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玻璃、从相框里掉落出来的相片。

艾斯拉的手仍然在颤抖，手指不受控制连带着肩膀也开始抖，她记忆里的父亲形象开始逐渐清晰了起来。

提姆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相片，相片里的女孩头发是深棕色的，一双棕绿的眼睛，白皙到透明的皮肤，挺翘的鼻子上还坠着雀斑，身上穿着一套蓝白的病服。

她坐在轮椅上，轮椅的侧后方站着一个男人，年纪看上去不过三十，但已经生出白发，他戴着一副眼镜，黑眼圈很深，他有一双棕色的眼睛，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光亮。

“艾斯拉？”提姆轻声地唤她的名字，试图将她从情绪里叫出来，他没有贸然触碰艾斯拉。

闻言的艾斯拉抬起了头，她的脸失去了血色：“那是……那是……”

她指着提姆手里的那张相片，看上去像是对那张相片感到恐惧，半晌，她放下了手：“那是我的父亲。”

那是她的父亲和她，当时她还在医院的时候留下的相片。

所以她人生当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只是她的印象里这张照片已经丢了，小时候就找不到了才对。

提姆把手里的相片递给了她，捏着照片的角落，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她的身边。

“我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医院。”艾斯拉接过他手里的照片，那双眼睛看上去像是在回忆，“……这张照片已经丢了很久了。”她话锋一转，“租客是一对父女……”

又看了一眼照片，艾斯拉把这张照片递给了提姆，她迈着步子走到了储藏间的门口，她拿出钥匙打开了储藏间的门，门尖叫着被她打开，狭窄的空间，带着霉味的空气。

她用力地拽开了门，正欲钻进去，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艾斯拉抬眼去看提姆，显然提姆也注意到了有人在靠近这里。他看上去像是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步动作，但艾斯拉没有开口，所以只是在等待着。

奇怪，他之前是这样的吗？

不过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思考，她朝着提姆招了招手。

提姆把手里的相片用地上的相框压住，跃进了这间逼仄的储藏室。

空间塞下他们两个人之后再也没有多余的位置，甚至艾斯拉需要和他紧紧贴在一起，距离近到能听到他的心跳。

储藏室的门再次被阖上，发出了尖锐的嘶鸣。

门外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间房间里传来了声音，那人的体重听上去不轻，叩了叩紧闭的大门之后喊道：“罗莎小姐，您出差回来了吗？”

储藏间的艾斯拉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她最近遭遇的太混乱且匪夷所思，她现在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些过于敏感。

站在门外的人是他们公寓的管理员。

她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双手撑在了提姆的胸口，她浑身一凛，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可是松开了双手才发现自己只能保持着高举双手的可笑姿势，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两个人仍然紧紧贴在一起。

在她和提姆坦白地问出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之前她分明是不会觉得羞涩的，可现在竟然觉得自己脸颊在发烫。

艾斯拉看着提姆睁得圆圆的的眼睛，咳嗽了一声，大声回应道：“是的。”

门外的人憨厚地笑了笑：“听见您家里有动静，您是在打扫储物间吧。”他说话的语气听上去与罗莎非常熟悉，“不知道罗丝小姐和您一起回来了没有？”

什么？

艾斯拉心中觉得奇怪，但仍然应对道：“哦，她没回来。”

管理员又再和她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拖着沉重的步子下了楼。耳闻见他逐渐远去，艾斯拉呼出了一口气，不幸的是这口气吐在提姆的胸口，隔着一件不算厚的休闲服，提姆白皙的脸上好像也开始爬上粉红色。

“抱歉！”艾斯拉连忙道，下意识想要后退半步，可惜储物间的大小太有限，她一步都挪不开，只是稍微动了动就不小心撞到了身后叠得岌岌可危的纸箱。

提姆连忙一把把她捞回了自己怀里：“小心！”

软软的胸口，艾斯拉想。

不对，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艾斯拉连忙甩了甩脑袋。

但这个动作按照现在的姿势看来更像是她的脑袋贴着提姆的胸口蹭了蹭，看上去不再像是意外，反而像是某人故意的。

艾斯拉再次道歉，不过这一次听上去心虚的多了。

提姆大人有大量，从来不会跟她计较这些……吗？

“你蹭到我胸口了。”提姆的声音听上去委屈，十足是占了便宜该有的样子，垂泫欲泣的样子让他的唇瓣看上去红艳。

艾斯拉其实现在并不太清楚他是在表演还是真的难过……耳边还能听到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怎么也不像是作假。

她该继续道歉吗？有些愣怔地看着面前的提姆，她的嘴巴含含糊糊地动了动：“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提姆看上去更加委屈了，艾斯拉有些摸不着头脑，双手环住了提姆的腰。

就在提姆的表情变得逐渐开心起来的时候，“吱呀”一声，她推开了储藏室的门，双手从提姆的腰上离开，保持着无比滑稽的双手高举的姿势眨了眨眼，那副表情看起来比提姆更加无辜，像是在催促着他离开这里。

提姆抿着唇，看上去失落。

她现在好像不吃这套了……

他的步子动的缓慢，松开了环住艾斯拉的手，垂着脑袋看上去像是小动物。

“吧唧”

蓝色的眼睛茫然地看向她，一只手试图去触摸自己的脸颊。

她亲了自己！

虽然不愿意和自己确定关系但是亲了自己！

艾斯拉笑眯眯地背着手，她转过身回到了那间储藏间，边翻找着东西还边开口道：“把照片收起来。”

她现在甚至都不叫自己的名字！

乖乖地把照片捡起来，然后朝着屋子里还没有检查的位置走了过去。

-

那个年代久远的文件袋已经漏了洞，厚厚的一叠纸塞在一只纸袋里，她伸手拍了拍袋子上的灰尘，盘着腿坐在了地上。

记忆里的过去好像没有那么的鲜明，更像是和这个袋子一样被深藏着。

她拆开了袋子手指还颤抖。

出生证明。

手写的出生证明是褪了色的墨蓝，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她的名字、她的出生年月、她的父母……

父母？

艾斯拉看着空白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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