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游戏里的宁为宵，初霁的反应甚至可以说百无禁忌，但真有那么个人真实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时，她反而是不知所措的。

因为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也没设想过这样的场景。

初霁好像突然切换成了人机模式，做了个小学生举手的动作，“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等宁为宵做出反应，初霁就把内心稀奇古怪的疑惑说了出来，“你的头发是出生就是深蓝色吗？”

初霁是真的很好奇，二次元为了区分人物往往会在头发上做一些不同，但当他们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头发该怎么处理呢。

“……？”宁为宵喉咙里溢出轻笑，被这个问题弄得哭笑不得，“你忘了吗，我们第一次见面。”

初霁自然记得这个剧情，听到了小圆求救的声音，找上门结果差点被当成私闯民宅的，但她没懂这和头发颜色有什么关系。

宁为宵摊开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头发就是这个颜色，后来为了让你对我印象更深刻，就一直保留了。”

初霁：“……”

好惊人的理由，居然让人找不到反驳的地方，而且也很好地解释了纸片人的头发五颜六色的原因。

“你现在会饿吗？”、“你需要睡觉吗？”、“你只能待在棉花娃娃的身体里吗？”……

初霁吐出来一连串的问题，满脸写着好奇。

宁为宵也不觉得麻烦，一个个回复解释，现在的他状态相当于没有实体，感受不到饥饿和困乏，但不吃不喝不睡的结果还是会反馈到另一边的身体上。而且可以自由穿梭进和自己有关的物品里，就是有的物品不方便有动作。

“嗯？”听到这里，初霁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不由看了下宁为宵现在的“身体”，还是当时她去拿的那只胖乎乎的软糖体棉花娃娃，手脚和身体都凑在一起，看着很可爱，初霁问出了心里的想法，“那你现在……？”

“嗯，不太方便。”宁为宵给出肯定回复。

听到回答，初霁眼睛突然变得明亮，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拍拍胸脯道：“我家别的东西没有，关于你的东西一箩筐，想要什么样的身体，任君挑选！”

“嗯，看出来了。”宁为宵被她逗弄地也跟着笑了。

说着，初霁蹦蹦跳跳地来到平时展示谷子的地方，没想到有一天这些东西真的能派上用场，发挥作用，初霁大气地拉开所有柜门，斜靠在墙边，愣是站出一种“今晚的消费本小姐买单”的气派。

宁为宵看了一圈，伸出小短手虚虚一点。

初霁以为他指得是自己的绝版海景谷，大惊失色，声音高出了好几个分贝，“这个不行！”

宁为宵一顿，提醒道：“刚才是谁说的任我挑？”

初霁有点心虚，但更多地还是理直气壮，为自己辩解道：“这个不一样，而且这个不方便带出门，难道你不想出门的时候也和我待在一起吗？”

成功把问题抛回去，说完初霁还不忘扑棱着大眼睛，企图蒙混过关。宁为宵本来想要的也不是那个，见到这样也没有继续为难初霁了，重新指了指自己想要的，是个ob11，体型小，关节活动性比棉花灵活。

初霁把它拿了出来，放到桌上，心里一动，立即起身翻出了很久之前买的娃衣，满眼期待，勾起嘴角，“现在先来换件衣服吧。”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宁为宵警铃大作，大声伸手制止，“等等，我自己来！”

说完不忘迈着腿“哒哒哒”地躲在电脑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有些警惕地看着初霁的动作。

闻言，初霁悻悻，看起来像是丧失了一些乐趣，然后就把衣服放在了桌上。

然后初霁还临时给他做了个小床，用毛巾搭出床垫，丝巾当做床单，粉扑剪成枕头形状，最后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期待着看向宁为宵，“你快过来试试！”

宁为宵躲在电脑后面窸窸窣窣，换好了衣服才出来，初霁原本套在上面的是条裙子，重新拿的是个运动风的套装。

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初霁满意地点点头，“很适合呢。”

宁为宵偏了偏头，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问：“这是什么？”

“不明显吗？我给你做的床！”初霁兴奋说着，下意识想伸手直接把宁为宵拿过来，但又被拦下了。

宁为宵躲了一下，不自然说道：“我自己过去。”

初霁悻悻地应下，说起来两人现在的情况确实看起来不是很方便，宁为宵虽然能够自由活动，但房间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超级放大版的，去哪都需要初霁帮忙。而且两人不是直接面对面交流，发声还是依靠初霁手机里的游戏，因此反应和理解总归是有些迟缓的。

宁为宵躺在初霁给他打造的小床上，委屈地看向初霁，嘴上说着：“挺好的，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因为表情没有变化，初霁只能依靠他的语气来判断他的情绪，完全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到了晚上，初霁和宁为宵就躺在各自的床上，月光安静地从窗台倾斜进来，散发着淡淡的光晖，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

初霁侧躺着闭眼，怀里还抱着一只40cm的棉花娃娃，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好像在梦里一样飘飘然，没有太多真实感，好像梦幻的泡泡一般，美好的不像话，但一戳就破碎了。

她甚至不敢细究宁为宵会出现原因，以及会面对什么，哪怕只能短暂地做一场美梦，她也甘愿沉沦其中。

一开始初霁完全充斥着兴奋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把这件事分享给其他人，但是要怎么说，又该让别人怎么相信，这都让她止步，还是什么都不说最好。

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初霁感觉怀里的棉花娃娃似乎动了一下，意识到什么，她甚至没睁眼，唇角偷偷弯了一下，然后抱得更紧了一些。

-

第二天，初霁没有选择待在家里，而是兴致冲冲地带着宁为宵一起出门去了。

游戏里的他们早就确认关系，情侣间能做的所有事基本上都做了一遍，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双方间都是熟悉又陌生的。

出门前，初霁在镜子面前整理头发的时候，宁为宵也站在地上整理自己的衣服，两人没有明说，但似乎不约而同地将这当做了约会。

“我们要去哪里？”耳机里响起宁为宵的声音，初霁小声回复他，“一会你就知道了。”

然后初霁一路熟练地来到了上次就来过的奶茶店，点了一份普通的联名套餐，还有些惋惜道：“可惜了你不能尝一尝，不然就会知道这个联名奶茶到底有多难喝。”

联名活动还没结束，奶茶店周围的装饰还保持着上次的样子，只不过来往的人没有上次那么多了。

宁为宵从包包里伸出脑袋，有些新奇地看着周围，看到印着他样子的贴纸和立牌，还有另外三个他在宠物店碰见过的“熟人”。

“你经常来这种活动吗？”宁为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妙，自己原来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初霁的生活里。

初霁一只手握紧，假装话筒，问道：“采访一下，看到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人喜欢着你，你有什么感受？”

宁为宵觉得她说得不对，认真思索了好一会，才说出心里的想法，“她们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自己手机游戏里的那个‘宁为宵’，只不过我们恰好名字一样，长相一样。但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对我来说，因为你下载了游戏，我们才能遇见，并且有了之后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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