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我是专业的[快穿]》
牧川的身体凝固在原地。
他的喉咙动了动,没有开口,嘴唇抿成淡白的线,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迅速从这具躯壳里急速抽离,只剩下空壳。
失去血色的指尖攥住黑衬衫顺滑的袖口。
地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扬声器沙沙响,传出裴疏的声音。
“没事的……别紧张。”
裴疏的声音很低柔,像是连那种冰冷浓稠的玫瑰蜜信息素也沿着电波渗出:“看着我,嗯?阿川,我不生气。”
他这样轻声诱哄了几次,又格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Alpha的睫毛终于微微动了动,缓缓抬起苍白得过分的脸。
“我只是随口问问……”
裴疏的语气像是随意闲聊:“你喜欢这种衣服?”
牧川摇头。
摇头。
裴疏笑了下。
他在专门的安全屋,身体慢慢靠回压制潮热期的治疗椅里,绑着束缚带的右手摩挲着无名指的戒指,一遍一遍碾过金属戒圈。
“……不喜欢啊。”
他轻飘飘地说:“那就脱了吧。”
牧川轻声说:“嗯。”
繁茂绿植的阴影后,裴临崖猛地向前一步,喉结剧烈滚动,瞳孔剧烈收缩,盯着休息室里唯一的人影。
牧川抬手去解衬衫的扣子。
消瘦过头的Alpha,动作和飘落羽毛一样轻柔,苍白的手指抚上袖扣,轻轻一按。
温润的贝母脱出扣眼,在机场明亮过头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微光。
那些看不见的细线像是又开始有条不紊地运作,仿佛有某一套早就预设好的程序,不受干扰,先是袖扣,再是领口。
第一颗横扣。
第二颗。
衬衫领口渐渐敞开,苍白到纸薄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颈后和脊背淡化的疤痕若隐若现——那些监狱里留下的痕迹,像撕烂又勉强粘好的纸,永远无法真正复原。
解到第三颗纽扣,一声震耳的巨响骤然炸开。
磨砂玻璃门在剧烈撞击下来回摇晃,有不速之客闯入。
沉重的脚步声逼近到不容忽略,牧川条件反射抬头,正对上裴临崖晦暗的冰冷神情。
——自然不是对牧川。
裴临崖去而复返,周身气压低的骇人。
他大步走过来,似乎某座涌动的火山,靠长久的自持压抑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炽烈暴怒,紧锁的凌厉眉峰投下浓重阴影。
裴临崖的视线像淬了冰的刀刃,死死钉穿地上那部相当高级的手机。
他弯腰,伸手想捞起这个该死的金属方块,裤腿却突然一沉。
高级矫正官的动作猝然停顿。
牧川的手指正死死攥着他的西装裤管。
指节泛着病态的白,仿佛濒死一般剧烈发着抖,这种颤抖沿着裤料,无声地、哀求地传递给裴临崖,像是绝望扳住悬崖边最后一块摇摇欲坠的岩石。
牧川的脸在顶灯下脆弱到近乎透明。
——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正在发生。
对他而言,远比在这里把衣服脱掉更恐怖、更绝望的灾难,正在降临。
在摄像头照不到的隐蔽阴影里,青年无声地微微摇头,失去血色的清秀面庞上,露出近乎绝望的乞求。
他求裴临崖藏起来。
裴疏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阿川?”
“是谁?”
裴临崖被这种颤抖缠住双腿和喉咙。
已经离开监狱八年的Alpha仰头定定看着他,像被生拉硬拽上行刑台的囚徒,用在监狱里学来的方式,哀求他这个刽子手的善心。
“别……”
“我先生……在潮热期。”牧川无声地做着哀求的口型,“受不了的……”
这是永远扎在牧川心头的荆棘。
牧川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面对裴疏。他怎么会那样愚蠢,只是因为是Beta,就以为一切都没关系?
他居然真就只记得了监狱里管教的话:Alpha和Omega的接触肮脏,Alpha和Alpha的接触危险。
Beta安全、稳定、干净。
可以和Beta做朋友。
他就一直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和裴临崖做了朋友。
如果不是婚礼那天晚上,裴疏从背后抱着他,握着他的手,柔声教给他配偶之间必须遵守的守则……他或许一直都意识不到,自己当初是犯下了多严重的错误。
八年来,牧川一直被这种罪恶折磨,心虚,愧疚,无法安眠。牧川刻意避开所有可能和裴临崖有交集的场合,哪怕是裴疏带他回裴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就擦肩而过。
如果……不是今天裴疏的情况紧急,必须立刻赶到机场,又打不到车,牧川也是不会给裴临崖发消息的。
……
裴临崖从这双浅茶色的瞳孔里读到这些羞于启齿的忏悔。
裴临崖当然读得懂。
牧川是他亲手从泥沼里挖出的雏鸟,是他一手矫正后送出狱的少年犯,心事,情绪,柔软羽翼下每根绒毛的颤抖,在他眼中都透明。
裴临崖的视线逐渐沉成不见底的黑渊。
他终于意识到,不到两个月——在他用“出差”这种拙劣的借口搪塞,远远避开的那四十七天里,有人往牧川的脑中灌输了多扭曲的东西。
牧川的神情让他说不出话。
这个错误长大的Alpha,虔诚地相信自己罪孽深重,自我惩罚着,乞求他做缄默的共犯。
“是……机场。”
牧川磕磕绊绊地说,每个词都吃力,像是刚从被雨水泡烂的薄薄白纸上撕下来:“Beta……”
毫无血色的嘴唇绝望地抿紧。
……他连机场都有什么工作人员都不知道。
裴临崖的喉结在沉默里滚动了下,单膝点地,半跪下来,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地勤。”
“地、勤。”牧川吃力地重复。
在摄像头录不到的地方,裴临崖握住那只颤抖的手,引导那些冰冷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
失温的指腹剧烈瑟缩了下,又迟疑着小心摸索,触到温热的、模拟发音变化口型的嘴唇。
这是裴临崖在监狱里教会他的。
刚入狱的时候,Alpha暴力犯会“享受”48小时的视力听力剥夺,那时裴临崖陪着他。
牧川居然还记得,裴临崖的嘴唇翕动,暗沉视线落在瘦得伶仃的Alpha青年身上,看着牧川跟随摸到的内容,逐字逐句,慢慢复述。
“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柔软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更温热的触感,受惊地迅速收回。
裴临崖的视线猝然转深。
喉结再度滚了滚,他压下气息,继续补上下一个词:“贵宾。”
“……贵宾。”牧川的睫毛颤动,“他们说……我买的,是贵宾票。”
扬声器里是凌乱的,医疗器械碰撞的杂音。
裴疏在接受抑制剂注射,略微粗重的呼吸,让那种古怪柔和的循循善诱也被稍微打乱:“所以?”
裴临崖打开手机,调出服务条款,给他放大到占满屏幕。
“有……有熨衣服。”牧川磕磕绊绊地念,裴临崖的掌心温热,包裹住冰凉的手指,引导他摸着口型,“我的……太薄,熨坏了,他们……给了我,备用的……”
“是吗。”裴疏笑了下,“这么高级的?”
他不记得机场的备用衬衫有这种高级的缎面黑丝绸。
牧川的睫毛颤得更急,几乎有些坐不稳,但裴临崖握住他的手腕。
漆黑眼瞳缄默着、岿然盛装下那片浅薄荷色的慌乱。
裴临崖做他的共犯。
“先生。”Beta矫正官违规在非工作时段开了变声器,冷肃低沉的嗓音变成普通地勤,“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协商了。”
他拾起那个手机,避过自己的脸,也把牧川揽着脊背托起,单手抱着,轻轻放进沙发。
“您的配偶过于固执,拒绝任何其他人经手过的衣物接触皮肤。”
“即使我们已经再三保证,进行了绝对的清洗、高温蒸汽消毒和紫外线杀菌。”
“这位先生说您对气味敏感。”
“他不想您不高兴。”
视频的另一头,在牧川断断续续、雏鸟似的微弱呼吸里,裴疏微微愣了下。
裴疏在手机的另一头盯着屏幕,眼里似乎有了些温柔,但神情依然阴郁,一只手扶着手机:“你可以多带我的衣服出门。”
牧川抿了抿唇,垂下睫毛轻轻点头:“嗯。”
潮热期的裴疏其实没那么思维清晰——不论分辨力、探查力还是逻辑,都比不上平时。
牧川学东西其实是很快的。
学什么都很快,考大学的课程,机甲维修,《Alpha行为守则》,怎么扮演一个正常的配偶……还有现在。
裴临崖教会牧川对自己的配偶撒谎。
裴疏问牧川:“吃饭了吗?”
牧川点头。
裴疏似乎隔着屏幕摸了摸他的脸。
“冷不冷?”裴疏说,“可以买一件风衣,驼色,羊绒,38码,不要平驳领的,腰带要同色系。”
裴疏说:“你自己买。”
牧川点头。
裴疏又看了他几十秒钟,或者更久——直到团队的人匆匆杀过来抓人。
裴疏被带去打强效抑制剂,屏幕转黑,大概是被匆忙倒扣,还有焦头烂额的喊声:“谁又把手机给他了!”
“开什么星际玩笑!要是传出去……”
裴疏对外从来都是优雅贵公子的人设,这个样子万一传出去,那还得了??
也幸亏只是给牧川打了个视频,要是脑子一热,干出点别的惊世骇俗的事,整个团队都要上天。
视频通话被匆匆挂断。
……
直到这个时候。
牧川才像是忽然松了一口气,脊背一软,身体失去一切声息,溶进裴临崖投落的漆黑阴影。
裴临崖收紧手臂:“牧川。”
他叫了几声,掌心托住苍白如纸的脸,指腹抚过淋漓冷汗。
牧川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久到登机广播催促到最后一次,才缓缓张开一点睫毛,望了望他。
涣散柔凉的目光漫过裴临崖绷紧的下颌。
似乎就已经耗竭了全部力气,只是望了他一眼,这双眼睛就又力不从心地闭上,牧川分明是又昏了过去。
裴临崖帮他扣上衬衫的扣子,握住细瘦的手臂时,瞳孔收缩,猛地捋起柔顺的黑丝绸。
细瘦的手腕上满是深深浅浅的割痕。
裴临崖看起来也像是被差不多力道和次数的刀子往喉咙上戳了。
他攥着那只无力而冰冷的手。
听见广播里点自己的名字,牧川的脊背微微打了个颤,又支撑着睁开了眼睛,甚至想要去站好。
裴临崖收紧手臂,拦住怀中青年微弱的动作。
“不是点名。”
裴临崖说:“阿川。”
“是机场广播,让你登机的。”
裴临崖低声地、慢慢地讲给他:“安检了,我带你走特殊通道,行吗?我也坐这班飞机,恰好……要出个差。”
裴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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