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杀》
岁暮天寒,新雪绵绵。
大雍国都金陵城烟火鼎盛,华盖如云,丝毫不受天气影响。
位于朱雀大街的茗香阁座无虚席,茶客们围着说书先生,要他将那京城八卦讲了一遍又一遍。
当今圣上广施仁政,百姓们就跟着思想奔放,耳朵也长了起来,街头巷脚寡妇门前那些事儿早已满足不了他们日益膨胀的八卦之心,眼下最火的,是高门大宅,名门贵族里的那些大小事儿,哪怕是谁家的小姐丢了帕子,谁家的公子逃学被抓打了屁股这般丁点儿大的小事也会被津津有味传上好久,直到下一个八卦出现。
说书先生往冒烟的喉咙里灌了一壶凉茶,开口就道:“这南安公主第十九位面首,正是那……”
“先生你今天别说公主了!说那个……就是那个……”
“对啊对啊!”
一众茶客目光灼灼,活脱一片黑夜里饥饿的狼群,看得说书先生浑身发冷,“这都说了好几回了,还要听啊?”
“要听要听!”
众人呼声高涨,新旧不一的铜钱很快填平了说书先生眼前的碗,那先生无奈,让小童收起散落在桌上的几枚铜板,清空了碗,又将空碗重新放回桌上,开口道:“好吧,如今确实没有哪件新鲜事能比得上敦国公府找回丢失二十年的千金大小姐更令人震撼了。”
敦国公是当朝唯一一个国公爷,他祖上乃是开国元勋叶振威,有着从龙、护驾、为太祖皇帝死了一群儿子的惨烈功勋,太祖皇帝特奉为国公,并下了正儿八经的圣旨,表示敦国公府的后代袭爵不降级,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国公府如今的这位当家人,是叶振威的重孙子叶海元,提起这位,就不得不让人感慨一声黄鼠狼下崽,一窝不如一窝了,这位国公爷没有半分先祖的威风,整日里最爱吃香喝辣游山玩水,当真是堕了国公府的赫赫名声。
他的繁殖能力也不强,年过五旬,只生了一个女儿,还在婴儿时期就弄丢了,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又叫人唏嘘不已,原本人们都以为这国公注定无后,却没想到,二十年后,这位大小姐居然还能被找到。
“江抚眉,江南一带最大的布庄——江氏布庄的掌门人,江氏布庄在她手里仅仅七年,产业扩大了十倍不止,更是凭借霓霞锦称霸江南市场,甚至连京中权贵,也都对这霓霞锦爱不释手,听说前两年还成了皇室供奉。如今那江家,可谓是如日中天,日进斗金,江抚眉也是当之无愧的江南富豪,绝对能排上前十名!”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纵然他不曾见过那位传言中的奇女子,却依然能侃侃而谈。关于这位的传言并不多,但仅有的那几句,也足以让这些说书先生们添油加醋,说上几天几夜。
“那她是怎么被发现是国公府丢失的大小姐的?”有人大声问。
“据说是凭借身上的印记,还有其他的什么……反正就是验了又验,确认是她无疑。”说书先生又怎么会知道豪门秘事细节,只能暗骂提问人一句,含糊而过。
但那人却不依不饶:“那万一搞错了,弄个假的回来……”
说书先生眼一瞪,气得胡子乱飞:“怎么可能有假,这可是那位……你们忘了国公府的那位……”
他没有提起名字,但众人却心知肚明,场内气氛一下子降入冰点,初冬的寒意突然席卷整个茶馆,有胆小的妇人甚至捂住了孩子的嘴——孩子夜哭不止时,她们也是拿那位的名字吓唬孩子的。
许久,都无人再说一句话。
而与此同时,一架宽大精致的马车从城门驶入,正走到茗香阁前,车架由四匹高大骏马拖拉,车身装点精美柔纱,一看就是贵族女眷的马车,却不是京中常用的样式,更像是江南女子爱用的香纱车,赶上这个风口来这样一辆车,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车中女子的身份,不少人驻足观望,眼中闪耀着异常兴奋的八卦之火。
突然,阴沉沉的天空下,一道金光闪过,直刺领头白马,白马被刺中臀部,惊起嘶鸣,其余三匹马见头马慌乱,也跟着乱起来,车身剧烈摇晃起来,眼瞅着就要翻了去。
“小白不怕!”一道清脆的女声从马车中传出,随即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从车中飞身而出,她一手把差点晃下马车的车夫捞起,轻松之间仿佛车夫不是个七尺高的壮汉,而是稻草填的娃娃。
少女强行拉住白马,那白马挣扎不得,被死死按住,只得委屈得嗷嗷叫,少女拍了拍它的头,摸摸它的脖子,不知说了什么,白马便当真安静了下来。稳住马儿,少女陡然回首,一双杏眼直直盯向茗香阁三层的某扇窗户,众人这才看清那姑娘的面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花儿般年华的少女面色红润,圆眼俏唇,恰是一副鲜活可爱模样,只是这样的好姑娘,大半张脸却覆着半张银质面具,寒芒森然,硬生生多了几分悚然的可怖气息。
可惜了这样的好容貌,有人窃窃私语。
那姑娘对周围看客的反应毫不在意,她身形一动,足尖踏雪,腾空而起,直扑那窗户,仿佛认定了作祟者就藏在那间狭小的屋子里。
这时,车里有人温柔平静唤道:“大福,回来。”
半空中的那位大福姑娘就生生转了身子,毫不犹豫回落,一个转身就滑进了车里,身形如燕,令人瞠目。
马车之中空间宽敞,点了无烟的银丝碳,添了温温馨香,令人情绪安宁,心生美好。这般好的熏香要数十金一块,寻常人家可供不起。
车内一男一女一老妪,老妪黑纱遮住整张脸,坐在一旁宛如木雕,那对男女却是令人眼前发亮的精致。
男女对坐,中间是一玉石做的棋盘,男人一身白衣,三十来岁的年纪,气质如风,看上去稳重成熟又不失潇洒俊逸。女子便更是灼目,雪肤红唇,灿若桃李,只是那一双眼睛静若寒潭,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孤寂,生生压下了这一身繁华,显得有些清冷寂离。
她身着紫色长裙,举手投足间,仿若迟暮云霞在身上淌过,瞬息间紫化作斑斓五色,交织混杂迷人眼。
这正是大名鼎鼎的霓霞锦,天底下能在寻常日子里穿着霓霞锦,一点儿不小心翼翼的,也就只有它的主人——江南江家现任家主,江抚眉了。
江抚眉正一颗颗整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方才的晃动让这棋局乱作一团,好在她记忆出众,还可以一一恢复。
大福不高兴,手脚并用笔划道:“坏人,为什么不抓他?”她一开口,便没了那股冷冽的肃杀之气,令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
江抚眉摸摸她完好的那一半脸蛋儿,又把一块儿梅花糕塞到她手中,安抚道:“大福乖,抓不到的。”
大福似乎有些不服气,还想辩解些什么,但是又被手中的梅花糕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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