刚好的暖意。
额头上被墓碑吻过的位置印上温热的唇,指腹拭过她散落的发丝,轻挽到另一侧。
墓碑上的黄色小花也被他拿了下来,轻轻别在对方柔顺的发间,他的声音很低,却是熟悉的清润,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瘦了。”
“叮叮叮——”
刺耳的上课铃声突兀的响在耳边,对面楼层里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罚站走廊的学生低垂着头,以不小的力度互相推搡着。
烈阳从走廊斜穿,在阴暗处留下一片光影,楼下的香樟树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
诗久夏被太阳晃了下眼,抬起手挡了挡。
烈日的走廊下不止站了她一个人,等眼里的黑点尽数散去,诗久夏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转向了栏杆边的另一个人,想要看看这么热的天气里,谁会不怕黑的在走廊上晒太阳。
身旁的女孩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比她稍微矮些,头发是高中时代最流行的八字刘海高马尾,头微微往外伸着,似乎是在往楼下查找些什么。
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女孩的侧脸,诗久夏却疑惑的挑了挑眉,不知是她像她还是她像她,从侧脸看,两个人有着一张极为相似,甚至说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对方的脸看起来更为稚嫩些,还未完全长开,表情和动作间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活泼和轻快。
“久夏——”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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