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荔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普通的房间，手脚被粗麻绳紧紧捆住。

宁郡王侧坐在几尺外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你这是做什么？”柳荔挣扎了几下，眼中满是不解。

宁郡王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做样子嘛，戏自然要做得十足十，对不对？”

“也不必捆得这么紧吧。”柳荔扯动被勒红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几分怨气。

“小荔荔莫急。”宁郡王起身走近，把玩着她头上的发钗，“我已派人给柳相送了封信。他正在赶来的路上，等我与他商定好，便放了你。”

柳荔冷笑一声：“王爷说到底还是不信任我。”

“我怎会不信任小荔荔？”宁郡王轻抚她鬓边碎发，“我只是信不过柳相。等我们签了书面协定，必定还你自由。”

“说来说去，王爷就是怕我们反水，手里捏着我柳家的把柄才安心。”柳荔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对方眼底的算计。

“小荔荔果然冰雪聪明。”宁郡王拍手称赞，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传来通报声。

侍卫押着一个头上套着布袋、双手被缚的人进门。待布袋揭开，柳浩看见妹妹狼狈地被扔在地上，顿时怒不可遏：“王爷，您这是何意？”

宁郡王冲侍卫使了个眼色，房门应声关闭。柳浩正要上前给柳荔松绑，却被宁郡王拦住：“柳相莫急，你我商议好事情，本王必定放了令妹。”

柳浩与柳荔对视一眼，兄妹间默契流转。

柳浩直起身，语气冷硬：“我与宁郡王好像无事可商议。”

宁郡王手掌重重落在柳浩肩头，绕着他踱步：“柳相莫急，我们坐下慢慢谈。”

“先放了我妹妹。”柳浩寸步不让。

“四哥，我没事。”柳荔冲兄长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柳浩这才缓缓坐下。宁郡王倒了杯茶推过去，却见柳浩纹丝不动，只得讪讪收回手：“柳相，以令妹的身份，本应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可如今她不过是个无名无分的宫女，昨日还被颜烨当众羞辱。那小子如今越发有昏君的趋向。”

“王爷难道想取而代之？”柳浩目光锐利。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宁郡王笑道，“柳相，皇子争位苦的是百姓。但有你相助，我能保证绝不祸及无辜。”

柳浩低头沉思片刻，宁郡王以为他动摇，连忙加码：“柳相，只要你助我夺位，太子妃之位必定是令妹的，柳氏一族更可与我共治天下。”

“当真？”柳浩猛地抬头。

“自然当真。”宁郡王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柳相若不肯合作，今日你兄妹俩怕是难以走出这里。”

“王爷这是威胁！”柳浩拍案而起。

“柳相莫要动怒，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宁郡王按住他肩膀，强硬地将人按回座位。

柳浩重重坐下，长叹一声：“看来只能如此了。”

“柳相果然识时务。”宁郡王大喜，立刻取出笔墨拟好协议。待柳浩签字画押后，才示意侍卫给柳荔松绑。

“天色不早，我派人送柳相回去。”宁郡王将协议小心收好。

柳浩看向妹妹，犹豫着不愿离开。

“柳相放心。”宁郡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我们已是盟友，我自会好好照顾令妹。”

柳浩思索片刻，最终套上布袋，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闭的瞬间，宁郡王忽然换了副温柔模样。

他扶住柳荔，将她按坐在太师椅上，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王爷不走，是要和我一起等太子来救我吗？”柳荔抚弄手腕上的勒痕。

宁郡王的目光她身上游走：“柳相回去搬救兵至少得半日，这段时间。”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小荔荔这套衣服不适你，你还是穿粉色好看，现在可以为本王换上。”

柳荔刚要抽回手，一股粉末扑面而来。她仓促屏息，却仍吸入些。

“不过是助兴的香粉。”宁郡王松开手，看着她摇晃的身形轻笑，“别浪费力气，乖乖听话。”

柳荔扶着桌沿的手指渐渐失去力气。在即将栽倒的瞬间，宁郡王接住她。

他的手掌擦过她的脸颊，在耳畔低语：“这么美的脸蛋，难怪皇兄视若珍宝。一会换上衣服会更美，乖，好好享受。”

“你与我哥可是立过盟约！”柳荔勉力挣扎。

宁郡王道：“小荔荔，你想想，你迟早都是本王的人，本王只是提前而已对不对？”他抱起柳荔，推开左侧的一道墙，那边是方密室，上面挂满了‘刑具’，弥漫着陈旧的血腥味，铁环、皮鞭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墙上挂着的粉色襦裙鲜艳得刺目。

“母亲最爱的就是这身打扮。”宁郡王将她放在床上，拿下粉色衣裙为她换上。

而后又把她的头发梳成双髻，别上漂亮的小红花，又细致地给她上妆。

他边上妆边哼着小曲，咿咿呀呀的曲调似江南那边的小曲。

哼了会，自说自话道：“我母亲最爱粉色衣裙，你穿起来与她一样漂亮，这妆也要和她的一模一样。”

柳荔此时死死咬住舌根，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趁着神志稍清，她抬腿踹向对方腹部。

宁郡王闷哼着后退，眼中闪过阴鸷：“倒是小看你了！”

柳荔踉跄着扑向暗门，却怎么也推不开那道墙。

她转身提起拳头挥向宁郡王。他反手一拧接住，她整个人被甩向墙面，后背撞上墙壁，痛得眼前发黑。

“你不会以为我是个文弱书生吧？”宁郡王扯松领口，逼近踩上她的手指，“我虽未像皇兄那般上战场，但从小父皇便要求我们习武。”

柳荔吐出口带血的吐沫，大口喘气。

密室里的烛火在她眼前明明灭灭，宁郡王的脸却越来越清晰，那嘴角勾起的弧度，与颜烨有几分相似。

她自嘲地笑了笑。

宁郡王像被戳中了心底的秘密，怒声问：“你笑什么？”

柳荔道：“笑我自己轻视了对手，有颜烨那样的哥哥，怎会有草包弟弟。”

宁郡王喝道：“不要拿我与他相提并论，我与他也不是兄弟。”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仿佛提到那人便是触及了他的逆鳞，“他不过是个杀兄弑弟、囚禁父亲的小人。”

柳荔无奈地笑了笑没说话。

宁郡王声音提高了几分问：“你又在笑什么？是在笑我怕他？我可一点也不怕他。”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

柳荔目光直视着他：“你说你不怕他，我看你怕得很，是不是晚上睡觉都做梦，梦到他杀了你？”

宁郡王脸色由红转白，恨恨地瞧着柳荔：“我不怕他，他的东西我都会抢过来，包括这天下。”

柳荔瞧他竟有几分同情：“你是他弟弟，是皇室血统，你怕他杀了你，每日都战战兢兢的。呵～”她自嘲地冷笑，这笑既是笑他，也是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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