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素漫天袭落，像是将惨淡的浓瘴林间撕破了细碎的裂口，花雨般的攻击从赞恩的周身而出，将向他们冲来的脓液章鱼裹得密不透风。

那章鱼在这眩目的攻击里停下了脚步，它的触手像是跳舞似地绕着自己的周身，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剥落的黏液从它的表皮滑落，滴落在地下，又在那白雨似的攻势里浅淡不见。

日月落站在赞恩之后，赞恩站在她的身前，他紧紧咬着嘴唇，右手高举在身前，尽管抖得不成样子，却毫不犹豫地护在了自己的同伴之前。

一侧的凌霄软软地伏倒在绿色泡泡里，他的脸紧紧贴着质壁，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带着梦游似的神气。脚下的腐叶深深，仿佛曾有千百只软体动物曾死在这里，在他们的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幽怨咽声。

白雨凌厉，白光炫目。咒素如夏日急雨，那冷冽而微微发疼的气息拂过日月落的脸颊，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咒素，咒素，从铭文系使御身上传来的素息的力量是如此的充盈，却又如此的泛滥。

于是那脓液章鱼忽而触手暴涨，长长的附肢滴落着团团粘液冲破漫天白雨而来，那素息似乎瞬间便被它吞下了一大块。异形的腹部微微膨胀，竟是像个气球似的又浮了起来，狰狞的黑影笼罩了下方的人。它甩动了一条附肢。

赞恩低声惊呼，他的手仍然举着，做出攻击的姿势，但白雨在章鱼暴涨的气势之下弱得几乎成了雾气，那怪物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在嘲笑他。触手朝着他的肩膀直直而来，眼看就要扼死他的咽喉。

赞恩忽觉身形一重，他几乎是从后心处猛然一空，被人扯着退向身后。这一拉之下，日月落才觉他的身体竟是如此的沉重，像是灌满了铅液的瓷偶。

他就这么被扯着向后，日月落不防他早已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连着他一起摔倒在地。赞恩咬着嘴唇，他呆呆地看着章鱼，似乎是不明白为何对方突破了他的火力线。

但是日月落知道。她重重按了一下赞恩的肩膀，却只换来赞恩忧郁而茫然的眼神，“对不起，我打不过……我会拖着它的，你快走。”

“站起来！”

日月落却只是这样对他用力喊了一句，语气坚定而锐利，她的语气让赞恩似乎略略回过了神。她的眼睛一直跟随着章鱼的举动，那章鱼可不会特意留出时间给他们交流，它的触手攻势又已经落到。

不能大范围移动，这样的话她也会掉进潜伏在地底的泡泡陷阱里。章鱼的目的是让他们受困，是为了给他们设置障碍……但日月落却不认为这就是规则里的怪物首领。

要是说的话，这丑陋的大章鱼估计也只是一个小喽啰，是从卵群里孵化出的小小一只，但即使如此却已经如此棘手。

她挥手甩出一支药剂。冰霜药水，如果按照传统的配方，需要在空气或溶质里静置一段时间才会生效，但日月落从夜薄荷那里取了些茎叶上的碎粉，当药水触及到空气时，便会即时生效。

“你为什么不敢看着它？”

冰霜药水落在那蜷曲的附肢上，章鱼忽而像受了很大刺激似的激烈挣扎起来，那果冻状的触手从药水接触的地方延伸出一片固态的凝物，与此同时，片片冰晶从它的触手上蔓生而出，像是琉璃绿色的虫花。

好恶心，却又带着奇异的美感。赞恩的眸光也落在那绿色的狰狞冰蕊之上，他低低的“诶”了一声，像是思绪在从很远的地方观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看着它！”

日月落的声音像惊雷似的在他身边炸响，赞恩瑟缩了一下，棕色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无助和惊恐，她怎么知道他在躲避？

他的咒素像夏雨一样凌厉，却也像夏天的雨水一样泛滥。不过自从他来到月换琴后，他就很少再看到这样的大雨了。穹隆将雨水藏了起来，而他在北米尔的时候，他曾和姐姐一起在暴风雨的天气里救下了一只可怜的小鸟。

那雨真大，真吓人。但是姐姐披着斗篷，她从带栅栏的房屋跑出去，他跟在姐姐后面，姐姐走向了花园里那只被雨水割伤了羽毛的小小鸟儿。

后来发生了什么？后来……

“你既然想要攻击，为什么不做到最好？！”

赞恩又抖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居然又走神了。他转眼看去，发现日月落以一种古怪的姿势保持着站立，她的眼眸像是星夜里的积雨云，安谧，却蕴藏着未知的力量。

咕叽。

这声音传来，赞恩眨了一下眼睛，他知道日月落为什么那样站着了。他看到脓液章鱼像是在耍弄猎物似的，朝日月落的方向又投去一团绿色的黏液。日月落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但她很快选明了方向，向着右后方躲了过去。

啪嗒。脓液炮弹砸到的地方激起绿色的烟雾，像是火烧后的气息。

他顿了顿，又缓缓转动眸子。他这才看到脓液章鱼居然也以很奇怪的姿势伏在空中，像是一只瘸了腿的飞盘。他看到了它僵立的姿势，这才发现它的触手竟生生断了两条。断掉的肢体在地上，如同蛇一般蠕动着。

什么时候……是刚才？

他想到了日月落扔出的药水，想到了狰狞的大章鱼在那瞬间的僵直，那恶心的黏液在接触到药水后结出的狰狞绿晶。

日月落像是已经绝望了，她朝着章鱼又丢出了一瓶药水。药水在空中洒落，向着脓液章鱼的方向，却被后者轻而易举地避开了。

“呃……呜。”

在身边又响起了微弱的声响，赞恩回头，看到凌霄已经被泡泡吐了出来，身上被污液染得湿漉漉的。他伏在地面上，直起身子，赞恩看到他的表情，不禁一震。

凌霄·照不再是那一副懒洋洋又无所谓的样子。他的眼眸深沉，嘴唇没有一丝弧度，似乎将一切看在了眼里，却又像是什么都无所谓。

“哈。”他听到凌霄吐出了一个轻微的字眼，而后瘫倒在地，“实力也就这样了，还做什么梦。”

……

场外。目睹B小队情况的几人默了一瞬，都觉有些不忍直视。连余三笑都忍不住开口道，“这队也太惨淡了。”

他的声音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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