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高手互相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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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镇附近最繁华的码头,当属位于两河交汇处的猿啼津。商贾文人遍地走,茶肆客栈遍地开,河水托着船只平稳流淌。
除去易容,重新背上行囊的云衔青走在络绎不绝的人群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众生百态,就连举着拨浪鼓吆喝的卖货郎,他也新奇地看了好几眼。
这副没见识的模样宛如一只天真的肥羊,顿时吸引来了黄鼠狼的注意。
一棵格外粗壮的柳树下,盘腿坐在卦摊前的白胡子老头捻着胡须,命幡随风招展,上书“铁口直断”四个大字。
老头高深莫测地冲云衔青招手,拿捏起高人做派,仙气飘飘地掐着嗓子:“来,来,来。”
云衔青脚步一顿,毫无防备地凑了过去。
长宁镇官府管得严,江湖术士被当成耗子撵,几乎绝迹,他也是头一回瞧见。
眼见肥羊走近,老头也不急着说话,只是盯着云衔青的脸,幽幽地长叹。
这口气叹得忒长,叫人疑心他会不会喘不上来嘎嘣一下厥过去,若是常人在此,要被他的叹气搞得惶惶然了。
云衔青有些期待地看着他,等待后续。
老头这才慢悠悠开口:“可惜,可惜。”
说完作势要收摊,扛着命幡走人。
云衔青如他所愿伸手一拦:“可惜什么?”
老头摇头:“可惜老朽救不了你啊。”
云衔青瞄了眼老头颤巍巍的细罗圈腿:“那倒是……啊不,怎么说?我怎么就没救了?”
“不单是老朽,哪怕文昌帝君下凡,也救不了公子!这船休要再坐了,快些回家去吧!”老头还是摇头。
云衔青回忆了一下话本中遭遇江湖骗子的桥段,恍然大悟,摸出一块碎银。
老头的骨气与仙气霎时间在孔方兄跟前一齐折腰,手疾眼快地夺过来揣进怀里,才说:“唉,实不相瞒,老朽夜观天象,掐算出文曲星降世,可星象不详,红光冲天,乃是大凶之兆,恐有妖孽妨碍。”
他并指一指云衔青:“方才我一看公子面相,与文曲星一一相应,公子别不相信,我且问你——”
“家中长辈可已仙逝?”
云衔青点头:“是。”
“尊夫人可是身子孱弱?”
云衔青又点头:“是。”
“近来在烦心某事,不好开口吧?”
云衔青还想点头,一只手从他背后伸出来,按住他的肩膀,那人用很浮夸的语气喊:“张兄,可算找着你了,快快快,别磨蹭了,菜都上齐了,大伙都在等你呢!”
叫他的是一个书生,见云衔青转头看过来,拼命挤眼睛使眼色。
云衔青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把薅走了。
老头急了,顾不上装模作样,在他们身后破口大骂。
书生带着云衔青一溜烟跑到老头看不见的地方,弯腰先喘了好半天气,才说:“那算命的是个骗子,见人就说文曲星,再问就要你破财消灾,我看你这打扮也是要去院试吧?可别白白给这种骗子送银子啊兄台!”
云衔青袖袍底下的手动了动,他把玩着从老头身上顺走的钱袋,最终只是笑了笑:“多谢兄台提醒,我姓云,敢问兄台贵姓?”
“我姓齐,”齐海生浓眉大眼,是很憨厚的长相,人也很热心,“云兄是头一回来猿啼津吧?水路要走大半天,启程前不吃饱可不行,相逢即是缘,我带云兄逛逛?”
云衔青欣然同意。
齐海生自称家住猿啼津附近,藏在犄角旮旯的小馆子他都一清二楚。
路上,云衔青本来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姓齐的帮他会不会有其他目的。
算命老头想要钱,这人想要什么呢?
正好此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蓬头垢面的老妇人牵着瘸腿的小孩子往他们面前一跪:“老爷,行行好吧,俺儿子打仗死在外面了,儿媳知道后也病死了,就剩我这个老太婆带着孙子……”
小孩子跟着眼泪汪汪地“啊啊”两声,原是个哑巴。
齐海生面露不忍,赶紧扶起他们:“老人家,我这里还有两个粗粮饼子,你们吃吧。”
云衔青冷眼旁观,心想:身上背着九个布袋,指节粗壮有力,杵着青竹杖——丐帮的人,地位还不低,应当是个长老。
至此,他也确定,这位齐兄就是个善心泛滥的大好人,自己衣裳都打着补丁,还愿意拿出自己的干粮。
走远之后,齐海生低声叹道:“如今这是什么世道,英雄为保家卫国牺牲,家中妇孺却落得流浪街头的下场。若我入朝为官,定要……”
他倏地止住嘴:“你瞧我这张嘴,又在胡说,秀才都没考上呢,云兄见笑。”
他虽自称是胡说,眼中盛放的光却是实打实的。
这样的光,云衔青还在师父和师兄眼中见过。
只是云衔青自己在师父座下耳濡目染二十余年,至今没熏陶出这么高的觉悟。
“齐兄志存高远,为国为民又怎是胡说。”因此他只是笑。
他们没有在猿啼津逗留太久,订好的船一靠岸,便上了船。
同船的都是将要去梁州府学的童生,河水看着平静,脚踩上船才知道晃,杜绝了童生们临时抱佛脚。
在富有节奏的浪花声里,他们自然而然地攀谈起来。
后生小子能知道多少大事,翻来覆去,也只是在家长里短和史书文章里打滚。
云衔青没怎么出声,只是放了一只耳朵听这群人高谈阔论。
他掀开船窗。
船已经驶离猿啼津,两岸全是山,看不见人烟。
猿啼津起这么个名字原来是有来源的。
山上密林黑得发绿,时不时传出呜呜的啼鸣,这里没有人声盖着,猿猴便自由地放开了嗓子。
忽然,两岸密林簌簌乱摇,猿啼变得短促尖锐,就好像是在警示什么。
船夫摇橹的节奏也乱了,他嘶声道:“不好!”
不远处冲出几只小船,气势汹汹,明显来者不善。
站在船头的人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大刀。
船夫压低声音飞快道:“点子背,遇上水匪拦路了。各位公子待会千万不要同他们呛声,老老实实交点买路钱就行,犯不着跟那群恶徒较劲。”
船里一时没了声音,过了会有人颤声说:“这里怎么会有水匪?不怕官老爷发威么?”
“上头的事,哪是平头百姓知道的,唉。”
那说不准是官匪勾结——话本里都这么写。
云衔青还没见过水匪,把船窗又推开了点,正想看个清楚。
齐海生一把拉住他,简直想跟他跪下:“云兄!你不要命了!”
这看着文静极了的年轻书生怎么关键时刻总犯傻呢?
水匪靠近了,赤着膀子把刀往前一指,也不多啰嗦,粗声叫道:“老不死的,你来说说看,留钱还是留命?”
船夫赔笑:“爷饶命,爷饶命,钱的事可以商量。”
“商量?没得商量!五两银子,爷就让路。”水匪狮子大开口。
这个价钱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船夫探头进来,为难地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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