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养哥哥和我》
“为什么、放过、他们?”
季宁在花坛前半蹲,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斜斜铺在青砖地上。他长长的睫毛上下扑扇着,犹疑了几次,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刚刚,在警察面前,易伍大声控诉,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可季宁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没办法不磕巴地说话,便只能用肢体语言表达:我在,做你想做的事。
但易伍最终选择放过。
“嗯......这种事情,不好。”易伍盯着季宁的眼睛,低声回答,“我是女孩子。我不想闹大。”
“别、怕。”季宁顿了顿,声音有些发紧,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笃定,“我会、让他们、闭嘴。”
若是以前,易伍肯定以为季宁在吹牛。可现在……他手上的血迹还没干。
哥哥的暴怒,她全都亲眼见证。
疑问在她心头生根发芽,疯长成一丛乱藤。
季宁的信仰,允许他这么做么?
妈妈告诉她,人若有了信仰,就要避免杀生,不见血腥。要守清净、存慈悲。
季宁就是那样的人。
来到易家后,他仍然吃素。院里的一只蚂蚁,他都会小心绕过。每天放学后,他对着佛像合十诵经,晨钟暮鼓,日复一日,从不懈怠。
可同样是他,今天把人打得满脸血污,骨裂肉破......
太矛盾了。
一边想着,手指下意识地搅在了一起——
她确实说了谎。
长大后的易伍回首过去,她的人生好像从来没有妥协投降,只有鱼死网破。
易国昌用来威胁的话只让她觉得好笑。
嫁不出去?就因为被人脱了裤子?
如果这世界真要拿婚姻当幌子,名节当枷锁,那她宁愿这一生都像浪里浮萍,做个自由人,不嫁、不依、不俯首。
她会拿着大喇叭,把真相吼出来,吼到所有人都听见;把那群畜生一个个扯出来,吼到他们再无藏身之处;吼到孟旭他爸那张满是笑意的老脸再也罩不住那烂泥一样的儿子。
小小的她已经准备开口,将事情的始末讲给警察听——在背后撑住她的季宁,让她的勇气翻倍。
可就在这时,她灵敏的耳朵却捕捉到了远处几个人的窃窃私语。
“这案子牵扯到孟总儿子,不好办啊。这么小,就雇人绑架同学,还差点把人小女娃给......哎。”
“嘘,别说了......咱小兵小卒,说话可得注意啊,最好谁都别得罪,回去报上去,让头儿做主。”
“哎,孟总岳父是咱大领导......头儿这次真碰上个烫手山芋,大水冲了龙王庙.......孟总儿子这年纪吧,去不了少管所,顶多强制训诫了。”
“除非......他们私下和解。毕竟没造成实质伤害嘛,这性质,就可大可小。你说现在小孩怎么都这么极端啊?一个吧,胆大包天敢绑架同学。另一个吧,小萝卜头,居然把一群混混打得满地找牙......”
“啧啧,就刚那男孩,是小姑娘的哥哥吧?才十岁?这么狠,废了好几个人,估计也要送劳教吧?”
“不知道啊,反正书肯定没法读了,谁敢和这样的做同学啊?家长知道了肯定要闹的。大概啊,是要转特殊学校了。”
听到这儿,易伍本来熊熊燃烧的复仇火苗,灭了。
把这些人抓起来,代价是季宁也跟着一起。
特殊学校?什么特殊学校?把一个又聋又哑的男孩扔进去,让他自生自灭的地方吗?
她打了个寒战。
如果说,易伍也有信仰,那她信仰的,便是冷硬的报复哲学: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及,以恩报恩。
谷佳慧从小便教育她,不能白占别人的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一分一毫都得加倍还回去。
她绝不能看着季宁被送进那种鬼地方!
人生中第一次,易伍学会了“妥协”。
她没有再说真相,也没有哭,只是沉默。
易国昌和孟旭爸趁机对她循循善诱。对于他们提出的每一个诱导性问题,她都木讷地点头。
他们是狡猾聪明的舵手,很快就把船驶向它该去的地方——平息风波、互利共赢。
只有季宁,瞪大了眼,望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这种困惑,也只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下一秒,他就重新低下了头,默默接受了一切。
他选择站在她身后,便意味着,她要吼破天,他会跟她一起吼;她要咬牙沉默,他也会闭紧嘴巴。
因为那是她的选择,而他,无条件相信她的选择。
在孟旭他爸的积极运作下,这场“绑架案”最终轻拿轻放、草草了结。
事情最后定性,一群未成年课后相约在废弃工厂玩游戏,其间因为争执引发斗殴。受害方大度,既往不咎。
总之,不是民事案件,更够不上刑事案件的边。
在场的人都很满意。
孟旭爸和易国昌当场交换了名片。一个赔罪、一个推让,推来让去之间,关系突飞猛进。
“孟哥,咱换个场子继续聊?咱哥俩今儿真一见如故,还好有小孩子这事儿,这才叫不打不相识啊。”易国昌声线谄媚。
“惭愧啊老弟,我教子无方,让令爱受惊了。”孟旭爸用手绢拭汗。
“诶,话不能这么说。”易国昌拍着大腿,笑得像捡了金子,“我家虽说是个女娃,但混着呢。还有她哥护着,半点亏没吃着。一定是她在学校里得罪了令公子!”
说完,易国昌转身吩咐季宁,“你带着妹妹先回家。爸爸还有事。今天发生的一切,记住了,别对任何人说一个字,明白了吗?”
季宁梗着脖子,平视前方,没有回答。
直到,他听见身侧的易伍一声轻轻的“疼”,这才微微一颤,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风从街巷那头吹来,带着盛夏将尽的气息。满地碎玻璃、糖纸、破布、还有未出口的真相,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
季宁背着易伍回到家。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保姆阿姨一人。
“阿姨,我妈呢?”易伍声音虚弱。
“哦哟我的小祖宗啊!你把太太吓坏了!她听说你被人绑架,直接晕了,就......就送医院了。你别急,我现在给司机打电话,接她回来啊。”
季宁迈进易伍卧室,走到床边才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下。
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开了床头那盏暖黄的小夜灯,又拿了她平常抱着睡的阿贝贝。
做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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