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次截肢手术失败！"岑碧青的蛇尾卷着螳螂精前肢削成的手术刀，对着瑟瑟发抖的壁虎精赔笑："尾巴接到头上挺时髦的，这可是妖界第一例异体移植啊！"

五百年来他稳坐妖界庸医头把交椅——给蜘蛛精割阑尾切掉了毒腺，害得人家吐丝结网时只能喷出蝴蝶结；拿孟婆汤当消毒水用，让失忆的青蛙精把媳妇认成了亲娘。给黑熊精割双眼皮结果缝成斗鸡眼，替狐狸精接尾巴接到人家屁股上，最离谱的是用炼丹炉提炼酒精，把蜘蛛精的盘丝洞炸成了露天温泉。

五百年来他不知为何痴迷行医，坚称自己是妖界华佗。此刻他正用炼丹炉熬煮"包治百病汤"，浓烟熏得青蛙精泪流满面："岑哥！这锅底糊着上个月治死的蜈蚣精......"

青蛙精话音未落，天空骤现九重雷云。

天际忽然雷云翻涌，岑碧青的蛇鳞莫名发颤。岑碧青叼着止血钳抬头，看见千里外有白影渡劫。他卷起自制听诊器当避雷针："快收拾细软！这是千年大妖渡劫的......"

蛇尾刚卷起自制听诊器要逃，紫色天雷拐着弯劈中他天灵盖。

紫雷如手术刀劈开苍穹，精准击中他头顶的青铜显微镜。电流窜过蛇尾时，前世记忆像过期的X光片哗啦啦展开——无影灯下飞溅的脑浆、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报、不小心摔碎的"外科圣手"奖杯心疼了整整一个月，还有猝死前没喝完的半杯板蓝根泡面汤。

岑碧青睁眼时，正对上族中长老气歪的龙头拐："孽畜！白蛇妖王渡劫你也敢偷窥！"

"白蛇？渡劫？"他低头看着翠玉般的蛇身，突然仰天长啸："老子是外科主任！不是蚯蚓精！"尾巴愤怒拍碎炼丹炉。

长老的胡子气得打结："来人！把这疯蛇关进寒潭......"话音未落，岑碧青突然甩出蛇蜕缝制的降落伞，伞面上赫然写着"妖界第一人民医院"的朱砂大字。青蛙精趁机抛出珍藏的蛇毒果酒，醉倒的守卫们当场跳起广场舞。

踩着黑熊精的肚皮翻出妖界结界时，岑碧青的尾巴尖还勾着偷渡装备：用孟婆汤罐装的75%酒精、彼岸花汁染色的手术服、以及凤凰羽毛削成的一整套柳叶刀。他望着人间灯火，热泪盈眶地掏出小本本："首先推广青霉素，其次成立医保局......"

峨眉山的月亮像个巨大的无影灯。岑碧青瘫在云堆里喘气，突然听见婉转不知名小曲穿透云层：

"啦啦啦，啦啦啦~"

他蛇鳞瞬间炸成松果，扒开云缝往下看。素衣女子正在莲池边对月梳头，白玉似的蛇尾卷着本《黄帝内经》，一边"啦啦啦"时，顺手给池中锦鲤做了个无痛去鳞术。

"卧槽！好漂亮！"

白玉蛇尾突然破空袭来，把他缠成端午粽。

素衣女子捏着他下巴左看右看，突然笑出两个梨涡："好俊俏的小青蛇，就是尾巴尖太粗......"冰凉指尖戳向他腹鳞，"母蛇该有的月牙纹呢？"

"这是雄蛇！《爬行纲性别鉴定指南》第五章第三条！"岑碧青甩出听诊器按在她胸口，"听！公蛇心跳每分钟一百二......"

素衣女子婉约笑道，“你这条小蛇还挺有趣，上次被劫雷没劈够吗？下次不要偷窥别人了！”

说着把岑碧青抛向远处...

岑碧青像个陀螺似的旋转时，望着漫天星斗，突然很想念妖界那个被他缝成斗鸡眼的黑熊精。

岑碧青在人间游荡的第三十天，终于学会用毛笔写病历——虽然字迹像蚯蚓爬，但胜在能同时开十张药方。此刻他蹲在临安城瓦舍勾栏的房梁上，尾巴尖晃悠着偷听说书人讲古：

"...话说那峨眉山金光洞，明日观音大士显圣..."

青蛇猛地竖起鳞片，差点从梁上滑下来。这一个月他见识了太多"神迹"——城隍庙道士用磁石扮鬼上身，大相国寺和尚拿白磷装舍利发光。

但"观音显圣"四字仍勾得他心痒："万一是真菩萨，说不定能送我回现代..."

寅时的峨眉山还浸在靛蓝色的雾霭里，石阶已蜿蜒成一条蠕动的伤痕。岑碧青盘在古柏枝头，金褐色的竖瞳里映出人间最诡异的图腾——从山脚到半山亭，数千香客像被磁石牵引的铁屑，在青石板路上叩出连绵的闷响。

穿百衲衣的老乞丐把额头磕成烂番茄，身后拖着的草席上瘫着个小儿麻痹症患者，那孩子畸形的腿骨在晨曦中弯成问号；锦衣华服的商贾每叩三次首就往功德箱塞片金叶子，叮当声混着汗酸味在空气里发酵；最刺眼的是个戴镣铐的囚徒，枷锁磨破的脚踝在石阶上蹭出血痕，却仍嘶哑地吼着"菩萨恕罪"，仿佛这样就能洗白账本上贪污的三千两雪花银。

"颅内压升高会导致视网膜脱落啊老太太！"岑碧青的蛇尾焦躁地拍打树枝——那位连续叩了八百个响头的老妪，天灵盖已经肿成寿桃包。他忍无可忍地甩尾巴弹了颗镇痛丹进她的水壶，药丸入水的嗤响却被淹没在鼎沸人声里。

山风卷来各种语言的祈愿：吴侬软语求姻缘、陕西秦腔祷丰收、甚至夹杂着几句高丽使臣的还愿词。岑碧青的耳膜被香火熏得生疼，那些"赐我男丁""保佑升官"的碎念，在他听来比妖界的巫蛊咒语更刺耳。最荒诞的是群小脚妇人，她们把裹脚布浸满香灰，颤巍巍地挂在许愿树上，远看像吊着一串风干鱿鱼。

"心率过速，血压飙升，这老头撑不到山顶..."他盯着个面色紫胀的乡绅，那人的鎏金腰带勒着啤酒肚，每跪拜一次都喘得像破风箱。果然在第三十级台阶处，乡绅突然栽倒，怀里的金元宝撒了一地。人群却像绕过礁石的水流，连他小妾都只顾着捡金子，任由老爷的脸埋进前面乞丐的脚泥里。

富商把银票塞进功德箱，箱口溢出的宝钞在晨风里打旋儿，活像给阎王爷烧的买路钱；破衣烂衫的乞丐背着瘫痪老娘，枯瘦膝盖在青石阶上磨出血痕，每磕个头都在台阶留下暗红斑块，像谁拿印章盖了满地"惨"字。

"这出血量超过400cc了..."岑碧青职业病发作，甩出尾巴偷渡止血粉到乞丐伤口，却不料被个胖和尚逮个正着。

"施主好手段！"胖和尚袈裟下露出三寸金莲，岑碧青的听诊器隔着三丈就听见对方脂肪肝的哀鸣，"贫僧这有开光圣水，包治..."

"包治梅毒是吧？"他掀开对方兜售的琉璃瓶，显微镜下赫然是掺了香灰的雨水，"革兰氏阴性菌超标三百倍，喝这玩意不如直接啃马桶圈！"

绕过十八个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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