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甜度已超标》
二月初,隆冬已近尾声春季伊始,春寒料峭。
在陆齐铭去年上报的休假计划里,他二月份的假期算上周末一共有十天。时间充裕足够实现钱多多念叨许久的东北旅行。
“去东北?”
得知宝贝闺女过两天就要和准姑爷前往东北旅游,张雪兰手上剥花生的动作倏然一停嘀咕道:“这才二月份,东北还冷得很呢。你们俩怎么也不另外挑个时间,非要明天就去?”
闻言,正在收拾衣物的钱多多弯了弯唇,笑道:“妈,人家陆齐铭的休假计划每年都是定好了的除非是有出任务之类的特殊情况否则不能随便改。没您以为的那么自由。”
“好吧。”张雪兰无奈,手里的煮花生揣回衣兜过去帮女儿一道归整行李不忘叮嘱“那你们衣服带够穿厚点,别着凉了。”
“嗯嗯。”
“怎么想到要去东北玩呀?”张雪兰觉得东北太冷生怕冻着了她的心肝宝贝,内心不太赞同“这个季节去云南、去海边多舒服。”
“我想去东北好久了想吃地道东北菜。”钱多多语气温软“而且,陆齐铭有个战友在那边我们还要去看望一下。”
“这样啊。”张雪兰明白过来点点头。
“机票定了吗?”
“定了后天早上八点半。”
“八点半的飞机那你们两个最晚六点多就要出发……”
张雪兰微皱眉觉得这个时间点太早便拔高嗓门儿朝卧室外喊“孩子爸多多和小陆后天早上要搭飞机你起来早点送送。”
钱海生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正在客厅里捣鼓他的口风琴高声回了句:“没问题。”
钱多多想到爸爸年纪大了不想爸爸早起辛苦忙说:“不用我们打车。”
“打车多麻烦家里又不是没人。”张雪兰心意已决“你爸闲得很让他给你俩跑腿去。”
钱多多犹豫:“可是也太早了……”
“傻丫头。”张雪兰伸手轻抚了下女儿的发满面慈爱笑意低声“小陆一看就是懂感恩、会记情的好孩子。他一个人在这边孤孤单单的我和你爸对他好他自然会加倍对你好。这叫一举两得。”
钱多多心里一阵温暖伸手抱住张雪兰的胳膊
张雪兰促狭地眯眼捏她脸蛋:“当然了。世上只有妈妈好。”
*
钱海生办事靠谱又精细。
因为要送闺女和准姑爷去趟机场出发前一天他特意把自己的车从里到外洗了一通。
次日清晨这辆购于八年前的老款奥迪在机场高
速上一跑,跟刚提的新车似的,锃亮反光。
晨光熹微,奥迪车一路飞驰。
钱海生坐在驾驶席上开车,偶尔和副驾席的准姑爷闲聊两句,内容全是什么多边关系、军事新科技、国际□□势。
钱多多对这种话题没太大兴趣,由着爸爸和男朋友聊,自己窝在后座,在手机上完善她的旅行攻略。优哉游哉,格外清闲。
忽地,驾驶室里的钱海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眼后座的女儿。
“多多,你妈跟你说没有。”钱海生目视着前方,语气随意,“你爷爷西三环那套房要拆了。”
钱多多一听,诧异地睁大眼:“没有。什么时候的事?”
“意见征集工作都结束了。”钱海生说,“你爷爷最近又开始咳嗽,还总说脊背疼。手续什么的全是我领着你奶奶在办。上个月,刚完签字。”
钱多多好奇:“不是说现在市区的房子都拆不动吗。这么顺利,没遇到几个犟种?”
“几十年的老房子了,老业主们病的病、走的走,现在住那儿的都是子孙或者租户,没几个人真对那地方有感情。”钱海生说,“搞拆迁等于天上掉馅饼,白送的钱,不要白不要。”
钱多多顿悟,是这个道理。
父女两人拉了会儿家常。
不多时,钱海生视线一转,看向身旁的英俊青年。
见陆齐铭坐在旁边神色平静,怕他融入不了这种家庭话题、觉得被冷待,连忙又清了清嗓子,随便扯了句:“小陆,听多多说,你们这次去东北,先要去看望你一个老战友?”
“嗯。”陆齐铭点头,神态平和。
钱海生:“你每年都会去看他?”
陆齐铭:“算是。”
“那你们这关系还真够铁的。”钱海生笑起来,眼底流露出一丝向往,感叹道,“都说战友情最深厚,我就特别后悔年轻那会儿没去当兵。可惜了。”
说到这里,钱海生稍顿一秒钟,又乐呵呵地问:“老战友这么久没见,那不得约着好好打几场球,比划比划?你们年轻人嘛,就是要在运动场这些地方挥洒汗水个青春……”
谁知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压低的嗓音给打断:“爸。”
“嗯?”钱海生狐疑地回头。
只见后排的闺女已经放下手机,正微蹙眉头、神色紧张地看着自己,时不时地,还要往副驾驶室一侧偷瞄两眼。
钱海生见状,依稀察觉到什么,也狐疑地看了眼身旁。
陆齐铭的神色倒是没变化。
他目光无澜,淡淡看着挡风玻璃外的晨光,冷峻眉眼沉如深海,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
钱海生看了眼准姑爷,不由奇怪:闺女这反应
是怎么个意思。
他说错什么话了?
钱海生心里直犯嘀咕,拿不准,只好默默闭上了嘴巴,继续认真开自己的车。
车厢里陷入了数秒的静默。
就在这时,车窗外,远方天际一行黑色的飞鸟振翅而过,很快又消失在薄金色的云层彼端,不留痕迹。
陆齐铭看着那些自由的鸟,良久,才说:“我们打不了球。”
钱海生闻言,微怔,面露惑色。
又听年轻男人平静地续道:“他两条腿在战场上受过伤,站不起来了。”
*
这是钱多多第一次来东北。
二月的南方已经是初春,但北方尤在寒冬,一出机场,铺面而来的冷空气便令她打了个寒战。
钱多多不由搓了搓耳朵。
一旁,陆齐铭察觉到她的动作,微蹙眉,握住姑娘裹在手套里的五指,轻声问她:“很冷?”
“也还好。”钱多多笑着摇头,“我穿得挺厚的,刚下飞机,有点不适应而已。”
陆齐铭这才放下心,抬手轻抚了下她的颊。
钱多多望向他,乌黑的眼眸晶亮晶亮,问他:“我们去哪里吃午饭?”
虽然在飞机上吃过午餐,但以他的饭量,那点食物,肯定不够。
陆齐铭垂眸看着她,目光缱出温润的宠溺:“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钱多多说,“只是陪你吃。”
她虽然是美食博主,但并不是走的大胃王路线,饭量也很正常。
刚才的飞机餐是咖喱鸡肉饭,她拨了三分之一给他,剩下的三分之二,便秉承着光盘原则,一粒不剩吃了个精光。
肚子都快撑成皮球了,哪里还吃得下?
“那可以继续出发。”陆齐铭说。
钱多多眉心轻皱:“你不吃东西了吗?”
“包里有饼干。”陆齐铭语气淡淡,“我吃两片,垫个底就行。”
南城距离东北有两千多公里,直飞航班需飞行四个钟头。
来的路上,钱多多嫌搭飞机无聊,缠着陆齐铭跟她讲这讲那,要听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闻、他军校时期的大学生活,还有一些关于老邓的事。
陆齐铭告诉钱多多,老邓名叫邓凌川,是东北吉佐县人,家里父母务农为生,有一个妻子。
吉佐县距离市区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钱多多想着,早点看完战友,自己和陆齐铭就能早点开启快乐的旅行时光,出行前特意将“探望战友”这一行程排在首位。
一天内要往返,时间紧张。
因此两人没再耽搁,在机场外拦下一辆计程车,直奔目的地。
*
北方的乡村雪色绵延。
太阳金灿灿,雪地银皑皑,地
面反射出的光芒迷幻而瑰丽,远望去,宛若一个完全独立在喧嚣之外的世界。
这样一望无垠的白,像是能净化人心。
计程车在道路上颠簸着,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钱多多坐在车里摇摇晃晃,被颠得有点犯困。就在她眼皮打架、快要睡着的前一秒,熟悉的低磁嗓音在耳畔响起,对她说:“前面就是老邓家。”
“……”钱多多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转过头。
贴着起雾的车窗朝外看,只见厚厚积雪压着几排**房,红砖墙上斜插着几根玉米棒子,玉米须随北风摇摆,像飘荡在这片白雪世界里的絮。坡面屋檐,顶部尖尖,有点像少儿童话书里那种房子。
钱多多清醒过来,连忙坐正身子,清点起放在身旁座位上的几个礼品盒。
“带的这些礼物、特产……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小声问陆齐铭,“还有我买的羊毛护膝,你战友会喜欢吗?”
陆齐铭道:“我们准备得用心,老邓知道。”
钱多多点头。
来之前,陆齐铭事先和邓凌川联系过,从机场过来的一路,邓凌川问了陆齐铭三次“还有多久到”。
下了车,远远便看见屋前等着两道身影。
一高一矮。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和一个安静站在后面、推轮椅的女人。
他们安静无声,在雪色与风声中,不知已经等候多久。
钱多多跟在陆齐铭身旁,小巧的脸庞埋在宽厚温暖的围巾中,定睛望向那对男女,已经猜到二者身份。
随着距离变近,两人的身形与面容也逐渐清晰。
男人长了一副很英气的五官,是副帅气耐看的好相貌,但大约是在轮椅上坐了太久的缘故,他的身形显得有些消瘦,加之眼角细纹隐现,下颔依稀可见青色胡茬,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
像一坛沉淀了许多故事的酒,飘出醇厚而沧桑的酒香。
钱多多视线缓慢下移,看向男人的腿。
深色的裤腿很宽松,但依然能看见一副腿型的轮廓。
一个上过战场、正值壮年的男人,两条大腿竟然瘦得没几两肉,大部分肌群已经出现了萎缩症状。
见此情形,钱多多呼吸一滞,心里莫名泛起丝酸涩。
而在男人身后的姑娘,目测年龄在三十岁上下。浅色羽绒服包裹着一副瘦长身条,杏仁眼,柳叶眉,五官秀丽,脸上不带一点妆,整个人透出一种很天然的、朴实无华的美。
“陆队。”
“老邓。”
陆齐铭上前,用力握了下邓凌川伸出的右手,而后微抬眼,朝站在一旁的年轻女人淡淡点了下头,“弟妹。”
“陆队好。
女人招呼完陆齐铭,又看向他身边的女孩子,眼中瞬时绽出一丝惊艳的光,“这是嫂子吧?
陆齐铭:“嗯。
“你们好呀。钱多多不动声色地调整好心情,绽开笑容,“我是钱多多,是陆齐铭的女朋友。
“嫂子好。
打过招呼寒暄了一番,邓凌川夫妇领着钱多多和陆齐铭进了屋。
这对老战友的久别重逢,并没有出现钱多多想象中的“喜极而泣或者其他电视剧里常演的场景。
平实得,就像两片深海的交汇。
进了堂屋,暖炕烧得正旺。
钱多多环视一圈,没见到其他人,猜测邓凌川的父母应该是出了门,不在家中。
正左右观望着,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递给她一颗冻梨:“嫂子,吃不吃得惯这个?
钱多多回神,赶忙双手接过,连声道:“谢谢。
小心咬了口冻梨,她眼睛噌的放光,喜道:“好吃。
“你喜欢就好。
见这位满意,邓凌川的妻子,也就是苏悦弯唇笑起来,又道,“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烧水泡茶。
说完,苏悦转身走进厨房。
陆齐铭和邓凌川已经开始聊天叙旧,钱多多不愿让苏悦一个人忙活,起身跟过去。
苏悦这头刚拿出几个干净的纸杯子,放好茶叶。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转了下头,随口问:“嫂子需要什么?
“没什么。钱多多笑意清浅,“不是要泡茶吗,我来端出去。
“不用。苏悦勾了下嘴角,“你出去歇着吧。
这间厨房空间宽敞,空气里飘散着一种浓烈的中药气味。
钱多多鼻子微动,循着药味飘来的方向一瞧。
见独立小灶上架着一口黑色药罐子,没盖盖,不知煮的什么药材,颜色棕黑,正咕噜噜地冒泡。
“熬药呐。钱多多很自然地说了句。
“嗯。苏悦点头。
钱多多:“家里最近有人生病吗?
苏悦:“老邓的。
钱多多微惊,迟疑了下,试探道:“老邓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吗?
听陆齐铭说,邓凌川是两年多以前,在维和时伤到的腿。
“不是腿的事。
苏悦拎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眼帘微垂,看着那些茶叶在滚水中被冲得翻涌上浮,语气没什么异样,“跑了好多医院,看了好多专家,都说,他腿只能这样了。
钱多多指尖轻蜷了下,没有接话。
苏悦又淡淡地说:“这个药是助眠的,可以缓解他的抑郁症。
闻言,钱多多瞬间惊愕,尾音隐约发颤:“……抑郁症?
“不是严重到活不下
去的那种。”
苏悦故作轻松地笑了下稍顿两秒嗓音低几分“想想也是。那么爱跑爱跳爱运动、阳光开朗的一个人忽然这样了他心里肯定很苦……偶尔自暴自弃
“他能慢慢走出来我已经很开心。”
话音落地厨房内一阵死静。
只有罐子里的药还在咕噜噜地沸腾。
听苏悦说到这里钱多多一阵鼻酸心里压抑得难受。沉吟半晌忽然忍不住问:“老邓后悔过吗?”
苏悦摇头。
钱多多看着她秀美坚毅的侧颜又问:“那你呢?”
“我?”苏悦怔然旋即又一阵失笑。
她把四个杯子都倒满水淡淡地说:“我是东北人从小我爹妈就告诉我现在的太平日子来得不容易。就是因为太不容易所以一定要有人去守去杀去拼。”
“很多事情老邓他们不承担要承担的就是下一代。”苏悦神色寻常“我既然选了他那结果如何我都认。”
*
堂屋的窗户外天空飞落细雪。
邓凌川坐在轮椅上透过窗看着外面的世界像是想起什么道:“之前听说上一批派到赫拉特地区的人要回来了?”
陆齐铭:“对。”
邓凌川听后顿了下:“今年过去的人定好没?”
陆齐铭:“暂时没得到消息。”
邓凌川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就在这时两道纤细的身影闯进两个男人的视野。
年轻南方女孩衣着厚实裹得像一头白色小熊开心地冲到院子里在漫天飞雪中挥舞手臂。
东北姑娘被对方惹得笑主动提出帮对方拍照留作纪念。
两道人影便在飞雪中找机位、摆造型快门咔擦咔擦不停按玩得不亦乐乎。
邓凌川看着这一幕嘴角难得地勾起一道弧。
“她们合得来。”
他目光在妻子展露的笑颜上流连良久又看眼陆齐铭“这么好的女孩子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娶回家?”
陆齐铭喝着茶笑了下语气里带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惆怅“也得人家愿意。”
话音落地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忽而响起。
陆齐铭眸色微凝眉心很轻地拧了下取出贴身携带的军用机滑开接听键。
“喂?”
*
跟男朋友的东北之行钱多多开心又满意。
他们一起压马路一起吃东北菜一起拍雪景。
一起在晨光未醒中在松花江畔看水雾凝结成冰晶看冰层下偶尔透出的有蓝光晕看穿马面裙的汉服少女们集结打卡举着
糖葫芦在晨雾中穿梭像从天宫踏云而来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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