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温度急剧升高，水汽被迅速蒸干，雾气逐渐散去，黎明的微光隐隐透出天际。

铁丝网前方的告示牌碎裂成两半，笼锁应声而开，动物园的游戏规则终于崩塌。

原本被困于兽形的人一一恢复了人形，许多还不习惯地用四肢直立行走，茫然四顾。

阿铃也从贵宾犬的模样变回人类，踉踉跄跄冲了出来。

她望见前方河流上雾气尽散，对岸微弱的灯光指引着出口，年轻的导游和虞绛等在那里。

紧接着出现在虞绛视野里的，是牵着小男孩的陌生少女。

那是小比恢复人形的模样，十几岁的青涩脸庞还带着婴儿肥，在看到出口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

靠近南门时，尽管已被小书动摇了对自由的幻想，但小比还是铆足了劲朝出口跑去。

“我们真的出来了！”小比眼中闪着光，“既然动物园的笼子都能打破，外面的笼子一定也可以。我们会自由的！”

“我们竟然真的抵达了出口。”小书怔怔望着四周，喃喃出声，“所有动物都变回了人形，也不再受规则束缚……这个还没孵化完成的副本，彻底死了？”

“喂，小鬼！干嘛这么惊讶？你不是还越狱过一次吗？”

虞绛拍了拍他脑袋，心里暗想这胚胎死得的确彻底，连残余的废品都被她吃干抹净了。

小书神情恍惚地望着虞绛的脸，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那场火光中，那只骄傲强悍的大猫。

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十年前是逃出来过一次。那次从猫园里烧起一场无法熄灭的大火，硬生生在围墙上烧穿了一个洞，让恰巧在笼外的动物和游客得以逃脱。”

“但那场火并没有烧毁这里的核心规则，动物园只是暂停营业了一个月，修补好破洞后又重新开门了。”

他环视四周，神情震撼：“但这次……姐姐你好厉害，规则都崩了！你比十年前那只大猫姐姐还要强！”

“那叫猎豹！”虞绛没忍住纠正，但又很快陷入沉思。

又是“十年前”，又是“放火”，小书和桑柒一样都把她认成了另一个女人。

最初她以为是巧合，可经历过美术馆的走马灯，见过那个以火为武器的另一个“自己”之后，她心头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猜测。

——自己跟十年前的神秘女人有某种关联。

毕竟虞绛根本不记得，自己究竟诞生了多久，又在西八区生活了多久。

很快，动物园内的其他游客和恢复人形的动物也朝出口涌来。

“虞老板！”三个同伴现身，刘茵茵兴奋地给了她一个熊抱。

“刚才吓死我了！我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在狼园熬过来的！还好有你在，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然而紧随其后的现代干尸却神色微妙，欲言又止。

他一路暗中观察，总觉得此刻的刘茵茵无论说话语气还是神态表现，都和刚刚恢复人形时判若两人，更不像是在狼群争霸中站到最后的新狼王……

怕不是被夺舍了？

跟刘茵茵寒暄了几句，虞绛也注意到三个干尸神色皆异。

除了现代干尸的迟疑，古代与民国干尸也面露复杂之色，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重获自由的喜悦，反而对外面的广袤天地流露出一丝迷茫与不安。

“多谢，你们自由了。”旅行团的人已到齐，虞绛向他们挥了挥手，随后便转身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喂！”现代干尸终于忍不住喊住她，神情凝重地指了指刘茵茵，又快速点了点自己脑袋。

注意她，有问题。

虞绛怔了下，旋即若有所思地点头，还贴心比了个OK的手势。

懂了，要多关心茵茵，她一定是吓坏了。

旅行团众人来到路边等候的面包车前，尚未上车，小书就牵着小比走到小五面前。

“你好，我想退团。”

他此行只是为了重返动物园寻找朋友，如今动物园彻底摧毁，小比也跟着他一起出来，他便没有继续旅行的必要了。

小五羞涩一笑：“亲，这可不行哦。我们旅行社的服务一经出售，概不退换。既然出发了，就得走到最后呢。”

小比比小书高一个头，闻言当即站了出来：“不用退款，小书只是后续不参加了，我们自己离开就好。”

小五却不慌不忙地指了指小书手中的通票：“契约已定，要么集齐三个站点的红章，要么……”

他顿了顿，微笑道：“就得向旅行社支付违约金，那代价嘛可能有点昂贵。”

虞绛皱起眉头，语带威胁：“喂，不去第三站对你们又没损失。更何况，前两个副本的‘胚胎’都被我干掉了，下一个也会如此，他去了又能怎样？”

她说着抬了抬下巴，尽情装了一波逼。

小五依旧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第三站可不一样哦，尖叫购物城是本次旅行的购物点。要是没买纪念品，可是会遗憾终生呢。”

“说得好听，我怎么觉得是把我们当肥羊呢？”刘茵茵小声吐槽。

陆骁也附和道：“难怪这个团才98心跳值，我们可真傻，付费自投罗网喂副本胚胎不说，下一站铁定还要强制消费。低价团的老套路了，啧啧啧……”

虞绛脸色一沉，正准备发火，小书却先一步拉了拉她的手，温声道：“没事啦，我就奉陪到底吧。有姐姐在我不怕。”

他说着，低声和小比耳语了几句，小比依依不舍地离开。

“我们约好在回程的动车站见面。”小书向虞绛解释，语气比先前轻快不少。

虞绛无奈叹气，众人这才陆续上车。

“老裴，帮个忙。”裴翎和陆骁仍坐在倒数第二排，刚准备眯眼休息，便被虞绛塞了一堆东西。

裴翎睁眼一看，怀里多了半裂的棋盘、棋子和一张撕碎的纸。

虞绛毫不客气地吩咐：“救命之恩不用你涌泉相报，你把这些修好就行。”

裴翎：……这又是从哪儿收来的破烂？

不过一想到虞绛确实在关键时刻救了众人，他便默默接了下来。

小书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没再缠着虞绛，反而乖乖坐到阿铃旁边主动搭话，似乎是在替小比抢发箍的事道歉。

下一站的车程不知道有多久，虞绛接连打掉了两个副本胚胎，精神与身体都透支得几近极限。

靠着刘茵茵的肩膀，她很快沉入了睡眠。

蜡像人从不做梦，但此刻，虞绛却陷入了一个纷乱的梦境。

梦里的主角是一个女人，她立刻认出来，是那个以火为武器的神秘女人。

她看见那人在孤儿院放了把火，接着从地下室里抱出了幼年的桑柒。

又看见她化身为一只油光发亮、肌肉结实的猎豹，凶猛地在豹园内四处点火，无法遏制的火势烧穿了围墙。

接着，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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