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掉的小狗很想你》
云澜国际公寓车库。
沈璧然左手绑着纱布,面容惨白,但笑意恳切。
“白导,实在抱歉,是我车祸后惊慌失措,非把听檀喊出来。”
没想到剧组导演亲自来医院抓人了。
宋听檀缩在车里作鹌鹑状,隔着玻璃对沈璧然瘪嘴。
白翊三十出头,多部票房爆作加身,在圈里分量很重。别的导演恨不得把宋听檀捧在手心,只有他苛刻无情,宋听檀背地里喊他白无常。
但他对初次见面的沈璧然却很温和,叮嘱道:“需要帮助就随时找我,听檀未必能及时看手机。”
沈璧然客气道谢,目送车辆驶离,转身上楼。
门一关,绷着的劲卸去,疲惫与疼痛翻涌,他蜷进沙发,对着黑暗的公寓发呆。
顾凛川是沈璧然七岁那年从桥洞下捡回来的。福利院的孩子,不知为什么跑出来,问也不说。沈璧然觉得他在桥洞里肯定会冻死,坚持把人带回家。爷爷沈鹤浔的一位老友看见了,说顾凛川命火盛而不焦,坚韧绵长。温火暖玉,对沈璧然命格有助。
沈家便收养了顾凛川。
顾凛川性子孤僻,但对沈璧然百依百顺,出门帮沈璧然拎东西,过马路帮沈璧然看车,跟保姆学着给沈璧然泡奶,还帮他梳因为过于柔软而睡一觉就乱七八糟的头发。
沈璧然暗中观察顾凛川,发现他睡觉总惊醒,每到一个地方都对周围环境很紧张,像个竖着汗毛的小动物。
于是沈璧然对他唱歌、给他讲笑话,撒娇耍宝地摊平在他身上、咬着耳朵说些天马行空的话。使尽浑身解数,非要让顾凛川放松下来。
某天午睡醒来,顾凛川正看着他,忽然说:“你名字很好听。”
沈璧然一双惺忪睡眼,弯弯地笑起来,“气与香衣杂,光侵画壁然。爷爷给我取的。”
顾凛川眸光轻动,“不是你那个璧吧。”
“我家这两代都从金从玉嘛,就像我爸叫沈从翡、大伯叫沈从铎。”沈璧然头头是道,“爷爷说,玉雕画比纸画更好看,所以我叫璧然。”
“哦。”顾凛川低声说:“那是好看。”
“顾凛川。”沈璧然把扫进衣领的头发拢起来,“我点心包里有一条丝巾,你给我找找。”
顾凛川掏出那条淡香槟色、绣着小猫的丝巾,“这不是阿姨的吗?”
“我想扎一下头发嘛,脖子痒死了。”
顾凛川没问他为什么不像其他男生那样理短发,看着他笨拙地扎好发尾后,伸手替他把丝巾结拉松了一点。
长睫轻颤,遮着顾凛川低垂的眼,他闷声说:“别扎太紧,该扯疼了。”
……
沈璧然是被头皮的扯痛叫醒的,他在沙发上枯坐半夜,不知何时睡着了。
日光洒满房间,昨天的一切恍若泡影,但浑身的疼痛却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敢独自胡思乱想,立即洗澡出门,忍着头晕胃痛坐在风雷资本楼下的咖啡厅,尝试联系昨天被他放鸽子的赵钧。
足足等过两小时,助理才回复说赵总今天满会。
这是婉拒,在沈璧然意料之内,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浔声如今在生死关头,救是一定要救的,但要先将其逼入死地,趁机拿回本该属于他的控制权。风雷是浔声自成立以来的主力投资方,他一定要阻止赵钧向沈从铎伸出援手。
沈璧然手上掌握着浔声不少灰色交易的证据,是筹码,也是双刃剑,他在犹豫是否要花在赵钧身上。
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从窗外快步经过,沈璧然不动声色地看过去——赵钧的秘书亲自下来接人,接的正是他大伯沈从铎。
果然已经接触上了。
沈璧然正推测这两人交涉到什么阶段,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来电显示“祝锦悦”,上周和他相过亲。
“Noah。”女孩声音开朗,“我堂哥听说了你的项目,想约你聊聊。你今晚有时间吗?”
沈璧然有些惊讶,据他所知,祝锦悦只有一个堂哥,叫祝淮铮。祝家实力雄厚,但祝锦悦的父亲只算旁系,和逐渐掌权的祝淮铮无法相比。
金字塔尖的人,沈璧然能了解的很有限,好在对方频繁上新闻、登杂志,长相气质还是能窥见一二。他花了番心思准备见面礼——一枚蓝宝石袖扣给祝淮铮,一条手工丝巾托他转交给祝锦怡,上次见面,祝小姐夸过丝巾好看。
见面地点在CBD附近的独栋建筑。外漆洁白简约,内里装潢却浓郁复古。厚实的地毯和壁纸吞没了脚步声,书架成排顶立,错落环绕,把空间切割得复杂多变。沈璧然一进去就被勾了魂,缓缓挪步到深处,见一人翘腿坐在沙发里等他。
见到真人,方知媒体上的耀眼已属藏锋。祝淮铮气质矜贵,眉目俊逸,目光将沈璧然从头到脚一扫,带着某种友好的探究。
他起身迎上来,“初次见面,我是祝淮铮。”
“Noah Shen.”沈璧然舒眉浅笑,“祝总,幸会。”
握手之际,祝淮铮的目光似乎溜向了那些藏书架的深处,沈璧然正要跟随看去,祝淮铮却已收回视线。
房间里很安静,但因为难以窥得全貌,显得有些神秘。
沈璧然直觉般地问:“里面有别人吗?”
祝淮铮顿了下,“我的猫在里面睡觉。”
“哦。”沈璧然立刻放低了声音,“那我们小声一点。”
*
谈话比预想中融洽。
但,说不清哪里有点怪。
祝锦怡说,祝淮铮对他的项目感兴趣。可面对面聊了半天,对方只字不问产品,反而很关心他本人——问为什么学计算机,问西海岸生活是否舒适,问他在斯坦福的团队几人、成员性格如何、日常会不会一起喝酒打牌……
沈璧然以为他关心创业历程,一一耐心作答,但紧接着又被问起几岁出国、为何回来,甚至关心他在国内能不能吃得惯、有无亲友、会不会孤单。
要不是沈从铎不可能攀得上祝家,他几乎要怀疑这人是他大伯派来的了。
沈璧然头一回和这种青年权贵打交道,虽然困惑,但极尽真诚,把能为外人道的部分娓娓道来。
一番闲聊后,祝淮铮手机响,他看了眼消息,放下手机问道:“手腕怎么了?”
沈璧然今天特意穿了件宽袖的风衣遮纱布,也不知怎么被发现的,诚实答道:“昨天在高速上追尾了。”
祝淮铮又问具体伤情,他简单提了几句,说并不严重。
祝淮铮神情关切,“怎么不在医院观察两天?”
“最近事忙。”沈璧然说,“外伤而已,不耽误做事。”
“身体总归会难受的。”祝淮铮不赞同地说,“我听说脑震荡的后遗症很麻烦,你要多休息,晚上早点睡。”
沈璧然停顿了下。
不知是否错觉,这几句关心,要说是客套,语气未免太过随意,可要说是敷衍,神情又超乎真诚。祝淮铮身份太高,这场聊天应该是沈璧然努力经营,他随性就好。可他竟发出这种近乎朋友的劝告,让沈璧然产生一丝微妙的,被越界了的感觉。
偏偏对方又点到即止,不至于引起警惕,但让沈璧然很懵。
“你单身?”祝淮铮忽然又转了话题。
沈璧然微愣,点头。
祝淮铮笑,“祝锦怡说你有个初恋,已经过世了。”
沈璧然有些恍惚,有种一下子又回到相亲局上的错觉。
祝淮铮明明不是什么荒唐纨绔,但不知为何,提起他已故的恋人,竟好像有点兴奋。
“怎么死的?”他一脸好奇。
“……”
其实还没死,沈璧然心说,但我也是昨天才发现的。
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节约解释成本,“据我之前了解,是意外。”
“哦——”祝淮铮点头,说了句真遗憾,但语气里听不出半点遗憾,“人死了,你难过吗?”
“?”
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么奇怪的问题。
沈璧然不爱说谎,但很擅长避重就轻,迂回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分手一段时间了。”
“那就是不难过。”祝淮铮擅自曲解他的意思,声音还有点大,吓了沈璧然一跳。不等他反驳,祝淮铮又问:“既然都分开很久了,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
是想当然的推理。
然而推理错了。
沈璧然沉默许久,“听说的。”
祝淮铮刨根问底,“听谁说的?”
“……”
祝淮铮可能是上天派来拷问他的,逼迫他回忆这许多年来犯的蠢,不回忆完不许走。
沈璧然煎熬作答:“……新闻。”
祝淮铮唇角扯了一下,抿一口红酒,低头掩唇轻咳。
明明是在偷笑。
沈璧然甚至怀疑自己从他脸上读出了一句“我怎么没听说”。
结果直到散场,祝淮铮也没问一句正事。
临别前,沈璧然把礼物送上。那枚蓝宝石袖扣论成色、价值都远不如祝淮铮自己的物件,但祝淮铮眼睛一下子亮了,放在手里摸来盘去,像是个很稀罕的玩意。
沈璧然试探道:“祝总要是感兴趣,还有同系列的领带夹。”
“这就够了。”祝淮铮摆手,一边把玩一边嘀咕道:“我打算拿它在市中心换两套房。”
沈璧然笑了,“您真幽默。”
祝淮铮揣好袖扣,“对了,你知道光侵吗?”
沈璧然点头,“Peak在国内的一家投资公司。”
祝淮铮“嗯”了声,“估计是给继承人的考卷,你听说过那位顾总吧?”
沈璧然立即在脑海里过了一圈利益关系——Peak没碰过内地互联网,所以顾、祝两家应该没有深交。听祝淮铮提到顾凛川的用词,也基本可以断定他们并不认识。
于是他从容以对:“新闻里听说了一二。”
“又是新闻啊。”这话不知戳中了祝淮铮哪根神经,那双眼中闪过促狭,“那,见过面么?”
沈璧然无奈,“祝总说笑了。”
祝淮铮朝他眨眨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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