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寂静。

周围宫人低头，双手放在身前，没人开口说话。

片刻后，高位之上的人开口：“潭州之事，昭明用心了。”

萧昭明弯身：“能为皇上分忧，是幸事。”

“好好好。”皇上突然笑了几声，“比那些混吃等死的，昭明最让朕省心。”

沈绾月没敢抬头，一直低头没说话。

身体摇摇欲坠，到底什么时候能进入正题。

似是听她的心声一般，一个低沉年老，却富有气势的声音从身后殿门从传来：“皇帝。”

闻声，高位之上的皇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来：“母后。”

沈绾月与萧昭明双双转身。

来人是太后，当今皇上的生母。

“皇帝，让哀家过来所谓何事？”

皇上布满皱纹的脸挤出笑意：“母后，朕有要事相商。”

“哦？”太后是生母，皇帝对她一向敬重。

在萧昭明来信说，母后身边太医有问题后，他心里惶恐，那人是自己提拔的，本以为相爷村夫不会有问题，在母后身边做个伴儿也好。

谁曾想心思如此狠毒！为了邀功，连自己女儿都能痛下杀手。

就算自己再不喜欢萧昭明，也不敢拿母后生命安全开玩笑。

太后白发苍苍，弯着腰，整个人像是一个煮熟虾仁——这是沈绾月看见太后的第一个印象。

“噢.....哀家年纪大了，多走走也对身体好。”

皇帝本想是在太后宫殿中处理此事，却怕人走漏风声，让那恶毒的太医想出应对之策。

“母后这么坐。”皇帝亲自伸手搀扶太后走到一边早已准备好的位子坐下。

“嗯。”

皇帝不喜欢萧昭明这个弟弟，这次潭州的事实实在在做得不错，朝堂上下也在夸奖，他不得不给人奖励。

甚至有人说要让萧昭明上朝议事，这怎么行？

但对方关心母后，应当是向自己示好，自己没有不用人的道理。

再说了，一个瞎子，能出什么事情？

母子俩含蓄良久。

沈绾月实在撑不住，额头上汗水滴滴答答滴下。

她身体摇晃，正当要倒时，身边萧昭明扶住了她：“撑得了多久？”

声音很小，若非两人贴在一起，沈绾月怕是听不见。

她回：“....能让我装晕吗？”

就是撑不下去了。

萧昭明无情说：“站好。”

呵呵。

太后是第一个察觉沈绾月情况不对的。

她缓缓发出声音：“这位娘子是.....”

苍老的声音传入人耳。

皇帝视线回到两人身上，这才发现沈绾月情况不好：“来人，赐座。”

“是。”

不久，一个小太监搬着椅子放在人身后。

沈绾月道谢：“多谢皇上。”

说完胸中一口气落下，坐在椅子上。

萧昭明开口道：“这位是周世周太医的女儿。”

太后微微吃惊，道：“哦？周太医从未提及。”

沈绾月没想到这么快说到自己，以为几人又要寒暄几番。

“咳咳.....”她轻轻捂住嘴巴，轻声咳嗽。

萧昭明依旧站着，他弯腰，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声音温柔道：“别担心。”

随即抬头望向高位，眼底是怜悯：“皇上，太后。周娘子是臣在潭州偶然遇见，那时她奄奄一息，是吴先生吊着她一口气。希望皇上，太后能还她一个公道。”

字字发自心腹。

太后皱眉，右手手指抵在太阳穴上：“昭明，你把话说清楚。”

提及周太医。

再怎么说也应该先去找周太医。何故由一个王爷直接带到皇帝面前申述冤屈？

还有没有王法了？

只是这一点，太后对下位萧昭明和沈绾月便没有好感。

但说到底自己只是太后，她转头，眼皮尽力抬起，看向皇上：“皇帝，就算有苦有冤，也非你作为，交给底下官员便是。”

皇帝面色凝重，此事关乎自己的判断。

再者，潭州之事刚刚有好转，其余地方疫病没完全好，此事若交给其他官员，难免落人口舌。

他说：“是朕执意办理。周太医是朕亲自提拔，他又是在您身边做事，亲自审讯才能让朕安心呐。”

闻言，太后疲惫的眼皮刷一下掀开，皱巴巴的眼皮下是浑浊却震惊的眼神：“此事...和周世又有什么关系？”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绾月一直没有开口，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她不想和这些人周旋。

萧昭明眼上的布条不知何时候取下来，此时正又系上去。

皇帝叹口气，亲自与自己的母后说明事情缘由：“是朕之过。”

太后不赞成的摇头：“皇帝怎会有错？”

沈绾月扯了扯嘴角。

随意用人，不查背景，也不怕把你小命取了。

周世的过往只要有心，谁查不到？

萧昭明一个王爷能查到的，皇帝不能查？就算随意指派一个人去打听一下名声都不至于把人当作太医。

太后脸色很难看，她说：“传周世过来。”

唯一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头一直低着，嗓子发出略微尖锐的声音：“是。”

走路时一直低头，人又矮小，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路过萧昭明时没有丝毫停留。

可沈绾月却能感受到有一股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

她身体下意识颤抖一下。

萧昭明侧头：“还难受？”

她晃头：“有些冷。”

萧昭明没再说话，他看不见，却能感受身边坐着人的不同：“忍耐些。”没再多说。

“嗯。”

沈绾月思绪不知不觉飘到别的地方。

萧昭明到底要做什么？

不想，平静的宫殿，太后突然叫住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沈绾月抬头，不自觉端坐：“周婉。”

太后皱眉，不喜说道：“没规矩，回话不知要起身？还遮着脸。”

皇帝眉毛微蹙，不知是对谁，但嘴上是说：“她身患剧毒，能活下见朕已是不易。”

太后将不满撒到一旁萧昭明身上：“哼！将一粗鲁之人直接带到皇帝面前，昭明愈发没规矩了。”

虽然语气严重，但气虚。

是责备，亦有忌惮。

萧昭明毫不在意。

沈绾月偷偷翻个白眼。

不过她心里有个大概猜想，太后会偏袒周世。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掀开帽檐，道：“是草民不懂规矩....”

片刻，一张惨白的，布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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