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故意挑起修罗场的[末世]》
走?
她不想走。
阮白渺看着裴思,屁/股死死钉在椅子上。
青年神色那么慌乱,一定是陈叔发生了不好的事。那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再过去也于事无补。最重要是,如果到时候现场失控,她没来得及躲开,被尸化的陈叔咬到怎么办?
她不想被咬到。
更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暴露。
只是不想归不想,阮白渺还是在裴思的视线中站了起来。
她看出来了,裴思就是想让她一起去。
她刚才过于急切的袒露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她不该那么着急的。现在别说裴思,就连那名陌生青年也将目光投到了她身上,眼里的惊惶还未散去,就已经对她生出了一丝探究。
阮白渺跟着走出房间。
男人们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她并不敢耍什么小花样,只能小跑着跟上。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有跟得太紧,始终给自己保留一段恰好的距离。
不会惹人怀疑,还可以随时逃跑。
陈叔的房间不远,比她刚才待的楼层高出两层,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的距离。
刚才的半大少年“小魏”就站在其中一间门门口,一见到裴思和青年,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扯着嗓子大喊:“老大——哥——!”
带着颤音的呼喊格外刺耳,生生刺得跟在后面的阮白渺脚步一顿。
然而就这么一瞬的迟疑,裴思已经冲到门口,“砰”的声推开了房门。阮白渺只捕捉到他紧绷的下颌,以及那裹挟着森蚺寒意的凌厉气息。
然后他停住了。
手还搭在门板上,男人的目光却凝在房内,像是看到什么超出认知的画面。
……不对。
这反应不对。
阮白渺盯着他。
在这个末世,多的是上一刻笑着叫你姐姐的孩子,下一刻就青面獠牙地扑过来;而前一天与你并肩作战的伙伴,也会在后一天变成企图撕碎你喉咙的怪物。
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
裴思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他为什么要像第一次目睹尸变那样……震惊到回不过神?
他看到了什么?!
阮白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走过去,双腿仿佛灌了铅,一步步挪到裴思身边,然后偏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进房内。
她看到了陈叔。
他坐在房里唯一的那张床上,正笑吟吟地和他们打招呼:“来啦。”
*
房间被一种近乎诡异的寂静笼罩。
阮白渺站在人群最后面,一边无意识摩挲着袖口干涸的血迹,一边目不转睛盯着端坐在床边的陈叔——
他简直容光焕发。
面颊泛着健康的红晕,眼尾的皱纹舒展着。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焕发出一股强悍的、不可思议的生命力。特别是那双眼睛,亮得骇人,像两簇正在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所见之物焚烧殆尽。
可明明半个小时之前……
他还奄奄一息地躺在她怀里,温热的鲜血浸湿了她整只袖口。
阮白渺抬手,按到正在痉挛的胃上。
某种冰冷的触感正沿着她的背脊攀爬,如同一条嘶嘶吐信的毒蛇绕过她的脖颈,盘缩在后脑勺上。她浑身都在冒冷汗,像是身体正在抗议某个她无法确定、但已经发生的事实。
——陈叔好了。
怎么好的。
她没印象了。
“好了,小伙子们。”
就在这时,陈叔突然出声。
这声音洪亮得不像话,带着满满笑意:“你们这样盯着我不说话,老头子我也会发怵的。”
“现在明明是你更吓人好吗,叔。”
刚冲进房间找裴思的青年率先道。他皱起眉,吞咽了几口,仿佛有什么荒谬的话语在喉咙滚了几圈,但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这是……好了?”
话音刚落,青年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就要掀老人衣服:“不行,让我看看!”
“哎哎哎!”但他快,陈叔更快,他抬手啪的声打走朝自己衣服伸来的爪子,眼睛往阮白渺的方向一瞥,声如洪钟,“魏群你怎么回事!人小女娃儿还在呢,注意点影响!”
阮白渺赶紧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她下意识找裴思,声音也低下去,带着试探,“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先……”
“你留在这。”裴思打断她。
“……”阮白渺讷讷地住了嘴。
裴思这才转向陈叔,点了下头:“看看。”
陈叔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圈,这次倒没再说什么,而是非常干脆就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一个小麦色的胸膛逐渐露出来——没有伤口,没有疤痕,连愈合后常见的色素沉淀也看不到。
这片皮肤平整得令人侧目,亦或者说,完好得令人不敢置信。
许久。
魏群,也就是青年突然抽了一口气,看向裴思:“这……”
裴思紧盯陈叔:“有其他感觉吗?”
“没有,感觉很好。”陈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尖回握又松开,神色微沉,“前所未有的好。”
“五感?力气?”
陈叔再次摇摇头,看向旁边的金属床头柜:“老姚已经让我试过掰断它,砸它。但目前看来,除了异常的恢复力,我还是普通人。充其量就是个……特别能自愈的普通人。”
魏群:“自愈成你这样可不算普通人。”
陈叔耸肩:“那叫异化者?”
魏群:“……”他又看向裴思。
裴思沉默片刻,目光转向窗边那道一直沉默的身影。“老姚,”他声音低沉,“你怎么看?”
窗边靠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衣服、手臂,侧脸,目及所到之处,尽是深得发黑的斑驳血色,仿佛刚从血池里被捞上来,湿透的布料紧贴身体。唇间叼着一根烟,猩红的火点明明灭灭。
听到问话,他才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怎么看?”他眯起眼,烟雾从唇齿间溢出,“剖开看啊。”
“……”
“可惜没有器材。”
老姚凉凉地扫了眼陈叔:“剖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说完,抬手一弹唇间的烟身,烟头一抖,烟灰簌簌坠落。
也就是……
有器材就能剖了?
阮白渺将身体更深地藏进角落,目光扫过陈叔过分平静的脸,又看了看陷入沉默的裴思,垂眼。
她并不惊讶会出现这种情况。
只是生理反应仍然不可避免——胃部再次痉挛着绞紧,仿佛里面盘踞了一条正在吞噬恐惧的蛇,冰冷、恶心。
*
从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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