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姜加悦没听错——去找应许之。

T067的表情看上去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哥哥回来了，你去哪儿？”姜加悦不自主扶着门框，手指紧了又紧。

T067微微笑了笑，那笑容看不出来底下藏着欢喜还是悲愁，“不知道，总之会离开。”

这笑容令姜加悦很生气，他为什么能表现得这样毫无波澜，他至少应该说几句悲伤的话，让她也怜悯挣扎一下。

要走就走，谁在乎似的，她的决定从来不会由别人的脸色改变，更何况有关哥哥。

姜加悦转头将房门摔得震天响，留T067孤零零在外面，她的语气带着刺，“应许之是我的哥哥，我一个人去，不用你去。”

摔门声止息，门外，T067垂下眼眸，

-

是日，姜加悦早早地起床往开平街去了。

T067尚在房间没有出来，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声响，可能他听见了，但也办法阻止。

到369号的时候已是早上十点。

街区一片安宁，还未到这里人早上的作息时间，只有些喜欢健身的中年人在沿着街道跑步。

姜加悦摁响369号大门门铃。

门铃响了许久，王执才睡眼惺忪地披着外套出来开门。

她虽然疑惑这么大间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但也没问什么。

“是你啊，”王执随手抓了抓蓬乱的头发，将铁艺门打开，并朝她身后望了望，“是那个机器人又出什么事了吗？你一个人？”

“对，我一个人，但不是为了机器的事儿，”姜加悦直接切入主题，“我想请问你，上次我来你家，你掉在地上，被我捡起的那本书是从哪儿来的？”

“哪本？我有点记不清了。”

“皮扎尼克的诗集。”

王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那本诗集啊，它是从二手书市场淘的。”

从头到尾，姜加悦没有发现王执的表情有任何异样。

她探究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找不出一丝破绽。

“你喜欢那本书吗？”王执笑着问，并没注意到姜加悦对他的打量。

姜加悦不想跟他过多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于是索性说了喜欢，接着问：“可以把诗集卖给我吗，多少钱我都买。”

王执不解，“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可以去买本新的，那本已经很旧了。”

“我有复古情怀，喜欢旧的。”她胡扯道。

王执眉眼一挑，显然对这个荒唐的理由不信，可仍耸耸肩，无奈道：“好吧，站在这儿等我。”

没过会儿，王执便拿着姜加悦前不久见过的那本诗集重新出现在门口。

他当着她的面翻了翻书，发现并无特别，于是递了出去，“给，你既然喜欢那就送你了，反正我书房还有很多书。”

诗集的确不算新了，手在上面触摸能够清晰地摸到毛边。

长大后的她不爱读书，也很少进书房，无论是诗集还是小说她几乎都不看，哪里还顾得着儿时的回忆。

可那样的日子，她如今想，要是能多一天就一天吧。

姜加悦接过诗集，心中酸意上涌。

要是哥哥还在就好了。

“谢谢。”

“还有事吗？”经过这样一趟来回，王执现在已经完全神清气爽，毫无睡意。

“没有了。”姜加悦低头仔细翻阅着，突然又抬起头，“淘这本书的二手书店在哪儿？”

王执边说边转身往回走，“书的尾页后面有印章，你可以直接去找。”

闻言，姜加悦翻开诗集尾页，果然有个书店印章。

印章上面书店的名字叫“众屿”。

这时，她刚要抬脚离开开平街，T067的来电却打来了。

姜加悦想也没想便划掉手腕上通讯器的来电页面。

等应许之回来后，随便他去哪儿，反正他只是个冒牌货。

众屿书店在城边上，那边是处古镇聚集地，网络上拍的照片都风景极佳，天蓝水绿，凭借旅游业那儿的经济也还算好，只是奇怪网上鲜少有人评价这个地方，最近的一则帖子还停留在两年前。

可能古镇对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没什么吸引力了吧。

而恰好，众屿就在其中较为出名的古镇上——安华古镇。

工作日，古镇上的人稀稀拉拉，站在街头一眼能望见街尾。

姜加悦独自走在大街上，反复张望以免错过书店所在地址。

最后，她是在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众屿书店的。

书店的门牌已经很破旧，黄底白字，上面覆盖着许多灰尘，只能隐约看见“众屿”二字。

始进店，一股陈旧的纸张味儿立马钻进她的鼻子。

看书店的人是个年轻男生。

他见姜加悦进来，没有任何反应。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本书你们店是从哪儿得来的？”姜加悦把诗集摆在男生面前。

男生没有反应，只是低头坐在柜台边对着账本翻来翻去，像个麻木的机器。

姜加悦又叫了他一声，仍然没有反应，她只好大声地对他喊了“喂”。

这时男生终于抬起头。

姜加悦看见，男生面无表情的脸上有双空洞的眼睛，像是长期没吃饭，下巴几乎没有肉，瘦得可以清晰得见下颌，颧骨则高高突出，眼窝干瘪又不灵光。

她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什……么？”男生轻轻启口，依然是要死不活的表情。

为了应许之，姜加悦难为地表现出耐心，“我想问这本书你们店原先是在哪里收的，还有记录吗？我看书后面盖的章是‘众屿书店’的名字。”

男生用粗糙的手搓了把脸，顷时掉下些皮屑，这令姜加悦止不住嫌恶，真的很想离他远些，接着男生打开柜台旁的抽屉，拿出一沓陈旧的已经卷边泛黄的记事本。

竟然不是将信息附在云端的，现在谁还用这样旧的东西？

姜加悦怀疑着，同时观察这个男生。

“我看看啊，女士您先到旁边坐着吧……一会儿，我找到了跟您说……”男生动作缓慢地做出个“请”的手势，他指的方向是书店后面用来茶歇的座位，远远看去，能瞧见上边蒙满的灰尘。

姜加悦不愿过去，想看着男生操作，及时找出有关应许之的信息，但她不走，男生就不愿动手翻页，所以她只好走到茶歇座位上。

不一会儿男生端来杯茶。

姜加悦站在桌子边，拘谨地不敢落座，太脏了。

男生又回去继续翻阅资料。

而在这之前，T067已经给她来过许多通讯消息，她一条都没接。

姜加悦刚想傲气地回他一句，不用你管，却发现这个地方根本没有通讯信号。

她拿出几张纸将座位擦了擦，刚坐下，一阵奇怪的香味就飘了过来。

柜台边的男生翻着资料，看起来漫无目的，每一页都没有任何停留，似乎并没有将心思放在上面。

他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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