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再嫁之烬棠欢(重生)》
温青禾被一顶青布小轿抬入东宫那日,宫墙内的杭白菊开得正盛,素白花瓣沾着夜露,无人赏看。
“姑娘小心脚下,太子殿下最是怜香惜玉。”东宫的主管太监王公公提着灯笼咧着嘴笑道。
那日父亲从东宫回来后,就坐在主位上沉默地捋着胡须,官服上的纹路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继母杜氏进门便换上慈爱的表情,那番话犹在耳畔:“孩子,太子殿下不嫌弃你,愿纳你为昭训,这可是咱们温家祖坟冒青烟了。你被掳走,京城里谁不知道你温大姑娘的清白……”
“你爹的官职,你姐姐、弟弟的前程都在你手里了……”说着凑近她耳边,浓郁的脂粉味熏得人作呕。
“母亲慎言。”温青禾突然抬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当家主母。
杜氏鬓间的芍药点翠步摇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那本该插在母亲发间的首饰,如今却成了这位续弦夫人的体面。
几年前母亲病榻前咳嗽声还未散去,父亲便急不可耐地将这生了庶子的姨娘扶了正。
她心里暗叹,这温家,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昭训可听明白了?”杜氏的指甲敲在青瓷茶盏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回房吧,过几日东宫的轿子便会来接你,好生准备着。”从头到尾,温昭炀就说了这一句话。
她走出门外将雕花门轻轻合上,廊下那轮残月被乌云啃噬得支离破碎,恰似她此刻千疮百孔的心境。
“老爷。”杜氏压低声音开口:“这样天大的机缘,合该让彤儿去才是!”
“糊涂!”温昭炀的茶盏被重重掷下,“太子亲口点名要青禾,若敢推拒,他便要把那证据……呈至御前。”
温青禾不屑于听这等话,本已抬起的绣鞋骤然凝滞,证据二字像根银针,生生钉住了她的步子。
“可国丈大人与太子殿下终究是血脉至亲……”
“血脉?”温昭炀发出一声古怪的嗤笑,“户部出去的雪花银,进的可是国丈的私库!你以为他会都给了外孙?”
一阵窸窣声音后,继母的气音里带着黏腻的甜味:“那账簿……”
“在书房暗格里。”父亲的语调突然变得疲惫,“若我遭遇不测,你立即带着账簿带着梓彤和梓墨和往南去……”
“那大姑娘?”继母的声音忽然拔高了几分。
屋内沉默了一瞬,青禾看见窗上的影子摆了摆手,“既已嫁入东宫,便是泼出去的水了,是福是祸……且看她的造化。”
她不知是如何回到自己闺房的,只天真的以为太子是见色起意,无非就是在东宫了此残生罢了。
谁曾想,那日东宫正门紧闭,侍卫森严,她才知晓太子已被禁足。
“昭训温氏,叩见太子殿下。”
她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听见珠帘后传来一声轻笑,让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过来。”
太子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时,温青禾才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眼底却翻涌着令人恐惧的猩红。
他大手一摆,殿内众人悉数退下。
寝殿内焚着奇异的香,温青禾在氤氲烟雾中渐渐恍惚,只觉太子的指尖游走在她颈间。
“这香……”
“西域进贡的离魂香。”太子在她耳畔低语,呼吸灼热,“焚之可令人魂牵梦萦,欲罢不能。”
温青禾想要推开他的手,四肢却软得不像自己的。朦胧中,她看见太子解下玉带,那玄色蟒纹在月光下竟似活物般蠕动起来。
这东宫的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
翌日,当晨光透过纱帐时,青禾看着自己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红痕,贴身婢女端着药膏进来时,吓得打翻了铜盆,清水泼洒在地上。
太子的疯魔一日甚过一日,那夜青禾被捆在拔步床上,太子执一管狼毫,蘸了掺金粉的朱砂,在她素白中衣上描画。
青禾痒得轻颤,衣料随呼吸起伏间,勾勒的花枝断了笔势,他眼底骤然翻起血色,狼毫笔杆摔在她腰侧。
他扯开她衣襟,将整碟颜料泼在她心口顺着肌肤而下,太子将绳子解开,突然拽住她的长发,硬生生将她拖下床榻,青禾的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她的头皮像要撕裂,指甲在地砖上抓出数道带血的划痕,可殿外值守的宫人仿佛全都聋了一般。
颜料渐渐凝固成痂,待到侍女战战兢兢地端来温水擦拭时,那些颜料早已渗入肌理,任凭怎样搓洗,都只换来更深的红痕。
青禾的视线模糊了,她望着殿角那根雕着蟠龙的金柱,突然很想撞上去。
她想寻死!
母亲临终时枯瘦的手突然浮现在眼前,“好囡囡,好好活着。”
她将脸贴在冰冷的地砖上,忽然想起父亲说的:“看她造化罢。”
不一会儿,便在地上沉沉睡去,母亲气若游丝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好好……活着。”
温青禾抬起沉重的眼皮,忍者浑身疼痛,执拗的起身站在铜镜前,望着那个满身狼藉的女子,忽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总要活着,才能亲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下地狱。
自此以后,她便一病不起,太医们轮番诊治,却只道是“忧思过度”。
病愈那日,她破天荒地主动求见太子,“妾身想归家一趟。”青禾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太子想着或许温昭炀能劝劝自己的女儿,便许了。
温府大门近在眼前,青禾抚了抚鬓间的玉簪,书房暗格,她比谁都清楚在哪儿,她幼时曾亲眼看见温昭炀打开过。
她寻了借口在温昭炀上朝时归家,偷偷去书房带走了暗格中的所有东西,快步回到自己的厢房,随手抓了几件旧物装进锦盒。
“姑娘这就回东宫?”贴身婢女捧着锦盒问道。
青禾抚了抚袖口,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是啊,带些旧物作伴。”
翌日便是贵妃操办的赏花宴,满园菊花开得正艳,她求了太子想远远地看看。
“准了。”冰凉的指尖划过她耳垂,“只要你乖乖的……”
温青禾以“怕人多冲撞贵人”为由,独自出了东宫。临行前特意换上素净的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那是母亲在世时给她备下的及笄礼。
她靠着宫人的形容快步走到宣政殿,皇帝正与丞相苏明澹、户部尚书桑淮恩商议江南盐税亏空之事。
她裙角沾着宫墙苔痕,连续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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