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表演什么？

她没有什么才艺，唯一拿得出手的现在也拿不出手。

十几年寒窗苦读，除了那个才艺，也没再练其他的才艺了。

周暖在众人的注目下，硬着头皮，走到圈子中心坐下，和梁言屹隔了大概两个人的位置。

梁言屹的眸里淌着笑意，慢慢晕开，如绵绵连连的山水墨画，幽黑深邃。

他搭在琴弦上的指节匀长白净，节节分明，眼神递过来，声线清清淙淙的，似涧中溪流，“班长，唱歌吗？”

周暖怀疑他是故意的。

故意在她走神的时候，停下音乐声。

她咬咬银牙，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瞪圆，气鼓鼓的样子。

惹得梁言屹又想动手了。

他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好听地唤：“班长。”

班上的同学都在等着呢，齐刷刷地望着他们。

周暖的心跳有些急促，这种场面一度是她的噩梦，五音不全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要表演唱歌的场合。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确定地问：“儿歌……可以吗？”

“小白兔？”梁言屹问。

周暖点着头，不知道他怎么猜到自己想唱这首歌的。

她微抬眼，湿漉漉地看向他，像极了野间迷路的小麋鹿。

温萌，无害。

梁言屹垂眸，指尖转着腕间的黑色佛珠，像个蓄谋已久的猎人盯着猎物般，“班长，我等会带你唱。”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周暖：……

周暖：—-__-—｜｜

“以后要回我信息。”

她也没有不回……

偶尔、太忙。

咳。

也不是不能。

她有些心虚地游移开眼神，“嗯。”

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梁言屹弹起了吉他，奏响歌曲前奏的乐声。

“山上有老虎山下有猎户，

我是一只小小小白兔，

早上采蘑菇，

好呀好辛苦。

……”

他嗓音清凛低洌，唱儿歌都好听诱人，像夏日冰镇过的冰丝丝的菠萝味啤酒，渗人心脾，喝多了又有点上头。

夜风徐拂，带来些许清凉。

周暖细碎的刘海被扬起，之前的伤口已经好了，留下一抹浅淡的月牙白在左额。

操场灯光浅暗微黄，梁言屹一下子梭巡到伤疤，漆黑的眸里多了些情绪。

他们唱完，有男生喊：“班长，你好可爱噢！”

周暖脸红透了，爬起来想回位置上，梁言屹抓住了她衣袖。

她侧目。

梁言屹抬起眼皮，冷白的下颌角清俊，“记得回信息。”

周暖被弄得一头雾水，点点头。

他这才放开手。

周暖回到座位上，钟艳芳才收好手机，啧了几声，“太可爱了，唱儿歌。”

周暖不太好意思，想让她删了视频，“你别录啊。”

另一边的刘嘉丽摆摆手机，“太可爱，我也录了。”

周暖这才发现班上好多同学都录了视频。

这。

真的……

-

后半部分好几个班坐在一起，位置有些乱，解散后，周暖和班里的同学分开了。

金融1班的林映朝她招招手，和她说了几句话，两人才分开。

周暖去了趟厕所。

她走进关好门，旁边的隔间被人打开，说话声随之传来。

“彭玫莉那怂货，那么快就认，够没用。”

“她……手脚不干净。”

潘瑜对着镜子撩了撩头发。

王艺吃惊，“偷东西了？”

“于莉的项链。”潘瑜点到为止，“上不了台面的。”

两人很快就走了。

周暖无聊地站了几分钟，彻底没了声息才推门出去。

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摸出来看，梁言屹给她发信息。

【班长，你在哪】

周暖：(~_~;)

虽然、她是答应了，也不用这么快发信息吧。

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

周暖放好手机，走出去发现王妮在外面。

她靠着墙，指尖捻着一根点着的烟，燃烧到一半，烟身的银灰从猩红处剥落。

她眼光投过来，“一起走？”

周暖心脏略微加速跳动，没同意也没拒绝。

王妮掐熄烟，慢悠悠地踱到她身边，两人略一前一后。

没什么话说，一路沉默着。

过了一会，王妮才说：“言屹在找你。”

刚才王妮遇到梁言屹，随口问了句才知道他在找周暖。

周暖：“……”

口袋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怼着镜头拍的德牧犬，惹得周暖有些烦。

她想摁掉，又迫于原先的约定接起来，语气不太好，“干嘛？”

对方一怔，很快恢复懒散的调：“班长，你在哪？”

周暖：“在棠湖，和王妮一起。”

“那我在德诚楼等你。”

梁言屹说完直接挂了。

周暖：-_-｜｜

她心里默默爆了句粗。

王妮扑哧一声笑，笑声似银铃被风吹响般，清脆动人。

她过了会，半捂住嘴，“抱歉。第一次见到阿屹这样吃瘪。”

“你是不知道他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不用勾勾手指，一堆女的都能扑过来。”

以他得天独厚的条件，成长里顺风顺水，只有不想要，没有得不到。

皮相生得好，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

但是，王妮自打有记忆以来，他从不正眼看一个女生。

独独在周暖这边，爱黏人又次次吃瘪。

王妮笑完了，才解释：“我和阿屹只是青梅竹马，并不是贴上说的那样。”

周暖噢了声，他们是哪样都跟她无关。

两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校内寂静又安谧。

快到德诚楼了，远远看到一个男生倚在楼墙，身形清瘦颀长。

他仰望着夜空，听到脚步声，视线微撇过来，按耐了一下，最后还是提步走过来。

梁言屹来到周暖身边，手在裤兜里，躬身贴近她，清透的嗓音喊了声：“班长。”

周暖不动声色，挪开与他的距离。

德诚楼前面是他们班上的男生宿舍楼，他们没走几步，看见二楼走廊围了一群人，有人嚷了几句。

周暖忽地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里是班上男生的宿舍，刚才嚷嚷的分明是封郁。

宿舍梯间跑出一个女生，她看到周暖像看到救星般，冲了过来。

她拉住周暖，“班长，男生打、打架了！”

周暖想说男生打架，她也阻止不了。

刘嘉丽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楼上跑，梁言屹格开了她的手，“你走前面就好了。”

刘嘉丽看着空了的手心，讪讪地，“哦。”

几个人走上楼梯，王妮在最后面，“阿屹，你要管……”

言屹从来都是不爱管闲事的。

她目光匆匆掠过周暖，收了声。

几人才到转台，便听到封郁响彻楼道的怒吼：“黄龙，你他.妈.不是人！”

周暖身形摇了摇，过往不好的记忆浮现。

挥落的水管，砸坏的黄椅子，头上缠着的白纱布，染血的校服。

落在花圃斑斑的血迹。

男生的打架显然不是能劝的。

楼道里围着的同学，完全挡住了里面打架的人。

周暖像闻到了那天浓郁的血腥味，昏影下，身形越发摇摇欲坠。

脸庞也苍白如雪纸。

梁言屹握住她薄肩，捧起脸颊，摩挲着她的肌肤，哄着：“别怕呢，有我。”

他挡住了唯一的光源，阴影里他点漆的瞳氲着水波。

什么事，他都成竹在胸般。

梁言屹很快松开手，拨开围观的人，淹没在里面。

“啊——”

椅子被扔下楼的巨响，引得人群发出一声尖叫。

大家失控得推推搡搡。

王妮拉着周暖往后退，免得被波及池鱼。

终于安静下来，前方传来两道闷吭声。

王妮拍拍周暖的肩，算是安慰，“言屹学过，一般人伤不了他。”

“应该是解决了。”她拉着周暖往前钻。

是暂时解决了。

肇事者是封郁。

他被胡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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