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崔韫枝呆愣在原地。
墙壁上虚弱的烛火无力地摇晃着,随着眼前一群人的退出渐渐熄灭,只剩下正对面的一把。
不可言名的恐怖彻底笼罩住了崔韫枝,她感到自己立在生命的悬崖上。
那个女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一般,崔韫枝疯狂的对着那还没有彻底远去的脚步声扑过去,重重地、毫无节奏地敲响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促使她一次又一次推动那扇大门。
“你们放我出去!沈照山根本不喜欢我!他不会在意我的!你寻错仇了!放我出去!”
她真的做错了吗?
因为长久的窒息和缺水而发着高热,崔韫枝积攒的气力渐渐消沉下去,左腿膝盖一软,她跌坐在了地上,手指却还不停地扒着那门缝。
没有脚步声了,那些人已经彻底走远。
谁来救救她?
谁能救救她?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崔韫枝眼前出现的竟然是沈照山离开时,那最后的回眸一眼。
许是心中所念被喜欢与人开玩笑的上天听见了,少女模糊的视线中竟然开始出现两三粒小小的光点,它们在这封闭、阴冷又潮湿的密室中显得格格不入。
是萤火虫。
这些小小的光点在崔韫枝眼前渐次泛开,仿佛带他回到了不久前那个温暖又欢快的夜晚,她伸手去捉,空空如也。
少女笑着哽咽起来。
屡次三番想要从沈照山身边逃走,他估计早已烦透了她。沈照山说过,没有下一次机会。
要是沈照山在就好了。
为什么要逃走呢?
在这一刻,她甚至破天荒地想,她应该听话一点的。
——是不是不要总是想着逃走,是不是听沈照山的话乖乖呆在营帐里,是不是就这样认了命,才能好好活着?
她不过是想活着,想回家,为什么每一步都走得这么痛苦?
倒在冰冷的石砖地上,鼻翼间尽是青苔潮湿的气息,她的思绪渐渐模糊起来,眼前白茫茫一片,黑沉沉一片,汇聚成荡漾的水光,真是无边无际。
是眼泪吗?
崔韫枝红肿的脸颊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昏过去的前一刻,她甚至无法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满面的泪痕。
阿娘,阿耶,女儿好想回家。
她蜷缩着,彻底昏死在潮湿的地窖。
*
高大的黑色骏马奔驰在草原无边无际的辽阔之中,每一步都踏在平实的草地上,咔嗒咔嗒,响成有节奏的破阵曲。
四肢毛色黢亮的狼犬跟着马队和人群不停飞驰着。
在这四周看起来完全一致的景色之中,沈照山缓缓停了下来,海东青立在最近处参天的白杨树上,头转过一个奇异的弧度,而后像一把笔直的利刃直扑而下,将将要靠近男人时却乍然收缓翅膀,飞到了沈照山的小臂上。
身后跟着的人,都一起停了下来,博特格其骑着马上前,环绕过四周,一望无际的阴沉沉的天际,话是询问,语气却肯定:“就是这儿?”
沈照山点点头。
“嘿,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把你那小娘子直接抓到郎固的?”
没理他的调笑,沈照山只瞥了一眼,将海东青飞乱的羽毛理顺,才缓缓开口:“太远了。”
博特格其立时明白了沈照山的意思。
郎固距昆戈虽只有一座扶那河之隔,河处却多泥流暗沼,行路颇为不便,故而从昆戈最近的呼衍部一路疾驰到郎固,也需要好几日。
而这好几日的时间便会造出诸多事端来。
狼犬低头狂嗅着,证明了崔韫枝还活着,并且就在这附近。
沈照山翻身下马,视线被深陷的车辙印吸引。
这处道路是坤哥通向往西域各国的必经之路,故而来往车辆甚多,地上车辙印更是交错杂乱。
但是现下他注意到的这一处,要比其他车辙印深得多。
“栗簌。”
他没抬头,朝后喊了一声。
栗簌闻言上前,一同蹲下开始观察那深陷的印子。
“那些镖车,每辆车是不是有两匹马一同拉着?”他冷不丁问道。
原本蹲着的栗簌猛然抬头,脑海中闪过那体积不大却显得很笨重的镖车。
确实每辆都有两匹马拉着!
所以……
那镖车要比寻常的重许多,这车辙印也只能是那镖车留下的!
一切都有了眉目,众人松了一口气,沈照山却一言不发,立即翻身上马,收紧缰绳就往出奔去。
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赵昱到郎固了吗?”
“回主子,到了。”
“让他给郎固王传信,就说,让他再生一个吧。”
络腮胡听之脸色一变,却也没说什么,只低头领命,迅速退下了。
*
当四周的一切都静止的时候,人的五感就变得迟钝起来。
崔韫枝发着热,浑浑噩噩倒在潮湿的草垛上,觉得这些时间过得极其缓慢,滑腻的脂膏一般,拥堵着不肯向前。
这儿没有窗户,没有一丝能够透出外面天光的地方,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长时间。
那些人走之后,再也没有人来踏足这个地方,仿佛有人将她遗落在这个无声的角落,像遗落一件过时的、破旧的衣物一般。
她歇斯底里的喊过,求救过,回应他的却只有蚊虫细密的嗡声。
那道紧闭的大门上已经充满了血迹,她一直尝试着敲开那扇大门,以至于呢,门上布满了她十指的血痕。
有些已经干涸,像腐朽的铜锈,有些尚且泛着新鲜的荤腥,崔韫枝双手却好像感不到痛一般,她静静地望着这座铁牢笼一样的地方,不再哀嚎,也不再挣扎,只是流淌泪水。
眼泪就这样满了又溢,溢了又满,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个时辰后,大门被人轰然打开。
还是那一群人,只不过他们的衣物与第一次来时的风尘仆仆不同,很显然是已经换过的。
他们嘴里念叨着什么奇怪的话语和中原话不同,也异于昆戈话,崔韫枝觉得这腔调很奇怪,似乎像某种神秘的祭歌。
那个说要让她死的姑娘并没有出现,这些人像被人操纵的傀儡一般,脸上画着黑青红三色的图腾,手中拿了一条散发着血味的粗麻绳,跨步上前,一人扯起她的头发,一人拿那绳子将她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无尽的恐慌再次袭击了崔韫枝,她惊恐挣扎着要逃离,却根本抵不过这恶鬼一般的人们。
最后她被扛起走出了这扇紧闭许久的大门。
少女娇嫩的皮肤在不停的挣扎动作之中被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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