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野史贯彻到底》
四月芳菲未尽,春和景明时节,湖畔摆开雅宴。
宴桌沿湖而设,湖面波光粼粼,细长的柳枝如绿丝绦般垂落,轻拂着湖面,漾起层层涟漪。
依着古礼分案而食,几十张雕花矮几临水列阵。
食案上,白玉瓷碟中,堆满色泽鲜艳的蜜饯;精致的漆碗里,碧绿的春菜散发着清新的气息;青瓷碗中,盛着新采的菱角,莹润如珠;白玉盘里,码放着鲜美的鲈鱼,鱼身淋上金黄的鱼油……
八面绣金屏风隔开男女席位,老辈与少辈各据东西。
朱漆牌坊下,周国公夫妇正迎宾客。
"云珂兄叫我好等!"
"岳夫人快请上座——"
"罗夫人,令嫒愈发标致了......"
道贺声里,萧府马车辘辘而来。
周国公瞥见马车徽记,因着退婚旧怨别过脸,国公夫人暗捅丈夫手肘,然而周国公却不理睬,国公夫人无奈,啐了声"老顽固",自个儿迎下石阶。
"文渊郡主可算到了!"赵陵刚探出车帘,便被握住双手,"这景致虽好,倒累得你奔波。"
赵陵难得含笑:"夫人选这烟波湖畔,倒应了'春水碧于天'的妙句。"
话音未落,两位月白衣袂的少女盈盈下拜,乌发垂若流云,素银簪映日生辉,恰似并蒂白莲。
正是萧懿安和萧有仪,今日她们着同一装束,萧有仪因为脸上红疹未愈,仍以白纱覆面。
"好一对玉人儿!"
赵陵道:“萧从林的侄女也来了。”
“原是如此。这眉眼,倒像是一对双生子。”国公夫人又唤道,"沁柔,引贵客入席。"
应声转出个水青色身影,那女子未语先含笑:“妾身袁氏,忝为周门新妇。二位姑娘不必拘礼,请随我来。"
她嘴角永远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既不谄媚也不疏离,让人如沐春风,整个人周身的气质,恰似一朵盛开的茉莉花。
一路上,袁沁柔细心地介绍周围的景致:“湖岸另一方,还有一片芦苇滩,需划船过去,虽远但是景色很好。”
她将人引至临水雅座,便离开了。
萧懿安落了座,环顾四周,不愧是王公盛宴啊!
瞧瞧这,女宾席面环佩叮当,珠翠生辉。
时至正午,众人就坐,周国公立于高台,举杯:"四月熏风醉柳烟,承蒙诸君赏光赴宴,且共饮此杯,莫负韶华。"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举杯,碰盏之声清脆悦耳,偶有郎君们豪迈笑声透过屏风而来。
正热闹时,一位周身雍容华贵的夫人姗姗来迟,她头上顶着金镶血玉步摇:"瞧瞧我这记性,竟把宴时记岔两刻钟!"
团扇轻摇间,已与三五个贵妇热络叙话,"我这头上劳什子的,不贵重,不过是勒师国新贡的顽石,就好看罢了,你不知道,可累得我脖颈酸沉!"
萧懿安听到席间即刻泛起私语:“这余夫人,但凡一个宴席,必定如此招摇。”
“谁说不是呢。”
“可惜女儿是个木头,哈哈,看她怎么得意!”
当面互相吹捧,背后是言语中伤,当真是虚情假意的名利场。
萧懿安正埋头干饭,忽有一世家小姐凑近搭话:"听闻萧将军圣眷正浓、官运亨通……"
她不太会接话,只讪笑应和两声,逃也似地转头找萧有仪,却见后者正举着筷子轻点鲈鱼脍,学着邻座贵女细声叹道:"这春笋倒是脆嫩得很。"
萧懿安无奈,继续吃饭,菜品虽精致好看,但分量实在太少,碟中佳肴转眼见底。
她抻着脑袋,望见男宾席满当当的炙鹿肉,对比自家案头拇指大的青瓷碗,只好扬袖高呼:"请再添一碗!"
熟料她喊这一嗓子,席间霎时鸦雀无声。
萧懿安以为婢女们没听清,拔高音量:“请帮我再添一碗饭,谢谢!”
接着,世家小姐们以绢帕掩唇,低笑声从帕子中溜出来。
珠帘哗啦作响,岳灵灵顶着满脑袋金蝶钗闯过来。
"哟,萧府寄人篱下的姑娘,倒也能登这金玉宴?”
萧懿安夹起最后一块肉:“你谁啊?来我这找什么存在感?”转头把肉放进萧有仪碗里,"多吃些,省得听闲话费力气。"
“你!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日在耍我,居然骗本小姐你是婢女。”
那日回家,母亲便同她分析过,与她呛声的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否则赵陵不会如此护着她。
她们打听过,萧府除了萧懿安,还有一位来京中投奔的小姐,名叫萧有仪,据说萧从林远房乡下侄女。
赵陵特意吩咐过,不可以无事生非,萧懿安选择无视岳灵灵。
然而,萧懿安越是无视她,她越来劲,用手绢捂着嘴,故作嫌弃地道:"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根本不识货,金丝百花酪动都不动,专挑腌萝卜啃得欢!"
萧懿安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嫌她有点烦,倒是一旁的萧有仪被她那句“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刺痛,拿着筷子的手轻轻一抖,本欲夹起时蔬,只好放下筷子,再不吃盘中小菜,只拿了一粒金丝百花酪,小口小口吃起来。
她的一举一动,萧懿安都看在眼里。
岳灵灵若只是侮辱她,她倒是能忍,打打嘴炮而已,可她偏偏讥讽萧有仪。
萧懿安“噌”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这里的每一样食物,都掺杂着劳动人民的汗水,我吃完吃干净不觉有耻。岳小姐既嫌乡下人,何不学仙子餐风饮露?吃什么饭?"
她逼近半步,"再者说——你裙摆沾着乡下人种出来的米粒呢!"
这一段话把岳灵灵说得哑口无言,只蹦得出几个字:“你……我……”
“说得好。”一道清脆的抚掌声响起,萧懿安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两位女子。
方才叹好的女子身着鹅黄色罗裙,双眸灵动,笑意盈盈,只不过脸色有一丝苍白,看起来大病初愈,她走近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若人人如你这般,将节粮付诸行动,父皇便不会为粮食发愁了。”
话音甫落,先前还对萧懿安倍感嫌弃的众人,突然转变风向:“九公主所言极是。”
"公主圣明!"方才窃笑的罗夫人突然起身,"妾身家中近日正在施粥......"
赵蓁蓁却不接话,只笑盈盈望着萧懿安:"那日太医说我该多走动,果然不虚此行。"
萧懿安是一个脸皮既厚又薄的人。
若别人打压她嘲讽她,她定会厚脸皮回怼,可若别人夸她,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万不敢当公主所言,公主眼界高远,自然……”
赵蓁蓁止住她:“听你先前所言,不是爱说场面话的人,若你也拘谨就没意思了。”说完,她调皮地吐吐舌头。
“是。”
不拘谨才怪,你可是今上最疼爱的九公主。
谁人不知赵籍虽对皇子严苛,偏对这位病弱千金百依百顺——当年太医院首为公主取名"蓁蓁",取的就是桃枝繁茂之意。
另一位女子,正是袁沁柔,她适时打圆场道:"萧姑娘爱吃什么?现炸的翡翠虾球可好?"
萧懿安眼底骤亮,掰着手指报菜名:"要水晶肘子、八宝鸭、蟹粉狮子头..."
女眷席间又泛起绢帕遮掩的嗤笑。
屏风后忽传来男子议论:"女子当以纤腰为美。"这声音耳熟得很。
"云珂兄,我倒觉着能吃是福。"另一人笑道,"自由自在就很好,何必拘泥?"
……好你个赵云珂,居然蛐蛐我!
正说着,赵蓁蓁突然攥紧帕子,猛地一阵呛咳。
萧懿安忙要搀扶,却见一暗紫色身影掠过身侧——一男子从男宾席走过来,轻柔又急切地为赵蓁蓁系上狐裘,同时很有风度地向萧懿安微一颔首:"春日风急,蓁蓁身体不好,我先送她回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赵蓁蓁道:"本宫还想……"
话未说完,男子已揽过赵蓁蓁的肩头,带着她缓缓转身,拨开人群准备离席。
赵蓁蓁不想离开,但明显拗不过这位男子,只好无奈地回头看向萧懿安:“下次再叙。”
萧懿安一挑费,啧啧啧,看这情郎眼里的担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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