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晕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能让他撑到非和余知念说那几句话，结果搞得自己是被余知念揍晕了似的。

真逊。

但醒来却不容易了。

那些混乱的碎片逐渐拼凑完整，如走马灯一样飞快地从自己的大脑皮层穿过，他像个赶马的牧民，一路策马飞驰都追不上。

隐隐约约的东西愈发明显了。

这是什么？

葬礼？什么葬礼？谁的葬礼？

他正在训练，却被叫来了。

灵堂上，余文和给了他一巴掌。

怎么回事？

余知念死了？怎么可能？她才刚给我了几拳。

不对，余知念怎么会打我？

她为了和家里人处好关系，恨不得当自己的小尾巴不是吗？

但她老和菁菁过不去，那个眼神太讨厌了，所以自己就晾她几天，等她知错了……

怎么，人就死了呢？

因为邱鹏？

门口跪着的是被打断两条腿的邱鹏，哭得涕泗横流的。

有个长得和邱鹏有点像的中年人，头发全白，这谁？

什么合同？赔偿？

二哥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怎么回事？

“知念在被校园霸凌，你知道吗？”

“啊？”

“你不知道？”

“我在训练。”

“可菁菁说，她找你求救你根本不理。”

余伯晏白着一张脸，他比父亲母亲还要憔悴。

“季清，那是你的亲生妹妹。”

我知道啊，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自己被孤立了。

除了余菁菁，家里没人理自己了。

好熟悉，好像在菁菁来这个家里之前一样，死气沉沉的。

菁菁真好，还有她在支持自己。

但一闭上眼就能想起余知念，在生日宴上，穿得乱七八糟的，小心翼翼地喊自己三哥的样子。

其实很可爱的，但他没说什么。

为什么不夸一夸她？

将头埋进了水里，水早就被自己征服了，是报复吗？因为自己征服了它们，它们就报复在自己亲人身上？

比赛，对，比赛。

咦？她没死！她还在！

我就说她肯定没事，她还一拳把我打晕了不是吗？

游泳的事好不顺利。

温齐燕老不和自己比，他参加了积分赛，那自己也去好了。

输了，连输两场。

但他和自己生什么气？什么叫我找人打他？

我犯得着？

有病，全都有病！

什么？余知念人不见了？

能去哪儿，不是来看自己比赛了吗？

不对劲，赶紧去找，快去找啊！为什么不动？

傻站着干什么？余知念那么会惹事你不知道吗？

又是葬礼。

哈？窒息死亡？开什么玩笑！

什么叫做只是一场意外？

她才回来没一个月！

该死的，该死的！

什么比赛！余知念死了！她死了！

为什么停止调查？为什么不查下去！

“菁菁菁菁菁菁！你不是我哥吗为什么天天都是余菁菁！”

她扯着他的领子，眼球布满血丝地质问他。

“你是不是我哥吗！”

我是，我是啊！

我当然是！

你还活着！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我就说……

冠军赛？

咦？冠军赛已经开始了吗？

余知念在看台上。

表情好奇怪，为什么是那个表情？

她不应该离得更近一些，然后给我递来一瓶水吗？

赢了！

险胜温齐燕，我是冠军！

我是冠军！哈哈哈！看到了吗，我是冠军！

为什么来了警察？大家面色怎么这么难看？

陈铎生在说什么？实名举报？他要举报什么？

不对，不对。

余知念给自己下了兴奋剂？

她确实拿来一瓶水，但自己没喝。

温齐燕用了兴奋剂？

胁迫陈铎生买的？

怎么可能！

余知念主动买卖保送名额？

对，保送名额，那是余知念的，余知念的……

狗东西，陈铎生这个狗东西在说什么鬼话！

什么叫做余知念买卖不成恼羞成怒？真是放屁！

揍他啊！怎么不揍他！

我去，居然信了。

为什么信了？为什么都信了？他在说谎啊！

别用水瓶砸她！不是她！让开！都让开！

啊，血，她的头上是血。

为什么用厌恶的眼神看我？余知念，你为什么用厌恶的眼神看我？

怎么不说话？怎么不反驳？

什么叫“就这样吧”？

跟上去，快跟上去啊，蠢驴！她现在不对劲你不知道吗！快跟上去！

“溺水了，但患者没有求生意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心率在下降，她家里人呢！”

在这里，在这里！

无法控制的双腿动了。

他飞奔着，可一脚踩进了水里。

水。

水涌进鼻腔，涌进嘴巴，涌进食道，涌进气管。

怎么回事？自己竟然会溺水吗？

呼吸不上来，好痛苦，好痛苦……

他张开了眼睛。

脖子上的桎梏松开，来不及细想，余季清大口喘气，将自己没能汲取的氧气狠狠汲取了个遍。

直到空气充盈他的肺腑，活着的知觉将他的意识拽回现实。

失神的双眼再次聚焦。

这是哪里？

“醒了？”

余知念语气轻松地问他，完全不像是上一秒实行凶案的凶手。

余季清怔怔地抬头，视线锁在余知念身上，贪婪地描摹面前人的身影，全然不管自己刚才脖子被对方掐着。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却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余知念皱眉，被对方的眼神恶心得不轻：“看什么？”

她甚至没问他怎么哭了。

“没什么！”余季清用袖子抹干眼泪，强笑着，“没事！”

“啧。”

余知念也许看出来了什么，也许没有，但她不在乎。

“没事我就走了，还有事情要忙。”

“别走！”

“哈？”

余季清如一只不安的小兽，惴惴不安地问：“能不能陪陪我。”

“哦？”

“我，我梦到你溺水了。”

余知念眉梢扬起：“哪里？邱鹏家，还是市中心游泳馆？”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余季清你也太胆小了，怎么印象这么深刻。”余知念眯眯眼，“我去过的泳池就那两个地方，家里负一层的那个我都没去过。”

余季清木愣愣的，他像是恍惚，又像是松了一口气：“没，就是一个梦。”

梦吗？

“还有什么事？”

余季清摇了摇头。余知念甚至没有告别，直接关上病房的门离开了。

时间再次流动，余知念强行终止了娄梦然认亲宴的计划，不管对方多不满，其他人多不解，余季清却一反常态地站在了余知念这边。

余知念将所有人错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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