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外围成员很多。

即使比起核心代号成员，他们身份的隐秘性不高，但也不是所有同事在见到他们其中任何一员的时候，都能记起他们是谁。

安室对面的琴酒、伏特加都是如此。

伏特加只能认出倒地不起的侍应生不是组织此次行动的任务目标；身为伏特加上司的琴酒，更不可能记住一个不曾与他有过交集的外围成员的脸。

他们刚才的针锋相对，是因为组织抓到了公安的马脚，参与这次行动的安室，刚才的做法又不符合常理。

但等安室给出了合理的可以说服他们的理由，即使是琴酒，也没有随意处决代号成员的能力。

“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琴酒冰冷地看了一眼安室，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走，那群条子很快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那样聚过来了，做好后续的舆情处理。”

“哼，要不是某人擅自干涉，我早就带着鬼野的尸体去委托人那里交差了，哪像是现在……”安室阴阳怪气地讽刺，他拍了拍毛利岚的肩膀，示意毛利岚也跟上琴酒。

毛利岚慢半拍地眨眼，身体不由自主动起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保时捷356A的后车座。身边是安室先生。前面是琴酒和伏特加。

毛利岚：“……”只看安室先生的里世界身份，他现在已经被组织包围了。

他心情复杂地正襟危坐，而在车子平稳行驶的这几分钟内，安室和琴酒已经在唇枪舌剑中得到了各自想要的情报，终于有余力将心神分到了毛利岚身上。

毛利岚从刚才开始就在看窗外。

既是在观察这个世界，也是在避嫌。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在帮安室先生摆脱怀疑的第一时间，就能够和安室先生一起离开，然后安室先生给他安排假死，他回家，而安室先生得以彻底消除后患。

可现实哪有想象那么美。

在他护在安室面前指责琴酒和伏特加是冒充者的时候，他就正式进入了组织的视野。

琴酒通过中央后视镜对他投来了视线，评价他身手不错。

在当时的巷道里，既能用烟尘扰乱他们的视听延迟他们开枪的时间，又能第一时间找准安室的位置将他推到视野最佳的安全地带，为安室规划好了撤离路线。

毛利岚刚开始听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琴酒在夸他，所以腰挺直了，表情骄傲，然后下一秒琴酒就说他怎么不知道组织什么时候招收了他这种忠诚的鹰犬。

“你和波本是第一次见面吧？”琴酒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盯着毛利岚，“只是第一次任务搭档，就那么有牺牲意识地为波本卖命？”

“……我只是太想进步了。”毛利岚知道这种情况下安室无法开口帮自己说话，所以他也只能绞尽脑汁说些不会被抓住把柄的话，“当时站在我身边的任一代号成员，我都会竭力保护。”

“喔？”琴酒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压迫感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加重，“对于我们这些亡命之徒而言，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拼死也要得到的不是代号成员的庇护，只是波本的性命吧？”

毛利岚懂琴酒这句话的言下之意。

凶神恶煞的代号成员还在怀疑安室先生，他在试探毛利岚是否是公安走狗，为了掩护卧底，才和安室演了刚才那出戏。

冷静。毛利岚告诉自己。琴酒的语气没有巷道里那么激进，这只是常规的试探，只要做出及格线以上的回答就过去了。

“不是拼死。”毛利岚知道自己表情控制能力不强，所以他移开视线，用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冲淡自己的表情，“我说的是尽力，我可以活下来。”

“别说大话了，你对面的可是大哥。”开车的伏特加嗤笑，“能掩护波本撤退都是你厉害，还活下来？啊，要是抓你审讯的话会留你一命，但那种活法和死了没什么差别。”

“伏特加，拿我当公安举例前，想想我不是卧底的后果。”安室阴恻恻地开口，他不会干预琴酒对毛利岚的谈话，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自己被提及时，会继续做一个哑巴。

伏特加抖了抖身子，或许是记起安室在组织里的赫赫威名，闭上嘴不说话了。

而毛利岚等他们说完，很冷静地说近距离对战下，他不惧枪｜械，何况当时的站位对他有利，他甚至有把握重伤对面。

毛利岚瞥了一眼中央后视镜。

琴酒和伏特加可以通过镜子观察后面的他，他也可以通过镜子看到琴酒和伏特加的脸。

银发高挑的大哥和他的墨镜小弟……

对应他世界的银发御姐和拎包小妹。

他和她们见过面，也因机缘巧合获知了一些有关两人的情报，为了渡过眼下难关，也为了测试下两个世界的相似性，毛利岚提出了足以让他全身而退的设想。

伏特加的脸色变得五彩缤纷。

琴酒看向他的视线奇异地浮现了欣赏之色。

“看起来你在正主面前都能反将一军呢。”安室的眼底闪烁着耐人寻味的笑意，“更不用说你当时只把这两个家伙当蹩脚的冒牌货。”

“呃，是的，安室先生。”毛利岚收回观察琴酒的微妙视线，对安室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总之，安室先生没事，真是太好了。”

“……”安室漫不经心笑笑，拆了车上的简易医疗包丢过去，“收拾下额头的伤口。鬼野叫来的那个公安走狗下的手可真重。”

安室先生骂自己骂得也很重。

毛利岚腹诽，但知道那种情况下安室不迟疑地解决隐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一方面再次愧疚自己打乱了安室的计划，一方面又再度对安室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琴酒和伏特加这时候已经不质疑毛利岚对安室的殷勤了。

在他们看来，这个组织成员已经展露了足够的能力和忠诚，安室也有将其收编的意思，毛利岚再亲近安室，也都是合理的阿谀奉承。

“那个死人身上那把枪是你干的？”琴酒忽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正在给自己包扎额头的毛利岚顿了一下，记起来了侍应生的惨状，他闭了闭眼，又从记忆里调阅出了侍应生那把被他一拳打歪的枪。

“嗯，是我。”毛利岚回答，“我很擅长近距离躲子弹。”以及灵活装晕。

咽下后半句话的时候他瞄了眼安室，看安室的表情应该也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有能耐。”琴酒在毛利岚提出针对他的可行对敌方案之后就对毛利岚高看一眼，此时更是得到毛利岚正面承认的优势，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你叫什么名字？”

毛利岚抬头，睁大眼睛。

“琴酒，你不会是打算和我抢人吧？”安室放下手机，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此举不仅是因为他受到了挑衅，也是因为他知道毛利岚根本不知道原组织外围成员的名字。

这可不是随便说一个名字就能忽悠过去的。

“抢人？”而琴酒冷笑，“那也得你们的嫌疑彻底洗清，而这家伙真能活到成为代号成员的那一天才够格。”

他如狼一样锐利的视线又扫到毛利岚身上：“别告诉我，你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毛利岚的手从勒紧的绷带末端抽离，他也冲着琴酒扬起一个微笑，“您不是不记死人的名字吗。琴酒先生认为我活不久，却特意这样问我，看来，我真的得到您的青睐了。”

“我确实欣赏你的身手。”琴酒笑了起来，“但也仅此而已。”

“我知道。”毛利岚隔着中央后视镜对上琴酒的眼睛，“所以，等我当上代号成员，你记住那一个名字就可以了。”

……

保时捷356A在眼前远去。

被放置在街头的毛利岚和安室同时收回视线。

“真是厉害。”安室慢悠悠收回自己的手机，“你让琴酒彻底记住你了。”

“抱歉，安室先生，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毛利岚尴尬地双手合十，“我当时只想着要让他们相信，忘了这会增加你注销我身份的难度……”

“停。”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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