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再次启动，裴予川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行驶。

不知不觉间，他开到了南郊动物园门口。

深夜，动物园门口寂寥无声，裴予川停下车，往里面看了看，旁边的植物园里，栽种着他送给林莺的一片栀子花。

现在这个时节，栀子花应该开得正好。

他调转方向，往植物园的停车场开去。

停好车后，裴予川感觉自己如同一只浮萍，脚步虚浮，下车后，他给园长打了电话，他想去莺园看看。

园长很快派了助理带裴予川进去，并将钥匙留给他：“裴总，您看完后可以在后门离开，钥匙在这。”

“知道了。”裴予川站在莺园门口，接过钥匙。

他打开莺园的大门，玻璃温室里温度不低，好在是晚上，不至于进都进不去。

裴予川推门进入，看着百平的栀子花，白色的花朵开得正盛，他随手摘了一朵放在手心，沁人心脾的香气霎时弥漫开来。

孤寂的莺园内，数百颗栀子花和裴予川相伴，却唯独缺少了它的主人。

裴予川在莺园坐了一夜，直到天刚蒙蒙亮，他锁了莺园出了植物园。

车子驶离停车场，后视镜内，裴予川看到后面的路口拐进来一辆双层大巴。

他没太在意，打了转向灯，猩红的眼睛收回视线。

双层大巴的方向是南城国际机场，林莺便在其中。

今天是疗养院安排三位实验者出发去美国实验室的日子，倪韵和其他两位实验者被抬上大巴车，前往机场乘坐专机前往美国。

一同去的还有三位病人的亲属，以及疗养院的几位医生。

林莺坐在床边的座位上，低头看了眼母亲，倪韵的眼睛察觉到亮光，慢慢睁开，她的手指僵硬地动了动，试图和女儿说话，可神经却不受她的控制。

林莺低头凑到母亲面前，眼泪慢慢流出：“妈妈，你要加油，这次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你一定会醒过来的是不是？”

倪韵眨了眨眼，再也做不出其他反应。

替母亲盖好被子，林莺抬头，望向窗外，大巴车驶过南城植物园。

林莺恍然想到莺园。

这是她拍完人生首部电影《半盏茶事》后，裴予川送她的一份大礼。

莺园对外是半开放状态，届时所有的收入都会打入她的名下，上个季度，林莺已经收到了莺园的打款。

她没有动那些钱，那张卡也被她放在了九和山庄。

昨晚她故意对裴予川那么说，这样他对她应该就不会有那么深的感情，或许裴予川会恨她，会放弃她。

或许林莺从来没意识到，那些话像是双刃剑，把裴予川推远，却也深深扎进自己心底。

胸口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她收回思绪，深呼吸调整思绪，控制自己不再回想和裴予川的事情。

-

一周后，栀子花香水上市斩获众多好评，参与这个项目的所有人都很开心。

可唯独这份礼物的主人看不到。

裴予川刻意让自己远离这个项目，他把自己投入其他科技项目中，七天时间，他都睡在裴氏资本的办公室。

他不想回九和山庄，那里有太多关于林莺的记忆。

这几天，裴予川想过动用关系调查林莺的去向。

可那晚林莺的话明显是不想让他找她，他一直尊重林莺的隐私，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想私自窥探林莺的苦衷。

或许，他们两人都需要时间去重新思考这段关系。

梁和煦好几天联系不到裴予川，拿着两份影视资本来到裴氏资本。

吴其给裴予川通报了一声，梁和煦径直进了办公室。

只是，他还没坐下，便看到裴予川一脸沧桑，神情漠然。

“予川，你这是怎么了？”梁和煦惊讶开口，意识到裴予川不对劲。

他放下资料，走上前，只是还没触碰到裴予川，便被他打开手：“我没事，你来干什么？”

“还说没事。”梁和煦不信，“你的黑眼圈都赶上熊猫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你跟嫂子吵架了？”

听到关于林莺的事情，裴予川摇头，沉默几秒，他撩眸看向梁和煦：“林莺不要我了，她给了我这个。”

说完，他将离婚协议拿出来，放在桌上。

梁和煦拿起看了一遍，震惊到说不出话，他愣了片刻：“为什么离婚？到底怎么回事？叔叔阿姨知道没有？“

“我还没告诉他们。”裴予川阖了阖眼皮。

“那嫂子现在在哪，予川你怎么不挽留一下，夫妻间哪有说不开的矛盾，你们也太冲动了。”梁和煦不明情况，心里却着急。

他放下合同，连忙给秦觅打去了电话。

秦觅在上班，看到梁和煦的电话，心头一跳，直觉不妙：“喂，梁总？”

“秦觅，你现在来裴氏资本。”梁和煦言简意赅，说完挂了电话。

秦觅蹙眉，裴氏资本，那梁总肯定是知道裴总和莺莺离婚的事情了，她犹豫了片刻，给林莺发短信说了声，随后驱车前往裴氏资本。

半个小时后，她在裴氏地下停车场停好车，随后吴其接到她，一路来到裴予川办公室。

秦觅进去后，发现梁和煦和裴予川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她有点紧张，走上前。

裴予川看了眼秦觅，点点头：“坐吧。”

梁和煦给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她坐下，秦觅抿唇来到沙发前坐下：“裴总，梁总，你们叫我过来什么事？”

“关于林莺的事情。”梁和煦浅浅开口。

果然是，秦觅咽了下口水。

她斟酌着什么，没有出声。

直到裴予川抬眸，再次看向她：“秦小姐，你和莺莺是好友，必定知道她的所有事情，莺莺说她不爱我，因此才要离婚，可我相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知道秦小姐是否知道实情？”

秦觅被裴予川的冷漠气场压得有点窒息，她没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许是气氛过于压抑，梁和煦出声缓和：“予川，秦觅也不一定知道真实情况，你别着急。”

说完，他看向秦觅：“秦觅，你把你知道的都给予川说说。”

秦觅捏着包包上的挂件，内心纠结：“裴总，梁总，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以我对莺莺的了解，她一向是个坚定有目标的人，不会后悔自己做的所有决定，既然选择了和裴总离婚，必定是有正当理由的。”

“关于你们之间的感情，裴总，在这段关系里，您一直是处于上位者，婚姻需要公平透明，您有没有想过莺莺也需要一个喘息的时间。”

“裴总，你们的婚姻不是传统婚姻，本来就是您用协议把莺莺留在身边，可现在协议到期，林莺不想继续，这也是她的自由。”

秦觅说完，定了定心神，她第一次和裴予川这样身份的人这样说话，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她知道林莺自尊心强，必然不想让裴总知道她家的事情，所以才想保密。

况且如果现在裴总知道了林莺的情况，肯定会跟着飞过去，林莺不想再依赖裴予川，作为好友，秦觅一直都明白林莺的内心。

办公室安静下来，裴予川漆黑的眸子盯着秦觅看了几秒。

他眼底出现丝丝裂痕，夹杂着悲戚，尽管他有无数个疑问，尽管他很想知道林莺离开的原因，但他却无法反驳秦觅的话。

是的，他一直都认为把林莺留在身边便已足够，即便林莺只是觊觎他的钱和地位，可他也忽略了林莺真正想要的。

处于爱情温室里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

林莺从来不是太阳房里栀子花，更不是困于金丝笼的夜莺。

裴予川的气息猛然冷淡下来，无形中，他好像被抽走了魂，心绪彻底寂静。

梁和煦察觉到气氛不对，他深深看向秦觅：“秦觅，别乱说。”

多看了两眼对面的女孩，梁和煦收回视线，看向裴予川：“予川，你自己冷静一下，我先送秦觅出去。”

他起身，拉起秦觅，带他出了办公室。

“秦觅，这些话是林莺教你这样给予川说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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