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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我是专业的[快穿]》

9. 哥

沈不弃也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

一方面是他实在很忙——毕竟昏睡了一整天的牧川,还要被裴疏带回来的队医惊醒,还要看着那些闪着寒光的电针扎进小腿,疼得发抖,依然护着战战兢兢的小护士,勉强露出一点试图安抚人的苍白微笑。

另一方面,牧川其实也很担心周骁野。

毕竟时间不多了。

周骁野是个好孩子。

——至少在牧川固执而温柔的认知里,这是个不动摇的事实。

那天在楼顶,他贸然打断了周骁野的“极限挑战”,裹在头盔和骑行服下的少年在震耳欲聋的轰鸣里,莫名其妙看了他一会儿,居然也真的熄灭了引擎。

高大的少年Alpha跳下摩托,轻轻松松离开叫人头晕目眩的大楼边沿。

周骁野走回来,单手摘下头盔,咬掉手套,温热手指拾起牧川的那颗橘子糖,咯嘣咯嘣嚼碎成粉,吞下去。

牧川在他身上闻见阔别已久的机油味道。

“糖不错。”周骁野闷声问,“还有吗?”

……他们就这么成了朋友。

牧川是有不少糖的,出狱后的第二个月,他染上这种难以启齿的癖好。

离家六十九步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冷白的灯光下,那些廉价糖果闪着冰冷的诱人光泽。

不需要划裴疏给他的卡。

牧川自己的钱,自己就能买得起——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脚被粘在地上,手开始发抖……最后他猛地抓上一大把糖冲去结账,交出攥得软皱的纸币,接过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好像在看不见的监控下顺利偷渡了一大把赃物。

那天晚上,裴疏没有回家,牧川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把所有的糖剥开一颗一颗停不下来地塞进嘴里。

糖纸窸窸窣窣的声响刺激得他手指发抖,他贪婪地,一口气吃光了那些糖,劣质香精和甜蜜素灼烧着舌根。

……那之后,每次看到不同的糖块,牧川就忍不住偷偷买上一大把,藏在身上。

哪怕他不怎么吃了。

他把这些花自己的钱买来的糖贴身藏着,每天小心翼翼地确认三次:晨起,午后,临睡之前。

堕落的劣习养成。

很多个无人的深夜,他隐蔽地,不被发现地把手探进宽松的衬衫下摆里检查。

冰凉的手指沿着肋骨,起伏的苍白胸廓,屏着呼吸缓缓摸索,直到指尖探到衬衫里私自缝好的暗袋。

这是牧川鼓起勇气给自己的放纵。

他清楚他私藏的宝藏——每一颗,话梅糖是塑料包装,锋利划手,会在他的指尖上留下细小红痕。酥糖是纸包,要小心,要轻,稍微粗暴一点就会粉身碎骨。

水果糖是那种揉捏时会发出窸窣细碎声响、能叠千纸鹤的透明七彩塑料纸,全攒起来,可以冒充一桶星星。

现在牧川把这些糖都分享出来,柔软安静的眼睛也在夕阳下粼粼发亮。

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十七岁的周骁野站在浓郁的橙黄色夕阳里,带着那一身机油味埋头吃糖。

少年Alpha的二次发育堪称完美,高大、健壮、矫健利落……迎上某种猛兽般暗琥珀色的瞳孔,他才终于回过神,轻轻弯一弯眼睛。

于是周骁野也知道了,牧川的眼睛原来是漂亮的薄荷冰糖。

牧川不恐高的时候不结巴。

他在福利院拉扯大了十几个孩子,什么样性格的都遇到过,周骁野的脾气完全不算坏。

能有人耐心认真地好好听他说话,看着他的眼睛……摸一摸刺棱棱的短发,那些缄默锋利的刺就变软了。

他们在楼顶坐了一会儿,聊了些漫无边际的天,下楼的时候,周骁野忽然塞给他厚厚一摞钞票。

“你喜欢看摩托是不是。”

高大的十七岁Alpha,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不看他的眼睛,刚进变声期的嗓音有些低沉:“……报酬。”

周骁野大概是把他当成了楼顶的清洁工,毕竟牧川当时刚刚放下笤帚,双手攥着那一沓钱:“报酬,请你……三个小时,陪我去兜风。”

少年人的耳尖红透,掩饰地戴上头盔,又把备用盔递给他。

周骁野骑着摩托带他乱逛。

他们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像两个逃犯,摩托车挣脱了钢铁丛林,一头扎进郊野。

……这下牧川什么都认识了。

他教周骁野分辨那些无名的野树,耐心地给多少有些偏见的少年Alpha轻声讲,那棵歪脖子的槐树不是丑,疙疙瘩瘩的瘤子是为了自保,不被蛀虫彻底噬空。

被雷劈焦了的杨树也还没死,心虽然空了,但叶子还在挣扎着发,上面还有小鸟筑巢。

乡下有一点不太科学的迷信。

巢里还有小鸟没有长成,没有振翅高飞,树是不会死的。

要撑到那一天。

天暗了,焦黑的杨树投落枯瘦扭曲的影子,像个寡言的温柔怪物。

周骁野停好摩托,摘下头盔,学着牧川的样子把手贴在树干上,伤痕累累的树皮带着夕阳的余温。

雏鸟啾啾,叶声沙沙。

似乎确实有颗苦撑跳动的心脏。

“我家有地方。”周骁野开口,“我把它挪我家去。”少年人固执地说,“我对它好,浇水,施肥,好好养它。”

他看见牧川朝他弯起眼睛,摇头,温柔得像梦里才见过的月影,他攥着手指,努力低头让牧川能轻松揉他的头发。

“谢谢你。”牧川的声音轻得像掠过枝叶的风,“它不能走,让它在这里吧。”

树扎根了就不能挪,挪走就会死了。

他们继续走,周骁野和他学会了辨认悬停的红隼,怪声怪气的乌鸫,学会了揪艾草叶揉碎了轰蚊子。

出身优渥的少年Alpha本来还嫌弃那股呛鼻的药味,发现蚊子真不咬了,就暗戳戳薅一把藏进机车夹克的口袋。

周骁野还跳起来摘了几个野果给牧川看。

见到安静的清洁工又弯起眼睛微微摇头,明白了不能吃,露出沮丧的神色,就听见很轻柔的笑声,像蒲公英的绒毛从耳朵钻进去。

牧川带他拨开草丛,找到一片低矮的灌木,弯腰摸索着忙碌了一会儿,弯起眼睛轻轻招手,叫他把手伸出来。

一小捧熟透鲜红的野莓落在他掌心。

至于他摘的那几个果子,牧川带他找了一片土壤肥沃的地方,教他把那几个果子处理好,亲手埋下去:“说不定明年就长出来了。”

月亮下面,牧川告诉他:“有一天,几棵小树来你的梦里,谢谢你带他们到新的家。”

缄默的少年靠夜色掩饰耳朵的滚热,捻着指尖的泥土,借着对岸的一点灯火,偷偷瞄清洁工清秀的侧脸,柔软的额发,被月光镀上银边的睫毛,野莓的汁水把嘴唇染成柔软的红。

……他们在三个小时后不得不暂时分别。

周骁野被打断了一场挑战,毁了个赌约,不能再毁另一场,他要去跑个场地赛。

“我送你回去,我们下次再约,好不好?我会带礼物。”少年Alpha第一次约人,话说得磕磕巴巴,“下次……”

他的视线乱飘,试图隐藏紊乱气息和太响的心跳,接着他听见牧川的话,身体一顿。

牧川问:“今天不去跑车,好吗?”

周骁野慢慢皱紧了眉。

——他有些焦躁地按了下手指,当初出了那种事以后,他性情大变,家里对他恨铁不成钢,没人能阻止他跑车或者玩命。

周骁野不想吓到牧川,低声说:“没事的,我这个安全得很,你可能不懂,我和你说……”

“弟弟。”牧川轻声说,“你的车有问题。”

话音骤停。

周骁野错愕地睁圆眼睛。

他问:“你懂修车?”

……那个瞬间,牧川的神情让他看不懂。

还是让人沉迷沦陷的安静温柔,但又像是更浓的迷雾,周骁野狠狠咬了下腮帮里的软肉,屏着呼吸,不敢乱动,像看见一点微弱的被冰封住的日光。

牧川笑了笑:“学过一点。”

这一点笑容像是薄烟,很快就消散。

牧川垂着眼睛,目光落在粼粼的水面,太阳早落了,上面是变形的星光。

周骁野很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彻底没救的——他有眼不识泰山,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被他误认成清洁工的E级Alpha,怎么看都苍白病弱的人,只是把手放在摩托车上。

这头钢铁野兽显出某种叫人错愕的温顺驯服。

牧川轻松叫醒了引擎。

“声音不对。”

牧川垂着眼睛,声音很轻:“听到了吗?回压阀堵塞的涡流声,回压异常,化油器的混合比被人调稀了。”

周骁野颈后的寒毛竖起。

他动弹不得,看着那只被薄薄黑手套包裹的手,抚摸过泛着寒光的金属,悬停在排气歧管的连接处。

牧川耐心地倾听和安慰这台生病的摩托。

“中冷器的杂音太明显,散热效率不足,自动保护,最多到六千转就会强制断油……”他说,“弟弟,今天的那个距离,你飞不过去的。”

会死。

周骁野明白牧川在说什么。

如果没被叫住,没被劝下来,如果没有心血来潮……去接了递过来的那颗糖。

如果执意非要冒那个愚蠢的险。

他会死。

牧川抬起眼睛,声音很柔和:“没关系,可以修,只是小毛病。”

他安静地望着周骁野,眼尾微微弯了下,弧度很柔和:“弟弟,你车上有工具包吗?”

……

十七岁的周骁野,和他那辆差点送命的摩托车一起,被从楼顶捡来的哥哥修好了。

后来他去检验,牧川说得完全没错,那辆摩托车有严重的改装问题,如果他执意那么冲出去,不可能落在另一个楼顶,只会摔成一堆难看的烂肉。

他们加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可惜没过多久,牧川就搬家了。

牧川似乎不愿意透露太多个人信息,周骁野也就从不问,他慢慢学会了很多牧川教给他的习惯——不论摩托还是赛车,发动前必先检查,不让闲杂人碰,不拿命去赌。

他学会了比赛之前和哥聊天纾解紧张,完赛之后报平安。

哥会夸他。

周骁野很快就学会了网上的“小伎俩”,试图靠这个办法黏得更紧些。

他更频繁地泡在健身房,用一两个小时拍一张满意的“洗完头发以后湿淋淋的甩水照”,拍到队友在浴室外面急得挠门,才遗憾地勉强放弃再调整角度。

……他太想让哥看他了。

最好每天都看他,一直看他。

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哥每次回复消息的间隔越来越长。

每次他发消息过去,要么没有回应,要么“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要闪很久,才跳出一两句简短的回复。

牧川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

他不放心,想要视频,哥也不接了。

「当时在医院嘛。」沈不弃也很遗憾,他也想看十九岁弟弟刚洗完澡的漂亮腹肌啊,可惜当时牧川正因为“严重幻觉谵妄”,被那些别墅的安保用束缚带捆得结结实实,送去医院打镇静剂。

沈不弃本来是想回他一句比赛加油、照片很漂亮,问问漂亮弟弟,河边那几棵小树苗长得怎么样的。

但手机握不住,他被按在担架上,那些纯白的带子像逃不脱的蛇,他痉挛、张口,被磨出猩红的血珠。

“……小鸟。”牧川浑浑噩噩地呓语,“小鸟,不怕……吃莓子。”

牧川说:“小鸟飞走了……”

枯干的杨树在死后的某个傍晚被伐倒。

束缚带把他的两条腿、两只胳膊,都绑得太紧了。

……

现在的牧川,手臂和双腿都很绵软,陷在羽绒被子和蓬松的枕头里,瞳孔有些失焦,任凭队医在自己苍白细瘦的小腿上刺来刺去。

直到被细微的金属磕碰声惊醒,他才慢慢回神,抬起毫无血色的脸。

裴疏的神情阴沉得要命。

「你要是走了,周骁野怎么办?」系统的立场已经有点动摇,就快要昧着道德准则,站小狼狗弟弟这边了,「要把得病的事告诉他吗?」

沈不弃用奶油瓜子拼了个不高兴:「唉。」

牧川不是能把自己的事说出口的性格。

事实上,自从察觉成年后的周骁野对他的感情逐渐变质,以牧川的性格,就只会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牧川不想毁了周骁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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