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人类在什么时候会感到怨恨吗？”

“上帝显灵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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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是不存在的。那些神啊，佛啊，都是不存在的。

小川幸已经牙痛快一个月了。但是他没有去看医生。他尊敬医生，也尊敬神棍，尊敬药厂和止疼片，还有‘电子佛’。

不过，他最尊敬的还是自己的事业。

大约在一年前——不，十年前——他就已经等待这一天了。周日清晨，祭典上的演员会走到广场上，他们都穿着戏服，妆容夸张，说着些小川幸自创的语言。然后，一些念旧的游客和外出求生的人会回来，就像洄游产卵的某种鱼一样回到他面前。

他们会带来财富、尊敬和幸福。

小川幸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今天早上，他又看见两个熟面孔。熟脸们可能已经认不出他了，只是凭借名字才能回忆起他的身份、工作和十一年前站在哪个位置。但是小川幸还记得他们，记得他们开的车，记得这两个外乡人带给这座本来欣欣向荣的村庄毁灭性的打击。

就像天火一样。

想到这里，他捂着自己的脸颊，因为牙痛而呻/吟出声。他已经习惯了，吃了一粒药之后将所有的信件推进桌子里，另一边，侄子的邮件从电脑里弹出。他现在过得不错，在东京也算是有点名声的人了。

小川幸心里是为他感到高兴的，每一个村庄里的人能够过上好日子，他都真切地对他们高兴。

九点钟到了，室内一片寂静。

【小川幸毒发身亡】

基安蒂通过窗户看了一眼倒在桌子上的男人，热成像显示在她动手之前，这个家伙就已经死了。她离开案发现场，并且让在附近盯梢的科伦也赶快离开。

“办成了？”科伦问她。

基安蒂心乱如麻。从结果上来看，这件事是办成了的。但是从过程中看，这件事又没有办成。小川幸如约死在上午九点，却并不是由基安蒂动的手。

要告诉龙舌兰吗？

科伦听完，有些不安地抽烟。看见他这幅烟鬼的样子，基安蒂心中更加烦躁。这是她第一次在龙舌兰这里报任务失败，靴子一下又一下碾在石板砖上。

这里的建筑年代并不久远，大多数建成不过十来年，半新不旧的样子看得令人十分恼火。

距离柏青哥店大约五十米的地方就是居民楼了。它有两道白墙，每道大约十米长，一米高。中间又竖着电线杆。一些没有希望的青年就用这个建筑搭了球门，成天做游戏。科伦和基安蒂就蹲在球场边上看他们点球。

那些青年见是生面孔，纷纷离远了。过一会又成群结队走过来。为首的是一个高个子——这些青年与二十来岁的大人不同——好像在面貌上轻而易举地就能区分他们——那些柏青哥店边上的人大多面容平和，他们信了小川幸，也信过电子佛。而这些孩子还不懂事的时候，电子佛就走了，也不跟家里人信小川幸，不上学也不工作，成天游荡。

高个子路过科伦身边，吐了口痰。他身后好几个孩子爆发出笑声，竖起中指。

基安蒂想揍他们，科伦也动手了，他把一个烟头压在高个子的脸上，朝对方的肚子踹了一脚。基安蒂用枪托砸一个孩子的脑袋，把人打晕过去。这帮小崽子就全部跑开了。

揍完人，这两人心里的恐惧散掉不少。就拿起电话给龙舌兰汇报。

龙舌兰还是打给他们一部分钱，要求他们必须在祭典结束之后才能离开。

“现在，享受生活吧。”龙舌兰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很轻。电子音无法合成出这种气管才能做出来的动作，他们这一会才意识到龙舌兰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是，小川幸被另一个人杀了。”基安蒂说。

“是的，我很高兴他死了。你要去找凶手吗？基安蒂，这是侦探的活。你们现在只是游客。去神庙逛逛吧，或者去爬山。我记得山上有一处水库风景十分好，水底还有许多鲶鱼。”

“鲶鱼很好吃，鱼汤也很好吃。”

他们挂断电话，浑浑噩噩地回到旅店。科伦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基安蒂也不知道。后来，他们就听话地去水库。

水库的风景确实不错，除了竖在这里的倒了一半的旧招牌。这里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山脚下祭典的礼炮声。走到悬崖边上，能看见两伙人正在拔河。

几个本地小孩此时也在山上，他们拿着一根细长的白色棍子，打来打去。

科伦站在他们不远处，眯着眼睛，他认出那是一根人类的骨头。

两个男孩因为这根骨头起冲突，双方各抓住一端，拉扯着。一个人喊着：“拉啊，二野，快拉啊！加油！二野，使劲！”他们像两只狗一样互相较劲，在灌木丛后面打闹。其余人聚集到他们身边，七嘴八舌的。

到哪里都有这样无所事事的小孩，仿佛这里的人没事只会生小孩一样。

骨头一端的小孩急了眼，伸出手一把在对手脸上抓了一把。一个长得和老鼠似的围观孩子道：“小心点，别让小川大人知道！”

“小川大人才不会知道，他今天要升天去了。”

科伦停住动作，凝神去听。但是这件事像是大家都知道又不值得一提般，几个人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反而真正地丢掉骨头，扭打在一起。

他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因而不会像基安蒂那样盲目乐观。大概是龙舌兰从不在他身上多费口舌，科伦也没收到过什么“特别的恩惠”，两人一直保存钱货两清的状态，所以，科伦是不信龙舌兰派他们千里迢迢地过来，只是为了杀掉一个宗教头子。

他一贯恐惧这个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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