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条长长的队伍喜气洋洋地过去了。

最后一队穿着汉服的表演者化着浓妆唱了几句戏，包围在中央的高挑女孩甩袖，抛给人群后的常宵雨一个眼神，若无其事地随着仪仗远去。

表演结束，许多人还不愿离开，纷纷朝着巡游队伍的前进方向挤去。

常宵雨让赫罗特把她放下来，他咔吧一口咬掉糖画，棍子随手丢到路边垃圾桶里，蹲下把常宵雨稳稳放在地上。

循着来时的道路，两人闯入屋内还了汉服，恢复自己原先的装扮后便又悄悄溜走。

出了小镇，算不得平整的路边停着诸多小汽车，把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常宵雨看了看前方两百米处的公交车站，那里几乎成了私家车的领地，即使交警努力的维持秩序，依旧时不时有人心急按动车喇叭。

马路上空叭叭一片响。

路口被堵塞，公交车肯定进不来。

她转身就走，赫罗特慢悠悠跟上。

地图导航上的路线一整条通红，至少得走两公里出了分岔路口，情况才有所缓解，变为橙色。

“夏国人真多。”

赫罗特可没见过这种场面。

他仗着自己的能力往车窗里面看，瞧了几个就失去兴趣，普通人的灵魂没什么看头。

这时，赫罗特感应到不远处传来了他不熟悉，却有点印象的特别波动。

“哎。”他戳了戳常宵雨肩头：“你那个柳老师好像在附近。”

“柳高驰？”常宵雨肩膀一抖，停下脚步跟他确认。

“对，他过来了。”赫罗特自认不会认错，指向车流间隙，不少行人从中钻出，前往小镇。

常宵雨突然一个激灵，把赫罗特推到路边，鞋底踩到草坪，借助路边无人的车身遮挡他的身形。

“你隐身或变成乌鸦远离这里。”

“这么多人来，他想来玩玩也很正常。”赫罗特双手插兜。

不一定是冲着她来的，没必要这么紧张。

“少废话。”

他能想到的常宵雨当然也能想到，但她不想冒险，即使有些猜测只是杞人忧天。

赫罗特撇撇嘴，身形变淡，消失在视线里。

常宵雨凭借契约还能感觉到他只是隐身了，并没有离开。

盯了他呆着的位置半晌，赫罗特一步都不动，而温和的声线自背后传递到她耳边，带着疑惑与不确定：“常宵雨？”

常宵雨眼神一定，转身面对。

柳高驰扶着眼镜，微微倾斜头看她，右手抱着两本书，中指上缠绕的挂绳坠着迷你水瓶，看刻度能判断出容量不到两百毫升。

“柳老师。”她镇定地打招呼：“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柳高驰微笑：“城隍游行的活动宣传火热，我有所耳闻，因为要给学生上课来得是晚了些，不过也不算太迟。”

“倒是你愿意出门玩，果然是长大了。”他端详常宵雨的面容：“女大十八变，五官长开后，你和小时候只有眉眼相似了。”

常宵雨沉默不语。

她从小就不舍得享受，院长偶尔给的零花钱她也扣扣搜搜地存起来，时间全花在学习上，课间除了上厕所就只是写作业与复习。

不怎么和同学们玩，邀请她也不去，好在同学们比较单纯，反而觉得这是强者的象征。

“我总不能对自己太吝啬，这样活着没有意义。倒是老师居然只看背影就能认出我，让我很意外。”

明明是初中毕业后就不再有联系的老师，多年来更是一面没见。

柳高驰眯眼笑，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你这样的学生我也就遇到一个。”

“对此印象深刻。”

常宵雨不接话：“倒是老师一点变化都没有，怎么还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完全没老。”

他笑容愈盛，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好好保养，我老婆可会嫌弃我的。”

这可是你主动提起妻子的。

常宵雨问：“老师怎么不带师娘过来玩？元旦得团圆吧？”

提到妻子，她微妙的感受到柳高驰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不再是假笑的模样：“她身体不太好，我代她来玩，买些特色产品回去送给她。”

常宵雨看着柳高驰，居然发现不了一丝撒谎的痕迹。

难道他认为自己说的是真话？

又或者是郑倩然幻境里的信息出了问题？

“老师和师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恩爱呢。”

柳高驰点点头，上下打量她：“倒是你，应该快大学毕业了吧，爱情可是很美好的东西，有没有谈恋爱？这次该不会和男朋友一起出来玩的吧？”

常宵雨听到这话，神色不动：“老师又不是不清楚，我可没有时间恋爱，只不过最近想开了，觉得也没必要委屈自己过苦日子，有条件的话出门游玩一番也不错。”

像是顺着之前的话语自然而然地提到恋爱话题，可常宵雨内心觉得柳高驰可疑，他说什么话题便都觉得有问题。

也许是来打探，或者说是确认消息的。

她现在可是独自站在这里，柳高驰却有了她是否和男朋友出来游玩的疑问？未免太过刻意。可仔细想想似乎又能够和聊天内容有一定关联，若不是常宵雨提着心在和他说话，恐怕也并不会把柳高驰往那方面想。

柳高驰说道：“看你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当年班里最听话也最辛苦的孩子就是你，老师希望你能过得越来越好。”

常宵雨一句话不说，刻意睁大眼表达对老师关心的感激，让她向来平静看不出表情的脸动起来，以此堵住话题。

“好了，时间来不及了，我就先进去了。”柳高驰与她说了一声，慢悠悠地避过车辆往小镇内部走。

常宵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车流中，反身朝着离开这堵塞路段的方向走，另一只手向后勾住了赫罗特羽绒服长袖的袖口。

他果然贴得很近。

赫罗特低头，在常宵雨耳边吹气提醒他的存在：“麻烦死了，我去杀了他？一劳永逸。”

她一个激灵手掌瞬间捂住耳朵，隔绝了那股冷气，勾着袖口的手狠狠抓住往下扯。

“说话就说话，别搞。”

“好吧。”赫罗特遗憾的支起上半身，用她能够听到的说话音量道：“只要他死了，你就不用费心思去猜了。”

常宵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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