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黑素》
等冉意到达现场,前脚刚踏进装修一半,但地面还是光秃一片,粗糙的水泥地在室内显得格格不入。
激烈的吵闹声从最里面传出,冉意快步进去了解情况。
就见小夫妻两人以及前几分钟还在和自己电话汇报情况的小刘,三人站在空余出来的阳台里,一人各站一角,形成很牢固的三角。
因为是临近下班点,施工一天的几位师傅早在完成今天所需要做的工作后便下了班。
仅留下眼前三人,他们见冉意及时出现,急忙纷纷围上前。
“冉工,我们现在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换地板瓷砖,其他地方还是依照之前我们谈下来的方案进行。”
男人做为代表率先开口表明态度,完全没了方才和小刘对话坚硬的语气。
他们夫妻俩在找室内设计公司上比较有更多自己的想法。
前几回找到的工作室,不是全盘否定他们的观点,就是直接了当拒绝,原因只是客户想法过多,让工作室的设计师很难做出满意的方案。
好不容易通过身边亲友的推荐,找到这家新创办没有现实案例,又急需开单的工作室。
他们可不会放弃这个可以把属于自己的想法强加进去的机会。
即便是已经拟好合同,甚至因为突然转变的瓷砖材质而高出原定下的价钱两倍。
这是她们工作室该考虑的,况且一个女孩子也奈何不了他们多少。
冉意看向因为吵架而面色涨红的小刘,她给予让他放心的笑容,微微颔首。
“已经和仓库说明了,但是时间可能要多等几天,目前仓库是没有你们需要的那款。”
冉意说着,放下背后从家里被她一起背出来的平板,点开前一会儿刚制作出来的新方案。
一点点放大重要节点,再缩小整片房屋的设计图,最后点开重新拟好的电子合同。
在左下角签上名字,而后把平板转了一圈,正面对准小夫妻。
触控笔在屏幕上敲了敲,示意在这个右下角签字,“由于是乙方突然提出要换材料,那么乙方有义务支付高于原定价多出的金额......”
还没听完冉意接下去要说的,男人坐不住了。
他激动到大喊,脸色瞬间爆红,“这算什么事情?之前签订的合同上一点都没写过乙方中途换方案是要支付剩下的价格,我们已经全款支付给你们工作室,剩下的钱和材料都应该由你们负责!”
男人企图用高声来掩饰自己心虚的心理。
冉意不置可否,在平板上点开事先保存在文件夹的旧合同,上下翻了遍,最后在合同附件中间部分停留,用红色横线划出注意事项。
“合同签订后,如若乙方临时更换方案或中途失约跑路,甲方有义务拿回全额百分之三十费用,乙方需支付多出金额的百分之六十。”
声音泪涓细流,好似一股甘冽的小溪清泉,尾音稍稍拖长带着点不容置喙的震慑。
男人被冉意气场镇住,开始有些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接着闹下去,视线落在冉意用红色记号笔划出的声明上。
他签字的太快,一心只想着后期如何去占便宜,当时压根没有去仔细阅读过合同。
现在再去仔细翻看内容,纸上各个突发事项,如何去解决这些突变都明确简洁写在上面。
男人还是不愿意去相信这是原先那份合同,可当他翻到最后一页,名字,字迹全是出自他之手。
还想用自己不知道,没签过为理由糊弄过去。
他小心抬头瞄了一眼身前的冉意,暗叹自己运气真差,还以为这小姑娘看着大学刚毕业又第一次创业,屁事不懂,没想到千找万找,找了个最难搞的。
“还有什么问题?需不需要我联系律师来调节?”冉意食指再次轻敲了敲平板,无声催促着。
男人无言,只好悻悻然硬着头皮签字。
冉意盯着他落下最后一笔,拿回平板,把签好的新合同一式两份,备份存进U盘,再将另一份以邮件的形式分享给那对小夫妻。
“后期我会让小刘和你对接各类事项,需付的剩余金额,也会在柔光瓷到货后再告知你。”
男人自知理亏,签完字拉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妻子扭头就走。
嘴里嘀咕道:“晦气死了,晦气死了,大好的日子遇上这种事。”
这场闹剧也算是尘埃落地,冉意跟小刘交代接下去要做的工作内容。
小刘上前帮忙一起收拾,现在人少,就只有他和冉意两个人,抱怨道:“第一次遇见这种客户,白纸黑字都签好了,居然反悔耍赖皮!这已经是第三次来找麻烦了”
“既然不想我们出点子,想要自己介入那就别找设计公司呀。”
“还好冉工你这段时间在国内,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小刘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来工作室满打满算也才三个月,实习期一过就被陈颜童安排在她身边做助理。
本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血气方刚进公司正打算撸起袖子大干特干一番,结果刚一转正就遇上这种极品奇葩客户,冷水直直从头顶浇下。
换做是她自己,想来也会和小刘一样逮着个人就疯狂吐槽。
冉意抬手拍了拍小刘的肩膀,淡声安慰:“这几天忙现场你也辛苦了,后面几天给你放个假,去舒展舒展身心。”
“工作上难免会遇见这类人,提前碰上了也算是给自己历练?你做的很好,知道第一时间把我这个总负责人叫来解决,没有单打独斗。”
这句话是说给小刘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从前她只会一味的对困难躲避,敏感一切对自己带来的情绪化,生怕因为走错一步,会是父亲操着衣架挥向自己身体的打骂。
小时候的冉意不懂求救。
赌钱输光存款的父亲会带怨气回家宣泄不满。
酒气朝天的嘴里带着方言骂骂咧咧,“怎么就生了你个缺二两肉的破鞋,只会花老子的,用老子的,不会赚钱给老子花,生下你就是老子最失败的决定!”
冉意不哭也不闹,才八岁的小孩用上牙使劲咬住下唇,直到嘴唇上的疼痛大过于身上衣架抽在皮肤的火辣。
就这样默默忍受,她认为只要父亲对自己打累了骂累了,就没有力气,不会去对妈妈施加更多的暴力。
——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冉意在现场善后收尾,不知不觉间,太阳早已落山。
四列车道的柏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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