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蝙蝠侠会想，为什么超人能如此自然地站在他面前，仿佛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从未存在？那些死去的同伴，那些被处决的反抗者，那些在超人政权下化为灰烬的无辜者……难道在克拉克眼里，这些都只是可以轻易翻过的一页？

而现在，这个曾经的朋友、如今的独/裁者，就这么站在他的身后，用着和过去如出一辙的语气——

“蝙蝠侠，我需要你的帮助。”

蝙蝠侠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敲击，他没有回头。

超人走近控制台，红披风在身后微微浮动，声音低沉而克制：“我昨天进入了一个异常空间，我想你应该已经掌握了某些情报。”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我不知道你在计划什么，但……那个世界的情况让我不得不关注。那里有个男孩，他在重建大都会。无论那是否虚假，我……”

他的语气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动摇，“布鲁斯，你明白我的意思。”

蝙蝠侠依旧没有回应，他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人隔开。

超人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比任何对抗都更让他愤怒。

他皱起眉，向前一步，却在看清屏幕的瞬间瞳孔骤缩——

“你在查什么？！”

屏幕上，赫然是当年大都会毁灭时的死亡名单。那些名字、照片、年龄、职业……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超人注意到蝙蝠侠甚至将“未确认身份”的遗骸单独分类，那些模糊的照片刺痛了他的眼睛……仿佛几年前那场爆炸的烟尘似乎又在他眼前弥漫开来。

“为什么你要备份这些？” 超人的声音骤然冷硬。

蝙蝠侠终于开口，嗓音沙哑而锋利：“正好赶上你蠢到把来历不明的时空装置戴在身上的时候。”

他调出一份档案，标题赫然是“拉卡”，随即，上千张死者照片如瀑布般滚动而下，“我加快筛选速度，你来辨认。”

超人盯着屏幕，一时竟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布鲁斯会这么干脆地同意合作。

“来历不明？那不是你的手笔？你……同意合作？”这个认知让他胸口泛起一丝古怪的感觉，但随即又被警惕取代，“我以为你会拒绝，至少会让我费一番口舌……等等，你怎么知道那个男孩叫拉卡？你在监视我？！”

蝙蝠侠冷笑一声，从装备台取下一台扫描仪，对准超人转了一圈，说道：“因为我是蝙蝠侠。”

扫描仪发出嗡鸣，他瞥了一眼数据，“检测到发丝样本，很好。现在，看屏幕，别看我。”

超人恼怒：“我没在看你！”

蝙蝠侠置若罔闻，从超人的披风角落取下一根细小的金色发丝，随后将样本放入DNA检测仪，全程没有看超人一眼，只是伸出手道：“把时空装置给我。”

超人警惕：“你想做什么？”

“OK。” 蝙蝠侠收回手，语气冰冷，“既然你更信任孤独堡垒的氪星科技，那就请回吧，超人。”

超人僵在原地。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怀念——让他无法转身。最终，他阴沉着脸摘下腕上的装置，重重拍在控制台上，力道大得让金属台面凹陷下去。

此时，上千份死者档案已全部显示完毕，蝙蝠侠的目光转向超人。

“没有。”超人僵硬地回答，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金发，蓝眼，十四五岁的男孩，没有符合的。”

蝙蝠侠沉默地转回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

“不排除有遗漏的可能。”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超人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们之间早已不是能随意交谈的关系。

一旁的DNA分析仪仍在运转，微弱的蓝光在黑暗中明灭闪烁，映进超人的眼里。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时他们还是战友，他常常站在蝙蝠洞的阴影里，看着布鲁斯在电脑前忙碌。即使他什么都没做，对方也会突然回头瞪他，不耐烦地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克拉克？”

就像现在——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超人？”

超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开口：“那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蝙蝠侠的下颌骤然绷紧，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出去，我不希望被最高统治者盯着工作。”

这番话像一桶冰水浇在超人头上，将他从短暂的恍惚中彻底拽回现实。他站在这个空荡得令人窒息的反抗军据点，感觉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超人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却还是用那种标志性的冰冷语调对着蝙蝠侠的背影说道：“我会暂时离开，半小时后回来。”

他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别妄想趁我不在搞什么小动作，布鲁斯，我太清楚你的把戏了。”

回应他的只有蝙蝠侠纹丝不动的后脑勺，和键盘敲击的单调声响。

超人在高空绕着地球转了几圈，确认地表暂时没有异常后，他鬼使神差地在早已重建的新大都会上空多停留了片刻。明明一切都已经恢复，但那巨大的坑洞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而他现在要去找一个可能从这道伤疤里爬出来的幽灵，以及隐藏的真相或是敌人。

半小时后，他重新前往反抗军据点，靴底刚触及地面就听见蝙蝠侠头也不抬地问道：“坏消息和更坏的消息，想先听哪个？”

那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讨论今晚的天气预报。

超人挑了挑眉，竟莫名感到一丝久违的熟悉感，“我选……等等，两个都是坏消息有什么区别？”

他下意识用了更接近“克拉克”时的语气。

“确实没区别。”蝙蝠侠调出两份报告，“第一，那个叫拉卡的男孩DNA显示是人类。当然，是活人，不是亡灵。不过重点在于大都会所有居民档案里都找不到匹配记录，连相近的血缘关系都没有。换句话说，他很可能并不是大都会的常住居民，至于其他城市的数据还在比对。”

超人刚想开口，蝙蝠侠已经切换到第二份报告：“更糟的是，你带来的时空装置刚才产生了异常波动。”

他转过座椅，直视着超人骤然收缩的瞳孔，“我怀疑，有人通过这个装置，锁定了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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