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君还》
廊前无遮无拦,冷风簌簌吹来,寒意蚀骨,姜花宜却仿佛感受不到一样。
两人随即径直下了长廊,朝她走去。
此刻离得近了些,裴定柔才突然发觉,几日未见面,姜花宜明显消瘦了不少。
她肩头瘦削如刀,身形薄如素纸,似乎任风一吹,人便会倒下。
姜花宜素面朝天,脸上未施粉黛,两颊颜色发白,唇瓣浸在寒意中久了,又未涂口脂,少了往日艳丽润泽之态,更是显得她人孱弱不堪。
面白唇乌,瞧着气色委实不好。
姜花宜眼中血丝明显,看起来应当是近日未曾安枕,她强行打起精神问候:“公主,韩将军。”
气虚力弱,连说话的声音也恍若蚊蝇。
裴定柔眼底涌现一抹担忧:“这么冷的天,阿嫂怎么立在风口,身边服侍的人呢?”
怎么连件披风也不曾给她围,还放她一人在此吹冷风。
姜花宜声音低弱,强行挤出一丝笑:“是我不许她们跟着的。”
“人在病中,本应在宫内安心修养,只是感觉太闷了,便出来透透气。”
她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裴定柔一听,心中愈发不忍。
东宫院落宽阔,亦有绿植花圃,只在院中走走未尝不可。
且宫苑如斯众多,若要散心透气,也该穿件厚实衣裳,寻个近些地方。
再者,至少带几个服侍的宫人。
可她偏偏一路顶着风寒冷霜,孤身从东宫行至正辰宫,走了这样远的一程路。
还穿得如此单薄,连件绒衣都未着。
裴定柔猜测,她应当是想来寻阿兄。不知为何没有进殿,止步于宫前,却又不肯离开,所以人在长廊徘徊受冻。
见此情状,她这才想起,这场消寒宴的用意。
午后听闲云提及,她的皇帝阿耶是为了给阿兄挑选合适的太子妃,这才刻意在隆冬之际办什么消寒宴。
裴定柔本不信,可方才见殿中那些人神色,现在又看她一副憔悴失落模样,便是实打实地相信了。
病中人被症候缠身,原本就容易多思,如今看这情形,姜花宜大约也是知晓此中缘由,所以才会愈发伤神。
不顾寒气侵袭病体,也要前来看看。
人走到正辰宫,许是心中情怯,又怕看到令自己更难过的场面,这才没有进殿一观。
她那羸弱模样,任谁见了都不免觉得可怜。
裴定柔索性解开前胸的系带,将身上那件黑绒大氅脱下,往她身上套。
“公主,不必……”
姜花宜连连摆手,那氅衣挟着热,却仍旧披到了她肩头。
她似乎并未想到,裴定柔会如此相待,眸中惊愕明显。
毕竟,她们关系并不算亲厚,甚至彼此还莫名觉有些隔阂。
在黑绒大氅的颜色映衬下,姜花宜面色愈发惨白。
绒间残存的温热包裹着她的躯体,暖意缓慢地渗入,驱赶着覆在肌肤上的冬日寒凉。
姜花宜柔声道:“多谢公主。”
裴定柔摇头,关切道:“天寒风冷,阿嫂莫要久留,还是回东宫吧。”
随即,她唤来自己的两个侍女,仔细叮嘱:“好生送娘娘回去。”
一直待在长廊前吹冷风,伤神伤身,也不是个事儿啊。
闲云散雪领命,便上前来搀姜花宜。
“最好让身边人制碗姜汤,热热地喝下,免得寒气侵体,加重症候。”
姜花宜望着裴定柔,眼眶酸涩,沉默几息后,才点头道:“好,我这就回去了。”
说罢,她便不再留恋,转身往回走。
那抹瘦削身影,映在裴定柔眸中,渐渐远离,竟叫她心头生出几分说不出的凄凉之意来。
裴定柔眉间细微凸起,还不待酝酿出更深的情绪,双手便被包裹进一片温暖中。
她周身没了密实暖绒围着,风一吹,手凉得很快。
韩赴垂眸,捧着小公主的手,包在掌心,仔细揉搓起来。
他动作很是温柔,如同在擦拭两块莹亮的宝石,这样的关怀之态,却激起了她心口的苦涩。
裴定柔怔怔望着他,情绪丝丝缕缕涌起,沁入咽喉。
先前不过几个女郎多看了韩赴几眼,她就别别扭扭,心生恼意,拉着他在廊上说了半天话。
还无理地提出不许他看旁人这样的要求。
由此及彼,不难理解姜花宜此刻心情。
她对阿兄那样心存爱慕,自然是不愿意旁人介入其中。
现下,得知裴朝将来或许另有人相伴,姜花宜一定难过极了。
若换做是自己,定然是要大吵大闹一番,来肆意宣泄不满。
她倒敛着情绪,强行将一切积压入心底。
这样遏制,情绪不得疏泄,反倒堵塞,郁郁之思伤心伤身,不是更折磨自己吗。
也不知道阿耶到底为何,非要为阿兄另选太子妃。
“怕人家受冻,自己手反倒这样冷了。”
耳畔传来韩赴的声音,不难品出关切之意。
裴定柔解释道:“她生病了,单衣薄衫的,看着那样孱弱。我身上有绒衣,总比她暖和些吧。”
“早知该再带件大氅。”
韩赴说归说,揉搓的动作分毫未停。
她身上的大袖看着宽大厚实,实际上内里只有一层薄绒,并不算特别暖和。
如今还将氅衣送了人,冷风呼呼望袖口里灌,吹得手背如同寒冰一般。
裴定柔抿唇,人有些失落,抽回双手,往绒袖中缩。
韩赴见状,以为她仍在恼,便又道:“还生气吗?”
话题又转回了前事。
裴定柔撇了撇嘴:“已经不生气了。”
“真的吗?”
韩赴道:“可这里仍挂着个小珐琅壶。”
珐琅壶?
什么珐琅壶?
韩赴指了指她唇角,随即眸中溢出几分浅笑。
她唇瓣无意识地向前顶着,翘起的弧度不容忽视,简直可以挂个珐琅壶。
意识到韩赴的逗弄,裴定柔先前情绪尽数被扫空。
她踮起脚来,学着他方才模样,伸手去捏韩赴脸。
“你欺负人!”
韩赴笑得愈发畅意,任由裴定柔捏自己脸,很是耐心地哄她:“嗯,是我的不是。”
“好了,咱们离席太久,现在该回去了。”
裴定柔这才收了动作,同他一道往侧门走。
才迈过门槛,便见一人欲要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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