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阁乍泄》
【海密尔顿博士在20世纪30年代调查表明:青春期及以前,没有做过性恋的白日梦男性只有1%,女性只有2%……】
【青春期性心理发展对亲密关系的模糊认识可能导致幻想对象泛化……】
【将亲属所为性幻想对象且伴随现实中的越界冲动,建议通过心理咨询......】
平板屏幕里的分析一条条滚动,被子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邢嘉禾怦怦跳的心脏撞击胸腔。
她不断告诉自己是正常现象,经过科学的调查研究,分析数据得出结论,全球像她这样迷失自我、无人教导的傻X青少年很多,犯错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浏览完几条链接内容,一排关联词跃入迷蒙的眼,她握了下拳才点开。
【该词源于德国虚构梗,描述直系血缘的禁忌关系.....】
【《美国精神病治疗手册》费洛伊德俄狄浦斯理论......】
【精神疾病......】
邢嘉禾吓得将平板从被子丢出去,这些阐述太严重,她只是个脑子不好的傻X青少年,和小姐妹玩莉莉蒂朵想到弟弟,做梦借用弟弟的嘴巴、手——打住!
仅此而已。
这是母亲避而不谈导致的,她还辞退了负责她日常生活的项管家,对对,母亲甚至没为他们请性教育的老师,是她的疏忽。
邢嘉禾默默从被子钻出,捡起地毯上的平板,抽了张湿纸巾擦平板、手,然后删除所有浏览记录。
她双手合十置于小腹,缓缓闭眼,数秒后,陡然睁开眼,烦躁地将一头柔顺卷发揉成鸡窝,再次打开平板搜索相关词条。
哪怕溺水后对雨天ptsd整夜做噩梦,也没像这样通宵到天明。
清早,邢嘉禾憔悴的面色,眼睑下方的乌青引起了女佣和冯季的注意。
“您又做噩梦了吗?”
何止噩梦。邢嘉禾没回答,指向落地衣橱的第三排,倦怠地说:“第二套,要白色凉鞋搭配。”
女佣分别登上木梯,前往鞋柜。身边候着的冯季断是察言观色的主,“嘉禾小姐,今天太阳毒辣,要不请假休息,稍后我安排芳疗师为您去乏。”
“不用。”
精神处于持续紧绷状态,邢嘉禾压根不困,半个身子窝进高背椅半垂眼望向窗外。
盛夏了,还有几天学校就放假了,7月22日是她和嘉树的生日。
还有五天。
她特意订制了一副新眼镜作生日礼物,他会接受吗?可她为什么不记得过去的生日场景?......难道和金密钥有关。
冯季照例询问早餐安排,她敷衍回应。
“这有一份账单需要您仔细核实再支付。”
邢氏家族信托为未成年的孩子分配零花钱,父母也会给儿女高额副卡作为日常消费。
邢嘉禾不止拥有这些,还有从外祖父手里继承的财产,金密钥控股的资产带来的分红与利息。
毫不夸张,只要不发疯创业败家,完全可以潇洒一辈子。即便她的三把金密钥只剩一把。
况且,实际上她无需为大多数东西付费,比如美甲、美容,高定……缺点是,免费意味背后另有所求,这会扰乱社交。
邢嘉禾对订购超额金额的商品没印象,疑惑道:“我买了什么?”
冯季说:“半年前,您订做了一把绅士伞。”
伞对邢嘉禾而言用途不大,她既不可能长时间暴晒也不可能户外淋雨,再者,无论遮阳避雨都有人为她撑伞。
“绅士伞?一把伞能有多贵啊?”
冯季清了下嗓子,“工艺造价32000美金,伞前端的折刀35600美金,伞柄铂金雕刻的邢氏族徽——”
“停停停!”
邢嘉禾莫名其妙,外祖父留给她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车门配备市面,10万人民币一把的天价伞。成本最多5000元,不如买Brigge。
她有钱又不是傻子。
“车里不是有配伞吗?要买也是买蕾丝遮阳伞啊,我买绅士伞做什么?还配折刀……疯了。”邢嘉禾认真地问:“我那段时间是不是《王牌特工》《黑客帝国》这种电影看多了?梦想行侠仗义?拯救世界?去FBI耍猴?”
冯季自动忽略若干问题,提取了有效信息,回答道:“嘉禾小姐,这是您半年前为嘉树少爷订的生日礼物。”
“......”
她大概猜到订伞理由——防身,遮阳,适配身娇体弱对紫外线过敏的弟弟。而且绅士伞还可以当拐杖。一举三得,完美的礼物。
不是说她以前厌恶嘉树,厌恶一个人会费这么多心思?
她和嘉树的共同记忆为什么断层这么厉害?总不可能他是害她的人吧?
邢嘉禾打了个寒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嘉树不可能害她。
她摇摇头,轻拍坏掉的小脑袋,“冯管家,你说完吧。”
“是。这把伞最贵的是伞柄上的鸽血宝石。因为您拒绝已切割镶嵌的成品宝石,且对纯净度和重量要求苛刻。半年前您吩咐我联系了顾家。”
四方王座的顾家,世界赫赫有名的材料商,南楚的建筑材料、矿业能源几乎由他们包揽。他们与邢氏的地产集团有密切合作。
“顾家负责人说他们在磨谷矿区和莫桑比克矿区寻找宝石耗费大量精力,您首先得支付他们12万人民币的劳务费。”
“......打个电话就能解决,又不用他们亲自挖矿。”邢嘉禾气鼓鼓地说:“纯属敲诈。”
“确实。”冯季面不改色继续汇报:“最后顾家找到一颗9.92克拉的鸽血宝石,他们表示以09年圣莫里茨的佳士得拍卖会为标准,每克拉42.5万美元,按照国际汇率是2951.2万人民币,优惠后的价格是2950万元。”
邢嘉禾眼睛瞪得浑圆,但让她惊讶的不是价格。
“一万二也好意思说优惠?!”
冯季善解人意道:“资本家都吝啬,情理之中。”
“......”邢嘉禾回味两秒,嘟起嘴,语气像撒娇一样,“冯管家,你这是无差别攻击,我对你不大方吗?”
“抱歉,我的措辞有误,纠正一下,顾家是四方王座的铁公鸡,指望他们慷慨拔毛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邢嘉禾顿时笑出声,冯季看着她也露出和蔼的笑,慢慢将话题拉回正轨,“这把绅士伞,总价约为三千万人民币。”
“......”
“我收到账单的初步判断——鉴于顾问最近的心情与工作压力,我认为您的最优选是自行支付账单。所以昨晚,我提前查看了您目前能支配的现金。”
冯季眼角皱纹加深,眸中闪过丝逗趣,他将平板竖起来,佯装同情遗憾地注视邢嘉禾。
“很抱歉,嘉禾小姐,如果按实时汇率支付这笔账单,您的现金余额将只剩下......175620.6元人民币。”
邢嘉禾:“...............”
支付完账单的邢嘉禾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竟然变成了现金户头只有175620.6元人民币的穷鬼。
嘉树是日常消费基本为0的苦行僧,要不等下找他讹点钱?
不行,傻X青少年急需冷静。
她暂时不想面对,且无颜面对掏空她荷包和精神的弟弟。
邢嘉禾决定直接去学校,上从未上过的早自习,感受正常的、积极向上的青少年学习氛围。
.
一楼餐厅。
“嘉禾怎么还没下来?”邢璟深问。
邢淼正用手机查服装设计专业的院校,闻言抬头,打了个呵欠,“晚上看好东西看晚了吧。”
“邢淼!你又教她乱七八糟的东西?”鲁杰罗呲牙咧嘴。
自从邢嘉禾的第二把金密钥给了隆巴多家族,邢淼对鲁杰罗的态度再不复从前友好,她翻白眼,“关你屁事?赶紧滚回西西里吧,叛徒。”
邢璟深连忙打原场,“淼淼,D也不知情——”
“我怎么叛徒了?”鲁杰罗掩去失落,怒气冲冲地说:“金密钥又没给我父亲,天天给我摆脸子,我欠你了?”
“你不姓隆巴多?”
鲁杰罗无可辩驳,眼神暴躁地看向对面的邢嘉树,咬牙切齿道:“总有天,我要把害嘉禾的坏狗揪出来抽筋剥皮。”
“老天鹅,那你先把自己抽筋剥皮了吧。”
“希望你言而有信,我会为你向主忏悔。”邢嘉树有气无力地用右手掌盖住上半张脸,唇紧紧抿着,似乎正在为什么事头疼。
鲁杰罗还没怼回去,邢淼率先开启嘲讽,“邢嘉树你装什么?这三个月在嘉禾面前演好弟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
邢嘉树看邢淼一眼都觉得污染眼睛,声音温和却具有若有似无的警告,“邢嘉禾不是阿芙洛狄忒,你也不是萨福,适可而止吧,邢淼。”
邢璟深鲁杰罗完全听不懂这么一句运用西方文学典故的话,邢淼却因此沉默,早餐没吃就离了桌。
十分钟后,邢嘉树看向旁边的空位,问身后的彭慧,“问问冯季她什么时候下来。”
彭慧眼睛弯成月牙,即使眼皮那道长疤狰狞也无法掩盖她眸中慈爱与欣慰,“您在关心嘉禾小姐吗?是不是没有嘉禾小姐食之无味了?”
“正常点彭慧。”
“好的呢,少爷。但嘉禾小姐今天提前去学校了哦。”
邢嘉树:“......”
邢璟深:“去学校?”
鲁杰罗:“这么早?”
邢嘉树沉默地看着餐侍端上来的高蛋白食物。这三个月邢嘉禾每天啰里八嗦地科普营养与健康知识,用那种甜腻腻的嗓音诱哄、逼迫他吃高蛋白食物。
终于可以清净了。
他戳了块煎鳕鱼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茴香和柠檬味简直倒胃口。
邢嘉树面无表情放下银叉,用餐布抿完嘴唇起身。
邢璟深、餐侍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鲁杰罗想到父亲和文森佐Uncle日渐激化的矛盾,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邪恶生物,“你干什么?”
邢嘉树:“上学。”
……
铃声响起,邢嘉树是第一个离开座位的人,经过一排排学生,他们都抬头看他。是的,他最近变化太大,变得即使坐教室最后一排从不与任何人交流,即使戴着黑框眼镜,那张和他姐姐复刻的脸也非常引人注目。
导致这一周内,不断有人向邢嘉树打探邢嘉禾的喜好。他真没心情应付这些不食肉糜,天真愚蠢的富家子弟,况且,邢嘉禾那种自恋狂眼里大概只有自己的脸是满分,哦,还有他的。
邢嘉树独自前往食堂,在VVIP区看到了缺席早餐的邢嘉禾。
她边吃着草莓冰沙,边听邢淼和朋友们讲话。她没穿校服,身上穿条英式刺绣太阳裙,搭配一条VanCleefArpels的红玉髓项链,那抹红色在解了两颗纽扣的领口,衬得象牙色的肌肤尤其吸睛。
但只要她一笑,所有人的注意力将自动转移——垂到腰间的棕色卷发,熠熠生辉的琥珀瞳孔,让那张混血的脸蛋花一样绽放,又如水蜜桃般饱满诱惑。
周围的男生们滔滔不绝地用各种借口上前她搭讪,没挤到跟前的便在一旁蠢蠢欲动。
邢嘉禾从漂亮变成了美丽,并且不再像失忆前那般倨傲跋扈,基本来者不拒。
这些变化非同寻常,微妙得让邢嘉树感到恼火,甚至感觉吸血鬼症发作。
他握住十字架项链,默默转身,意外撞到迎面而来的高年级男生。
对方明显是任性的小少爷,攥住邢嘉树的衣领要揍人,但当接触到镜片后到目光时,一种毛骨悚然的阴冷袭上后背,迫使他不自觉松开了手。
小少爷的同伴察觉到端倪,看了眼邢嘉树手里的十字架,说:“兄弟,别闹,他是嘉禾大小姐的弟弟。”
“啊,抱歉抱歉,误会——”
“没事。”
邢嘉树语气温和地打断,头也不回地走了。
.
晚餐时嘉树缺席,邢嘉禾和三人组讨论去哪所大学。
他们已经满足各种条件换取unconoffer,交了订金。
邢淼和鲁杰罗态度随意表示听她的,反正毕业了也要回邢氏或隆巴多。
邢璟深则循规蹈矩,叔公已经为他挑好了,偏工科商科的麻省理工或斯坦福。
邢嘉禾不想去哈佛,之前有次去美国观看研讨会,演讲的教授歧视女性。
其次,她对理科提不起兴趣,更想去母亲的母校耶鲁大学或牛津学法。但英国的食物太难吃,她又讨厌雨天,更倾向前者。
最重要的,这两所大学的神学院全球闻名,前者隶属常春藤联盟体系,后者师资团队参与全球宗教政策制定。
她不知道嘉树更倾向哪所院校,他错过了AP、Alevel等国民教育课程,也没表露出具体去哪所大学的意向。
美国英国她能接受,就怕他发神经去天主教发源地意大利上教会学校。毕竟世界五大教堂之三,天主教中心、罗马教廷都在意大利。
邢嘉禾再次感到焦虑。
她现在是又没钱,又傻X,又得像老母亲担忧弟弟奔向天主的怀抱。
这让她不能逃避。
吃完饭邢嘉禾去马场溜了圈加菲,出了一身汗,她感觉畅快不少,洗了个澡,让后厨送来两杯果汁,前往大书房等嘉树。
他已经在那里了。
邢嘉树坐在休憩区沙发边的地毯,一条腿伸到茶几下面,另一条腿撑起厚厚的书。
茶几上放了杯见底的咖啡。地毯、地板无序凌乱,几只万宝龙钢笔,拉丁文书写的草稿纸,玩了一半的单人纸牌游戏,几张揉成团的画纸,以及大量厚重的书籍,除了几本绢丝的中国古籍,其它则红色皮革或牛皮封面,书脊印着18开头的年份——几乎没学校课程的教材或补充资料,大部分和宗教、历史哲学有关,少量西方诗集。
嘉树腿上那本名字是《Divina Commedia》。
他很喜欢这本,每天看一遍。
邢嘉禾尽量让自己不注意他的脸,把果汁递过去,“你吃饭了吗?”
“谢谢。”邢嘉树把书从腿上滑下来,接过杯子,脊背靠向沙发,“我不饿。”
“你这么晚喝咖啡睡得着?”
邢嘉禾坐进沙发靠扶手的角落,他漫不经心抬头看她一眼,没回答她,一口喝完果汁,拿起钢笔就最近的草稿纸画了张图表,用复杂的代码标记各种形状和符号。
邢嘉禾捡起地上一张纸,是篇用拉丁文写抄写的诗,有半句用黑笔涂掉了。
【Odi et amo,▄▄▄▄,fortasse requiris?
Nescio,sed fieri sentio et excrucior。】[1]
“这什么意思?”
“不知道。”邢嘉树扯出她手里的草稿纸揉成一团,厌恶地抛进垃圾桶,低头看向刚刚画好的草稿纸,上面写着iota函数(高等数学)。
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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