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重逢》
晋江文学城
文/另刀行
2024.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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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姨,这牌可快在您手中下子了。”
釉色桌前的女人身着花色衬衫,黑色卷发如瀑散落,光泽流转。她一手盘着长腿,一手摩挲着麻将,指尖挪在桌前微微一转,翠色幺鸡便跳起欢快胡旋。
“小孩家家的别学着抖腿,漏福。”
“得嘞~”
手中幺鸡一停,桑昚规矩应了一声,双眸一弯,就凑成了一对浅浅月牙儿,艳阳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影,毫不吝啬地将光晕嵌在她双颊中。
明媚又靓丽。
“你少跟我打岔,机票已经给你订好了,这周必须回来!下暴雨?就是下刀子你也得给我爬回来,只要我还是你妈一天,这事就没得商量!”
曲婉语调颇高,还在理着牌的三婶四婆纷纷凑近了脑袋,反倒是离得最近的桑昚下意识挪远了一寸。
后脊一磕椅背,疼得她直扭紧了眉毛。
“曲老师,小青也要回来了?自打裴姨走后就再没见过他,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
“可不是呢,之前听说他在城里赚了大钱,我在新闻上可是刷过他好几次嘞,很有名气呐。怎么,这次有空回来小住几天啊?”
曲婉笑着将手中的牌一推:“我和老裴商量了一下,打算让他长期留在村里。”
“常住?那么赚钱的工作不干了?”
“你说他个拿画笔的人留在这小破村能做什么,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嘛。”
与三婶四婆的大惊小怪相比,曲婉此刻和煦的笑容就显得格外平静。
“什么大材小用,不过是前几年瞎画两下赶上了好时候,现在名气一过还不是普通人一个。回到村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亲眼瞧着还能少操点心。再说,你看人家小桑不也是辞了外面的工作才回来的嘛,不仅能照顾姥姥姥爷,还能顺道看着果园呢。”
三道目光汇聚,桑昚一扯嘴角,就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招牌笑容。
“那不一样,小桑留下是因为……唉,反正你和老裴才退休也用不着人,人家小青能一直待在这?”
“她三婶,我倒是觉得这事还真不好说,裴青也快三十了吧,老话说三十而立,要是先在这边成了家,心自然就稳喽。”
“谁不知道你那宝贝孙女才放了年假回来,这么绕来绕去还不是想曲老师家结成亲家。也是,有这么个相貌堂堂的才子谁不想攀这门亲事,也就是当年小桑对人无意,不然就凭人家两家的交情还能轮到您头上。”
三婶一哄闹,四婆脸就一红,反倒是曲婉当了真:“那感情好的呀,我和老裴正愁他的婚事呢,等他回来就找机会安排两小的见见面吧。”
“哎,他不这周末回来嘛,回头直接把人接俺家去呗,正好你四叔周末下池子,咱捞条大鱼炖着吃。小桑,你也来呗,你净植姐她话不多,你多帮忙撮合撮合。小桑,小桑?”
“这孩子,刚刚催得最起劲的是她,现在溜神的还是她。”
四婆一连唤了好几声,桑昚才回过神来,一脸迷离望着凑近的三个脑袋:“怎……怎么了?”
“周末去你四婆家吃鱼。”
桑昚点点头:“行,昨个我才磨的刀,保准这回杀它个片甲不留!”
*
即便是艳阳当空,空气中却总弥漫着一股散不开的湿漉感,远处几抹飘浮不定的墨云忽隐忽现,似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将光晕一口吞没。
四婆家位于清芙村的南侧,桑昚拎着锃光瓦亮的菜刀越过丛丛果树,两幢高挺小洋楼内的笑声就飘了出来。
笑声或是豪迈,或是悠扬,可桑昚偏偏能从中分辨出一道婉转又含蓄的声音。
那是四婆的宝贝孙女——朱净植特有的笑声。
朱净植人如其名,身穿一条青色中式长裙,头挽一支白色玉簪,在一片大红大紫中,宛若一株遗世独立的幽莲。
担得起濂溪先生的“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桑昚快速挪开眼,却被楼上的朱净植捉了个正着。
“小桑,你可算来了,瞧你热得这一脑门子汗,快进屋凉快凉快吧。”
桑昚讪讪笑了两声,随后拎着菜刀就阔步走了进去。
四婆家境殷实,池塘里的鱼总是最为肥美的,宽厚整齐的鱼鳞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顺着荡开的碧波就轻而易举勾起了人肚子里的馋虫。
“小桑,这条最大。”
“嘘,别影响人发挥。”
在众人的哄闹中,此刻的桑昚已经撸起袖子挽起裤腿,双眼眯成一条直线快速扫视着平静水面,蓄势待发。
黑压压的云层同水中游鱼般狡猾,不过片刻就偷浮到头顶趁乱将光晕敛去,水色与天色霎时融为一体。
要变天了。
池中的桑昚长睫微颤了两下,手中的竹叉就迅速插入池底,手再一回转,只听水面轻吐一声“咕噜”,便漾起一片红晕。
再一阵“哗啦”声,竹叉高高撅起,胖鱼就哀哀翻腾着尾巴。
“小桑,你这叉鱼的本领简直和你姥爷一模一样。”
“还有脸说呢,你个大老爷们不敢下水偏让人家个小姑娘下水,真是丢死人了。”
“那她能是普通小姑娘嘛,你瞧她举个二三十斤的大鱼手都不带着抖一下的,这要是放古代高低得是个当大将军的料。”
桑昚利落将鱼扔上岸,在众人的哄闹中又下了一叉子。
一如既往地快、准、狠。
“下回别下去了,那水里还不知道有什么细菌呢,你一个小姑娘下去也不是很安全。”朱净植手捂口鼻,说起话来更加瓮声瓮气,她见桑昚不作声又追加了一句:“一会爷爷就回来了,还是让他来处理吧。”
桑昚不以为意拍了拍案板上硕大的鱼头,趁着它眩晕之际,将还映着半张脸的菜刀高高举起:“其实四爷他晕血。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先转过身去。”
她叮嘱完再一用力,锋利的刀就深深嵌在鱼骨中。
伴随着朱净植的一声惨叫,鱼头安静躺在菜板的右侧,而左侧扑腾的鱼尾显然同半空中忽然渗出的微光一样不服气,垂死挣扎间不忘将续存的一滴血溅到桑昚的脸上。
咸腥渐渐扩散,混着空气中的潮湿,让她的胃底也跟着一阵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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