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并没有晕倒，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一路逃亡至此，临门一脚，体力不支，最终还是到在了宗门口。

许妄和听以言扶起他，本想先带回山洞抢救一下，可叶舟嘴里不停地念着连宗主的名字，万念俱灰，人生就剩这点念头撑着。没办法，只得换个方向把人带到连尧雾的住处去

叶舟嘴里的血可以顺着咽喉原路咽回去，额头流出的血却没办法回去，顺着脸庞滴到许妄扶着他的手上，被有些发白的皮肤，衬得更加触目惊心。

快到洞门口时，叶舟不再要许妄二人搀扶，自己挣扎着跌跌撞撞地走进洞口去。听以言递给许妄手帕，见她没接，变自己细心地为她擦拭手上沾到的血。

许妄看着山洞，现下那洞内一片漆黑，显然是加了结界，站在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对话。想要了解情况，就得厚着脸皮跟进去，许妄正犹豫要不要试试时，听以言捏着许妄的手指，突然开口：“我教你如何用剑，好不好？”

许妄被刚刚满目鲜血扰得心忧，心思全在山洞里，听以言突然开口，一如既往地不合时宜，许妄偏过头看他，刚想开口问，这哪里是练剑的时候？听以言却已经俯身抽出她别在腰间的剑，带着这把剑倾身握住了许妄的手。

呼吸声近在咫尺，许妄侧头躲了一下，月光洒在剑上，反射些许微光，刚好可以看见许妄微红的耳尖。

许妄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听以言又开口道，“何必担心，他一心找连尧雾，若连尧雾救不了他，其他人更救不了。”

许妄闻言，抬头看听以言，却只看见他的侧脸，听以言察觉到许妄的目光，轻声提醒，“看剑。”

许妄回神，心思终于全然放到剑上，剑光映给两人，一人一半，暗处的一半不为人知，明中的一半紧紧相依。

山洞里

连尧雾看着眼前突然闯进的少年，满身是血，也并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无声地等着对方说出来意。

叶舟本无意向人倾诉苦事，可眼下若不能坦诚相待，连尧雾未必愿意帮他。叶舟在和自己较劲，将牙咬碎几颗，才终于肯开口，道出这些天一直压在心头的仇。

一夜之间，家门被灭，贼人却只是为了莫须有的长生传言，最终一句错杀，留叶舟一命，算作施恩于他家。刹那欢笑不再，叶舟午夜梦回时耳边只剩幽幽哭声和不甘地怨恨。

仇人功高，再等个十几载未必不能赶上，可是叶舟等不了了。他孤身一人，除了报仇还有什么可做的呢？

叶舟用平静地声音诉说着撕心裂肺的言语，说完后退一步，双膝着地，行拜师礼，垦请连尧雾传他千秋宗秘法，助他得报大仇。

“秘术于寿数有损。”

“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连尧雾听着他誓不可改的志，轻轻叹了一声，缓缓起身，从座上走到叶舟面前，抬手抚上他的头，用灵力疗养他伤透的经脉，用冷清的声音说：“你来晚了，修秘术，先经考核，再辅以宗门宝物，如今考核已破，宝物也……”

连尧雾的话重重地砸在当事人的心里，却没影响到洞外人分毫。

洞外，许妄使剑使得越发顺手了，之前连尧雾传授的理论，还好听了两句。如今实践起来，相得益彰，进步飞快。更奇妙的是，手中的这把剑，用起来灵神相契，让许妄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这果真是一把好剑！

许妄练累了停下来缓口气，听以言始终站在一旁，不近不远，在许妄出错时开口提醒。他收起平时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显得犹为认真。他这副目光灼灼的神态，许妄少见，有些新奇，刚想开口，却听见洞内传来声音。

“洞外二人，可否进来。”

是连尧雾的声音，许妄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山洞，不知何时，洞内情景已清晰可见，连尧雾不带情绪的眼神向洞外看来，叶舟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他所求的事并不顺利。

不顺利？这是为何？上一次最后叶舟不是如愿得到秘术了吗，许妄在心里暗暗思索。

许妄二人得了指令，也不磨蹭，抬脚便迈进山洞，路过叶舟时，心忧地看了他一眼，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连尧雾又开口道：“将你们带回的东西拿出来吧。”

许妄脑中闪过白光，若要说与叶舟有关的事，哪件与之前不同，可不就是许妄二人先一步带回了宗门传物。许妄想起上一次这东西连尧雾是给了叶舟的。

许妄从包中将这泛着光的宝物取出，虽不知道此间气氛为何如此沉闷，但肯定与此物有关。许妄摊开手掌，静静等着他们的下文，可左等右等，叶舟不开口，连尧雾也不开口。

最终，叶舟深深看了一眼那传物，向着他们三人拱手，道：“救世一事，仰赖诸位，某此身已属仇恨，若此去又命归还，定来相助。”

叶舟不再看传物一眼，一字一句皆是对着人说的。留下一句告辞，转身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叶舟离山时，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像梦一般，连尧雾传他秘术，他为报此恩，暂留宗门，与其他弟子前去大比夺魁。叶舟疑惑，这记忆从何而来，竟能占据他的思绪片刻……

叶舟甩甩头，甩掉心中突生的不舍，终是离去了。

许妄在心下思忖，连尧雾定然告诉叶舟这传物的作用，但告诉了多少却未可知。如果叶舟知晓这一切都会重来，他还会去得如此决绝吗？他刚刚有犹豫过留下来吗？此身属仇……可惜他心里再装不下其余的事。

许妄想将手中之物交付给连尧雾，她却没有接，她起身拍拍许妄的肩膀，伴随叹息嘱托：“此物应由你保管。”

说完，连尧雾罕见地没有回座上打坐，她缓缓出了山洞，在山间走着，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四周，突然她伸出手点向其中一棵枯树，刹那间枯树逢春。连尧雾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隐约觉得这些早该看顺眼的枯枝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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