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落前竹马手里了》
那视线就相触了一瞬,就错开了。
错开视线的两人各怀心思,脸上却毫无破绽。
纪云婵走至距雁衡两步的位置,落琴坐了下来。
她垂眸抚琴,收敛心思,靡靡之音从指尖滑出。
舞姬踏着琴音而动,腰肢婀娜,衣带飘然,如随风而动的柳枝。
杜若放下筷子,撑着下巴欣赏,随口道:“知州府的舞姬跳的就是要轻巧一些,比城中最好的酒楼还要好。”
杜宁闻声一顿,停下搛菜的手瞪她一眼:“谨言慎行。”
“哼。”杜若小声反驳:“又不是说给你听。”
舞曲正进行到最激烈的部分,一阵潮水般上扬的琴音传来,话掩在琴声下,没传到杜宁耳中。
杜若虽不着调,好歹也是官家小姐,通音律,也学过琴,听闻此声不由得抬头,看向弹琴之人。
只见那个乐姬背挺的笔直,不疾不徐地勾滑,表情清泠泠的,飞泻的琴音便若溅雪如落花,踏上舞姬的每一个折腰点地。
技艺高超让杜若暗暗羡慕。
再看周身幽兰般出尘的气质,叫人见一次便难以忘怀。杜若不由得疑惑,知州府什么时候来了个这样的乐姬?
真的是舞姬吗?不是哪家的姑娘?
她生平最喜欢跟漂亮的人玩,只是这样的身份……杜宁平白生出点可惜之感。
顺势想到了心上人王公子,也是芝兰玉树的好模样。
她欲转头瞧,又想起嫂嫂说的,瞧心上人不可目光炽热直白,会把人吓跑。
杜宁放轻动作,含蓄地抬眸,却见王康安也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位乐姬。
那个眼神,比自己瞧美男子时还要露骨。
羞涩的笑意掉下来,杜宁从未都觉得王公子是个如玉君子,从没见过他这番模样,心下不由得失落。
……
如雁衡所说,王康安也到了娶亲的年纪。
而杜同知家的妹妹已然及笄,正是婚嫁的时候。虽说官低一级,可杜家是外放到这儿的,本家在青州为官者众多。
加之这姑娘不是个精明的,好哄地很,得此芳心自然对前途大有裨益。
此次邀请也有此目的。
实在是纪云婵模样太招人,又穿的这样飘渺,王康安在朔州的万花丛中过,却没见过这样的烟云缭绕,一时眼都直了。
全然将杜若抛之脑后,更忘了叫纪云婵出现在这,是用来试探那位将军的。
……
雁衡视线落在纪云婵的身上,面无表情。
都沦落到卖艺了,出挑的模样半点都没改,还要吃多少苦头才会长记性。
弹的又是什么玩意。
附庸风雅的靡靡之音,连从前京中那些东施效颦她的人都不屑于碰的东西。
暴发户一样的行径。
叫从前她那些争相捧场的拥趸听了个个都会惊掉下巴。
雁衡觉得刺眼。
他抬眸,不动声色扫了一圈,只见在场不少人都一动不动地在看她。
知州之子尤甚。
……
雁衡深知自己面无表情自带点叫人退避三舍的不好惹,他摩擦了两下酒盏,正欲这人点教训,又蓦地一顿。
酒水不堪急停,洒了出来。
点点酒液映着跳跃的千盏灯火,与舞姬旋转的残影扭曲在一起,恍如隔世般的熟悉,叫雁衡心中升起一股恼怒。
他死死地盯着纪云婵雪一般的脸看了片刻,将握着的酒盏一饮而尽。
习惯于扫视众人,看见哪家的小子眼神不对劲了揪出来教训一顿以儆效尤……那是他从前的习惯。
每每纪云婵在众人前大放异彩时自己的习惯。
好叫那些个人不要惦记自己的人。
自己的人……
雁衡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
早就适应了她的水性杨花,心灰意冷后该是遗忘,而不是死灰复燃,为着她施舍的那一点青眼有加。
她的那些拥趸呢?
落到如此地步,竟至于个个都流水落花吗?
纪云婵身边从来吵闹。
往日是为搏一笑的盛赞,如今只剩下觊觎。
真可怜。
还是该说咎由自取?
筷子拿起又放下,桌上那道炙鹌鹑倒叫他想起了书房外歪着脑袋的麻雀。
年少时为讨纪云婵欢心养过,雁衡不经意地想。
“雁将军。”
杜若走到雁衡面前。
她因为王康安的魂不守舍而郁闷,萌生了一股别样的冲动,他既在瞧漂亮姑娘,便不妨碍她欣赏俊美男子。
于是冲动之下,就到了雁衡跟前。
却不想这位将军如此威压,几乎叫杜若有些怯。
雁衡心思还在麻雀身上,想那手心的大小的东西,脾气却烈,非得剪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才会心甘情愿地被豢养。
他本欲避开,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必要。
说不上心中存着点什么心思,雁衡收起眉眼间的凌厉,对杜若一笑:“杜同知的妹妹?”
这一笑便如春风化雨,叫杜若愣了一瞬,原本还打退堂鼓的心情荡然无存,甚至觉得将军亲切。
她不由得放松下来:“将军认得我?”
“长得有些像。”
雁衡随口道,余光瞥了一眼纪云婵,见她仍木头般地做一个合格的乐姬,自始至终都不往这边看。
后来那麻雀怎么着了来着?
好像翅膀长长了,毫不留恋地飞走了。
”……将军英明,不仅打仗厉害,长得也是英俊非凡。”
雁衡心思不在这,面前的姑娘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他只听到最后一句。
倒是没想到这么直白,他有些意外,这姑娘的心眼没有她哥的万分之一。
雁衡不觉得冒犯,微微挑眉:“多谢。”
见雁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杜若只当他被人夸多了。
但她已然心满意足,“那小女就不打扰了。”
杜若给雁衡敬酒告辞。
雁衡漆黑的瞳仁重新落在纪云婵垂下的眼睫上,试图穿过那纤长的影子,从她不愿与自己对事的眸中找出点后悔的痕迹。
但是没有。
今时不同往日,她却仍不爱他。
雁衡死心般地颔首,将手中的酒盏喝尽了。
……
那厢,纪云婵手指轻拨慢碾,十指的冻疮消了肿,动起来不至于滞涩。
堵上自己的前程把雁衡也算计进去,一如当年,可他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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