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姐姐》
他似乎是故意这么做给她看,
要让她下不来台。
谈丹青错开眼,扭头问何薇:“这小孩家长呢?”
这个年龄早和“小孩”这个词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她偏要这么说,让他也下不来台。
何薇解释道:“他父母我也联系过了,实在太忙,没空来。”
谈丹青笑笑,说:“何老师,我每天也很忙啊。但是只要小白有事,我绝对到,风雨无阻。”
“是是,每个家庭对孩子的重视程度不一样嘛。”何薇打圆场。
何薇怕谈丹青太较真,将这件事越闹越大,叹了口气,解释道:“小白姐姐,你的心情,我真的很能理解。但是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这事儿,真的是你弟弟不占理。”
谈丹青扫了谈小白一眼。
谈小白一副正襟危坐的小模样,双眼望天。
“他有喜欢的女孩子,想追人家,但人家不喜欢他,喜欢绪东阳。他气不过,带人把绪东阳堵在厕所门口。结果没打赢,才被撞伤了脑袋。这些都是有监控的。”
谈丹青听到这儿,咬着后牙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谈小白尴尬地抱头,贼溜溜的眼睛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就是不敢看他。
“小白姐姐,我今天请你来,是这么想的,”何薇说:“一是想让你作为家长了解情况;二是想让你做个见证,让两个孩子握手言和。”
“怎么握手言和?”谈丹青让步。
“握手言和就……”何薇想了想,说:“正式握个手吧。”
“好,”谈丹青点了点头,冲谈小白抬了抬下巴,“过去。”
谈小白苦着一张脸,哼哼唧唧,不情愿地说:“啊握手?这也太娘了吧?”
“握。”谈青彤横了他一眼,“打架打输的时候不娘?”
谈小白又墨迹了半天,这才苦恼地抱着头说,“好吧好吧,握握握。”
绪东阳那头,却半晌没有反应。
她抬眼皮看了一眼。
和谈小白说话时,这少年的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住她,不曾移动半分。
这双眼睛莫名让谈丹青想到了电视里经常播放的草原中掩身于灌林里狩猎的幼年猎豹。呈竖形的瞳孔蓄着旺盛的狩猎欲,悄然无声地埋伏着,耐心等待猎物发现自己。
她刻意回避这道目光,转头看向一旁书桌上的订书机。
绪东阳这才朝他们走过来。
谈小白在左,她在右。
可绪东阳却偏偏停在了她的身侧。
他身上的体温很高。
站在她身旁就像一轮夏天的太阳。
热烘烘地将她烤着。
敞开着的上衣衣摆随步履摆动,拉链上银色掉环,差一点就要打在她手背上。
一股不适感爬上脊背。
脚跟本能地抬起,想往后让半步。
但她从小到大都习惯性站在所有人前面,保护身边人和弟弟。
于是身体晃了晃,最后还是静了下来,原地不动,挡在谈小白身前。
“握手。”她昂了昂下颌,示意谈小白。
“好吧好吧。”谈小白不耐烦地说,朝绪东阳伸出手。
绪东阳这才第一次,将那道粘稠的目光从谈丹青身上移开,转到谈小白伸出的手上。
他也抬手。
鼓动起一股热气。
夹杂着衣服上浅淡的柠檬凝香珠的味道,一同朝谈丹青扑来。
谈丹青瞥了一眼那只手。
他的手手指长而掌心宽厚,手指骨节十分粗大,除大拇指之外的四根指节上,均缠绕了一圈白色绷带。
那绷带绑缚得有些奇特,看起来并不像是受伤后的包扎。绷带紧紧在每根手指根部缠绕一圈,然后在手背打出一只规整牢靠的结,更像是某种专业的手法。
两人握了手,何薇立刻笑了起来,“你看,这不就好了嘛。“都是好同学,哪真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靠!”谈小白一握完手,就迅速抽回手,嫌弃地在身上擦来擦去,
其余旁观的同学纷纷捂嘴偷笑。
办公室里的学生们回去上课后,何薇又单独和谈丹青聊了几句谈小白的成绩,让她务必抓抓紧。
等处理完,何薇回到办公位上。这时隔壁座老师张成又端着保温杯晃荡了过来。
他吹着保温杯面上漂的茶叶,说:“你跟谈小白他姐说那么多做什么?”
何薇资历比张成低,对前辈抱着尊重的心态,回答:“现在已经高三了,我看谈小白这小孩儿还不知道上心,有点着急,所以想趁机叫他家里人来,让他们知道知道轻重。”
“你知道他姐干什么的吗?”张成话里有话地说。
“做服装生意的啊。”何薇不疑有他。
“嗤,说得真好听。”张成讥讽地说:“他姐姐就是个擦边女。”
何薇有些诧异,说:“张老师,你弄错了吧?他姐姐是卖内衣的。”
“呵呵,”张成油腻地笑了两声,讥讽道:“那跟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每天在镜头前穿件内衣搔首弄姿,下播了就约榜一大哥吧。呵呵,就这种家庭环境,能教养出什么好孩子。你少管了。
“张老师,有些话没证据可不能乱说。”何薇愠怒地说。
张成呵呵笑了两声,晃了出去。
*
一中操场旁有一条紫藤长廊,花树开得繁茂,细枝沿着竹竿往上爬,顶端枝条被花朵压弯了,拱出半圆形的弧顶,在廊顶织出一片流动的紫色雾霭。风过时,碎花簌簌坠下,落英缤纷,宁静而温馨。
半透明的花落在谈丹青白色雪纺衬衣的领口,她抬手将肩头落花拂下,
“坐好了。”
谈丹青拉着谈小白,在紫藤树下的长椅上坐下,拧开一瓶紫药水,“要我怎么说你?太不争气了。”
谈青彤气不打一处来。
但她嘴上再怎么骂,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为弟弟涂紫药水的手,力道柔和。
“姐,姐,姐,疼疼疼……”谈小白明明毫无感觉,非要龇牙咧嘴,逗谈丹青开心。
“别叫我姐,打架被打成这样,我谈青彤没你这么怂的弟弟。”谈丹青讽刺道。
“是他先抢我女朋友的。”谈小白不服气。
“你还好意思说?你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谈青彤一手指戳在谈小白额头上,戳得谈小白嗷嗷直叫。
“连个女孩儿都追不上,丢不丢人啊?”
谈青彤重新用棉签沾取紫药水,“脑袋转过来点。”
“哎哟哟……”谈小白说:“这也不该算我丢人的,你是没看到绪东阳那拳头,他妈的,比我脑袋还大。”
“有点骨气行不行?”谈丹青手指使劲儿,故意戳在他的伤口上,“我弟弟哪里比人家差了?”
谈小白傻乐起来。
提起绪东阳,谈丹青敛了敛睫,心中仍是有些不悦。
她始终对这少年喜欢不起来。
总觉得他那双浓墨似的眼睛里藏着事。
他是一团裹着冰的火,远远看觉得凉飕飕的,一靠近就会被烫伤。
“啊,真的疼!”
谈丹青一分心,下手没了轻重,谈小白这下真疼到嘶嘶倒抽口气。
谈丹青说:“好啦好啦,涂完了已经。”
姐弟二人在藤萝架下打闹斗嘴,一道目光自一旁一楼教室窗棂投落下。
绪东阳坐在靠窗的位置,挂着耳机,湛蓝色校服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位置,小臂肌肉线条流畅。
他身体重心后移,两条长腿微曲在桌下。
懒散地用一条白色绷带缠着左手指节。
标准拳击缠法。
耳机里的音乐切到了《purpose》:
“FeelinglikeI'mbreathingmylastbreath.
感觉仿佛呼吸着最后一口空气
FeelinglikeI'mwalkingmylaststeps.
感觉仿佛迈出了最后一个步伐
……
他凝视着被紫藤花筛下的金色的夕阳,是如何如一网青纱,轻柔笼在了谈丹青面颊上。
那张心型的素白的脸没上妆,白皙、干净。
只有两瓣棱形的嘴唇抿过一点裸色系口红。
到现在那颜色已经很淡了,看起来仿佛是从嘴唇本身的颜色里透出来的红。或笑或嗔,总合时宜。
她仔细专注地正用手指轻轻摩挲过谈小白额角的伤。
嘴型在动,仿佛在问询:“疼不疼啊?”
那根手指,长而细,白如鹅脂。
指尖圆润,指甲壳修剪得整整齐齐,涂了一层微微反光的透明指甲油。
扇形指壳上,有一枚月亮似的白色的弧。
按压时,指尖充血,立刻透出淡色的红。
粘稠的视线如蛛丝,不动声色地缠住了这节雪白的手指。
随着她轻抚伤口的动作,一寸一寸紧收。
他无意识地,也抬起手。
指节上的绷带没系紧,立刻垂落下来。
他用手背反复摩挲着嘴角淤青和血痂。
仿佛在模仿谈丹青的动作。
一种迫切而又古怪的念头,开始如秃鹰一般在他胸口呼啸盘旋。如果他不能立马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就会像鱼离了水躁动不安。所以他必须马上立刻知道——
被这只手触碰伤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阳哥,在看啥呢?”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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