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洼村脱贫记事》
发动机声音一响,在场的人眼睛都紧紧盯着张忠贵手里的施肥机。
将梨树所需的肥料混合后倒进加料斗里,坐在座位上,启动机器,人握住操作杆,前进、后退、转弯……
刀片翻滚间,白色的肥料颗粒依次而下,翻起的褐色土壤随后倾泻下来。
张洼村一带的人,以前施肥都是靠人精雕细琢。
据老人家的经验,肥料均匀洒在地表或者接触了树干会灼烧树木;而在树冠投影范围内,深20至30厘米处施肥,才是最好的施肥方式。
因为它既能够保证树汲取了营养,又避免了肥料被雨水冲刷走。
而以前人们的操作,就是围绕树挖一圈储肥沟,加入肥料后,把沟填起来。
这样一天从早干到晚,施肥没施多少。人倒是腰肌劳损,手上起泡,还黑了不少。
不过对于张洼村一带的农民来说,外貌乃是身外之物,虔诚种地才是上上之选。
半路出家的张宝儿可不这么想。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在事实胜于雄辩的案例下,在场的人都知晓了一个道理—施肥开沟机施肥,比人更快、更高效。
因为眼瞅着不多时,两行梨树的中间,褐色带着湿气的土壤预示着肥料已经深深地埋在了里面。
张贤看向施肥机的眼神里隐隐带着股热切。
好马配好鞍!
前面整了个梨树授粉活动,现在又有个施肥机来助张洼村一臂之力。
今年这么多组合牌打出去,那肯定比往年收成要好得多!
看着这满园的梨树。
碧绿茂密的叶子、点缀其间的纸袋,短短一会功夫,张贤竟然觉得这施了肥的梨树和还没施肥的梨树,叶子明亮度完全就是两个样。
这梨树施肥也有个讲究。有句古话说得好,人养腿树养根。
秋季是施肥关键期。秋季采收后就开始施肥,主要以堆肥为主。
三五氮七九钾。
说的是三四五月份以氮肥为主,养花保果;六七八九月份以钾肥为主,用来促进果实发育。
其它叶面喷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假如有了这施肥开沟机,那么大家今年的施肥工作,定会轻松不少。
地里的气氛一片轻松,胡文芳家确是鸡鸡飞狗跳。
“我看白面馍馍把你们都吃肥了,嘴也吃刁了。还吃牛筋面,你天上的星星吃不吃?”
上夜班回家的张友安和端了盆白花花面粉出门的徐岚碰了个正着。
原本心情不爽利的张友安,看见那盆面粉,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
“干嘛去呢?”
徐岚还没有反应过来,笑着说。
“姐说今天娃娃来呢,让给压下些牛筋面。我想着张娜明天也就回家了,正好一起压下了我们大家都尝上一口。”
“那牛筋面是什么非吃不可的东西吗?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
将手里拎着的袋子往地上一扔,张友安气势汹汹进了家门。
随着与地面的撞击,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发出一声声响。饭盒脱离了盖子,滴溜溜滚了出来。
看着附着在碗底,油腻腻的饭渍。徐岚突然觉得,这好像和她的婚姻一样。
“你死哈了吗?站在门口不进来着!”
张友安按照平日习惯去厨房吃饭,见徐岚没有跟在他身后进门,又想起来那一大盆面粉,不禁越想越气。
走到门口,看见徐岚望着地上的饭盒发呆,张友安脱口而出伤人的话语,语气里的火药味十足。
一大早的好心情被张友安破坏殆尽。徐岚也是心头火起。
徐岚忍了几忍,才没把手里端着的这一盆面粉丢地上。
“你耳朵被驴毛塞住了吗?”
张友安还在门口看着徐岚,见徐岚没有动静,他又出声催促。
徐岚端着面粉进门,与张友安擦肩而过的时候,带起一阵风。
张友安眼睛死死盯着徐岚。看样子,仿佛要把徐岚生吞活剥了一般。
拿起自己的家伙事,徐岚出了门。
徐岚今天还是在村里栽花。
包村干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花苗,看着就好看。
干部说这是为了建设美丽乡村而栽的。
徐岚现在没空管这些,她主要惦记的,是一天120的工钱。
张友安家,胡文芳一大早就推开门。
“友安,友安?”
胡文芳去了厨房一趟,见张友安吃空的碗筷摆在桌子,就知道她儿子回来了。
“友安啊?”
胡文芳一边喊着儿子,一边进了堂屋。
张友安刚刚躺进被窝。
“妈,咋啦?”
“你天天去外头上班,我担心你,来看看你。这一天看到你我才安心。没事,你睡吧。”
胡文芳抬头给张友安示意了一下,临出门前,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
“我昨天托徐岚给银巧儿端面的你知道不?文静中午些过来呢,让她舅妈给她压些牛筋面吃。”
“吃天上的星宿呢吃!那一盆面多少钱不知道吗?都够我们家吃一个礼拜的饭了!我今天就看着,你们不吃牛筋面,会不会被馋死?”
见儿子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并甩个自己一个火药炮,胡文芳没说什么,蔫蔫的出了门。
到了厨房,看见面柜上的脸盆,胡文芳走上前去。
冒尖的面粉映入眼帘,胡文芳夸张地哎呦一声。
“这个徐岚也真是的,压些牛筋面吃两口的,面挖了个多!”
胡文芳关上大门,嘴里骂骂咧咧地离开儿子家。
按照日常惯例,银巧儿早早起床,就开始倒灰做馍馍。
“灰”的意思,就是植物燃烧后的灰烬,具有碱性,可中和面团发酵一晚的酸性,产生的气泡使面团松软。
其中“蓬草灰”最佳。
后来,专家说“蓬草灰”有毒。涉及到“蓬草灰”相关的食物,其商家店家都被严格处罚。
久而久之,蓬草灰渐渐被食用碱所取代。
不知民间疾苦的专家,一张嘴就是这也不允许,那也不建议。
不允许百姓焚烧秸秆,因为会造成大气污染,却不建议相关工厂加强污废处理。
不允许就业青年晚婚少生,因为牛马不生牛马,他们以后没得牛马可用,却不建议相关部门提高薪酬待遇。
有很多专家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已经不知道具体的人间疾苦是什么样子了。
毕竟他们最穷的底线,无非就是自住一套房,出租一套房。
可是做馍馍的银巧儿不知道专家的话语。
她以为手里的食用碱,是社会发展的产物。
此时的银巧儿只是想着,她多卖出去一个馍馍,她的张琦以后就少说一句求人的话。
“张琦,你快去问问你胡家太太,你说:太太,你们今天牛筋面还做不做啦?做的话我妈妈等着呢!听见没?我的宝?”
张琦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将机器预热好,银巧儿开始做马秀兰中午需要的牛筋面。
早上受了一肚子气,一个上午,徐岚的面色都不是很舒展。
直到到了马秀兰家端起碗,徐岚忍不住了。
“你咋啦?”同行的张晓丽见徐岚流泪了,多嘴询问。
徐岚摇摇头。“没啥。”
“把这牛筋面有啥吃的呢?全是机器膨大的,又不顶饿!”张贤端起一碗牛筋面,加了醋和油泼辣椒,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拌匀,三下五除二一碗下肚。
“不过你还别说,这牛筋面时间长吃一下还香嗷!”
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张贤没吃出个所以然,他又跑去厨房加面。
“张贤你牛筋面还吃吗?不吃的话待会有酸汤面。”
马秀兰守在锅旁边,锅里翻滚着银丝一般的面条。
“都行。”
张洼村的人总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含蓄起来。
吃就是吃,不吃就是不吃。都行是什么意思。
但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马秀兰也懂了张贤的潜台词—两个都要。
将调味料和葱花放锅底,加入刚刚好的熟油,激发香味,加开水、加醋,搅拌均匀。开胃的酸汤就做好了。
将银丝面捞到碗里,舀酸汤浸没;一人一碗下肚,这个中午,简直舒坦!
唉,人还是要吃些面肚里才舒服!”张忠贵吃完面,喟叹发言。
吃饭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用以消磨时光,借此避开午间最热时分。可张晓丽却觉得自己发现了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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