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厢内积攒的寒气倏地散了出来，白凝晖抬手挡了一下眼前的风霜，逐渐握紧了拳头。

这个灵力的气息，她永远都忘不掉。

车厢内，纪兰春仍痴痴地抱着画卷，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动静。

白凝晖一掌拍在马车上，车厢瞬间四分五裂，车厢顶猛地飞了出去，四周的木板飞出数丈，重重地砸在草地上。

“我的马车！”沈潜伸出手，不知道先去捡哪块木板的好。

他哭丧着脸，心痛地双手捂着心口，蹲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的马车……为什么要砸坏我的马车……我的马车……”

另一边，白凝晖已经再次出手，又一掌直冲纪兰春拍去。

李拾虞和苍济已经见识过了纪兰春的本事，虽然不知道他和白凝晖之间，谁的功力更强一些，但是应该是可以打上几个来回的。

不承想，刹那之间，纪兰春就被拍到了五、六丈外，抱着那幅画卷，半躺在地上。

李拾虞：“？”

苍济：“？”

星柔：“喔……”

沈潜：“我的马车……”

白凝晖收回手，俯视纪兰春，“为什么不躲？”

一道鲜血从他的面具下流出，滴在草地上，很是刺眼。

“咳……”纪兰春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护着画卷，“我知道，你恨我。要是这样可以让你出气的话，我愿意受着。”

纪兰春怀中的画卷隐隐发着光，白凝晖感应到了熟悉的灵力。

“在画卷里面？”她伸手要抢画卷，顺手又给了纪兰春一掌。

纪兰春弓着身子，把画卷抱得紧紧的，“不能给你。”

李拾虞四人站在一旁，静悄悄地看着，好奇她们三个人之间的故事。

“李拾虞不是说，要让她的妖丹在涂山修养吗？你不给我，怎么让她修养？”白凝晖越说越气愤，“又是因为你吗？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她活着，就这么让你难受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李拾虞抖了一下，她差点儿以为这里面还有她的事儿呢，还好跟她没有关系。

“我要陪着她。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纪兰春面具下的眼神无比坚毅，“你大可以拿我出气，若是能平息你心中怨气，我死而无憾，但是，我不会放手！”

白凝晖的眼底聚起一丝冷意，周身散发出凌冽的杀意。

“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白凝晖的掌心聚起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她对准纪兰春的额心，全力掷出。

烈焰将沿路的景色烧得变形，带着猎猎风声，直冲过去。

霎那间，李拾虞闪身挡在纪兰春面前，召出袖中凌霄，藤蔓瞬间结成一张粗壮的网，抵住了气势汹汹的狐火。

下一瞬，苍济飞身而至，折扇用力一扇，把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扇到一边，又用旋风包裹着它转动，层层缩小，缓慢压灭了。

凌霄结成的木网沾了狐火，李拾虞一边用力甩着，一边往后撤胯，把腰间葫芦送到苍济手边。

“水！倒的时候念灭火咒！”

苍济二话不说，果断扯下李拾虞腰间的葫芦，将半葫芦水倾泻倒出。

水流如瀑布落下，把藤蔓上仅剩的一点点火星都浇得透透的，水珠溅到纪兰春身上，立马就结了冰。

纪兰春脚边的水洼被冻成了冰池，连带着冻上了他的鞋子。

收到袖中的凌霄比往常凉了许多，李拾虞不禁打了个哆嗦，“也倒了太多了，我这葫芦装的水多，稍微倾斜一点儿就够了。”

“你冲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嫌火大。”苍济呛声道，“这会儿倒是嫌水凉了。”

李拾虞想反击，却又莫名觉得理亏，便努了努嘴，没有再说什么。

白凝晖不耐烦地看着眼前斗嘴的两个人，“让开！”

“白姑娘，你这一击威力不小，要是打坏了我的画卷，可就不好了。”李拾虞拍拍衣角的冰霜，有些不满，“出手也太快了，还好我赶上了。”

“我当你们是暮朝的朋友，不会为难你们，也请你们不要插手我涂山的事情。”

白凝晖嘴上客气，手里又聚起了一团火焰，随时打算再抛出去。

“我们翻山越岭地赶来，并不是为了带这颗伤重的妖丹来送死的。”李拾虞瞥了一眼完好的画卷，“她的妖丹很脆弱，你刚才那一团狐火烧过去，怕是会直接把她烧死。”

“本座自会控制。”白凝晖忿忿收手，默默熄灭了掌中的狐火。

随即，她又转过身来，与白暮朝有几分相似的清冷眸子望向李拾虞，“既然如此，跟我来吧。涂山有一处灵气充沛的温泉池，是疗伤、修养最好的地方。”

“多谢姑娘。”李拾虞微微点头，和其他人一同跟在白凝晖身后。

藏在洞后面的狐狸崽子一哄而散，躲到了山洞里更幽深的地方。

众人穿过山洞，绕过数个弯，往白凝晖口中的温泉池去。

山洞阴寒，侵入体内的湿冷驱散了李拾虞的困倦，她此时十分清醒。

身旁的苍济不停散发着低沉的气息，压得她有些不自在。

“刚才，灭狐火时，你配合得很好，动作很快。”李拾虞随口提了一句，想要打破空气中的沉寂。

“托你的福。”苍济嗤笑一声，没有看她。

“此话何意啊？”李拾虞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说完便立即反应过来，苍济应该就是单纯地在嘲讽她。

“正因为你不说一句就冲上前去的习惯，才鞭策了我精进自己的身法，如此，方能跟上您的脚步。”苍济淡淡说道，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李拾虞自然能够听出苍济话里的揶揄，她不解地皱了皱眉，“可若是你不来，我也可以解决。”

“是吗？把你的小藤蔓烧得四处乱飞，就是你的解决之道吗？”苍济冷笑说道，随即加快了脚步，越过李拾虞，走到了前面。

李拾虞忍住了攥紧的拳头，没有挥出去。

星柔快走两步，跟到李拾虞身边，“拾虞姐姐，你们在吵架吗？”

“很明显吗？”李拾虞瞪了一眼苍济的背影，“我可没有那么小气，不过是友好地交谈了两句。”

“哦……”星柔明白了，这两个别扭的大人就是吵架了。

而沈潜只顾盯着纪兰春，没有留意前方的吵闹。

山洞只能并排走开两个人，众人又转过一个狭窄的弯，才来到一处开阔的地盘。

迎面入眼的是一汪氤氲热气的温泉池水，依山壁天然而成，长约十丈，宽约六丈，很是宽敞。

池边翠草青青，湿润的雾气凝结成露珠，压弯了草叶，在其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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