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聘》
宇文胤怒极反笑。他一时竟忘了些许细梢末节。四年前,若不是他埋下的一场围杀,这个姓薛的丫头又怎会和宇文桓相识在先。
此时日色衔山,山道之上深树叠翠,拂地成阴,点点漏光匝地。
薛隆爱闪身退后几步,眉目间隐然含有对他的敌意。
宇文胤慢慢歪过了头,冷飕飕的凤眸迎视薛隆爱,渐渐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见她一袭淡紫宝花襦裙,折枝梅花错落有致地绣于前后。足踏绣珠笏头履,头梳飞天紒,两鬓各插饰一支白玉簪,簪首处开着一朵沁粉碧玺梅花,玉质莹润雅致。
山间软风阵阵,身周坠花无声。
衬得她容色清丽绝伦,但她目光十分冷然,令人不敢逼视。
确是一个百口也赞不尽的丽人儿。
不过,宇文胤并不喜欢这种冰山一般的美人。女人嘛,还是风情月意些才动人。
但是,他有一些些积年的不忿。
这世上的好东西,总是对宇文桓投以亲睐。比如,这次接见西域诸国来朝的佛会盛典,父皇略听南山公主一番谏言,便史无前例的迅速应允交由宇文桓主持。
然而,御驾一入沟梁郡,父皇当即传召神武将军桓武,欲令宇文桓随军兴师北伐。
宇文胤心下冷笑,待宇文桓征伐有年,积有军功,储位便是他囊中之物,与自己无关了。
他这才了然,父皇令南山公主留京监国,千山万水亲临沟梁郡的用意,原来只为宇文桓铺路。
宇文胤依稀记得,那年鹊洲渡口,薛隆爱曾为救宇文桓,也不惜向他发射暗器,至今他额角处,还留有一道细细的旧疤。
正因如此,淡酒也成了瑶池琼浆。
就如这座枕霞山,遐迩闻名,人人皆道是比翼关中至美之境。
可宇文胤今日一游,似觉与寻常青山相较,也不过略胜些许罢了。不过正逢桐花覆水的时令,一脉春光相连浦溆,落红影下,乱花缀碧水,才显得远山崭然,有些靡迤深秀的风光而已。
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薛隆爱带来的仆从之中,有人踏前一步,行礼禀道:“不知尊驾是谁?为何如此重伤鄙府仆从?我家姑娘乃是桓大将军府的家眷。”
这就更有意思了。
宇文胤剑眉一挑,忽地欺身逼近薛隆爱,问道:“桓武的家眷?他姓桓,你姓薛,难道是他母家的亲戚?”
薛隆爱连退三步,微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咱们寻常百姓家的亲伦,又不与帝王家的行事一致。臣女便说与肃王殿下听,想来殿下也是难以明白。”
宇文胤微微眯起凤眸,凶光暴长,冷笑一声,道:“难得你还知道你是臣女,我是肃王。你仰仗桓武军功,以为本王就不敢动你么?”
薛隆爱道:“与旁人何干?鹊头山下,晋王殿下是为臣女所救,臣女还未曾向皇帝陛下领赏。也不知四年过去,主谋伏法没有。若没有,死于臣女暗器之下的十二名刺客,他们的身形音容,臣女可一直牢记在心,说不定就能为大梁再立一功呢。”
宇文胤面色一沉,唇角却因暴怒而扬起,讥笑道:“你倒是一心为他。可惜啊,他子因母贱,不是五姓七望出身的女人,阮家是绝不肯八抬大轿聘进门的。纵然于他有救命之恩,恐怕也只能留一个侧妃的位置与你了,也不知桓武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薛隆爱眼波无澜,道:“臣女无知,不晓得大梁哪位皇子,是为中宫皇后所出,能够子以母贵。”
宇文胤心下早就恼火,见薛隆爱句句语含不屑嘲讽,越发怒气上涌,须臾间,已胀红了面皮,就要反手重重打她一个耳光。
薛隆爱一个斜身闪躲,宇文胤打了个空,脚下踉跄,左右侍从来不及搀扶,已一跤栽在地上,蹭破了相,渗出了些血来。
侍从忙就地上扶起宇文胤,为他擦拭鲜血,又上下检视是否有伤。
宇文胤狠狠推开侍从,气急败坏的指着薛隆爱,大叫大嚷:“姓薛的,你给我等着!将来你落到我手里过日子,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隆爱淡淡一笑,道:“臣女遵命,必得长命百岁活着,专望这一天。”
又虚有似无的行了个礼,道:“今日臣女府中车马相撞肃王殿下,实属不该。但不知者无罪,殿下驾临比翼关,并无公告,故未能肃道相迎,并非慢待不敬。
“既然殿下车马无碍,鄙府奴仆也已由猎犬罚过,臣女便领奴仆回府,必严加管教。臣女所伤猎犬,会即传小厮往烂陀寺报知桓大将军,待佛会之日,他定会十倍赔还殿下。
“臣女不便在外久待,先行回府。恕不远送陛下,乞殿下鉴谅。”
四年前,驿宫之中,宇文胤就曾领教过薛隆爱应对王尚书的言辞,知这丫头口齿伶俐。一时半会,要驳她这一番话,也实是不易。所幸已知她身份来历,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一刻,冷眼由她上轿径直离去。
薛隆爱到家,吩咐小僮取金创药,给被恶犬咬伤的小厮觅汉敷药,包扎伤口,叫他们安心修养,这几日不必做活。
又一面唤长安过来,与他十两银子,教他乘船去烂陀寺,向桓武细细报禀今日山道之事,嘱咐他佛会期间,千万小心宇文胤一党。
长安领了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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