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除夕==

“温姐姐，您慢点。”院子里，谢禾蓁正扶着木梯，急急提醒，生怕上面挂灯笼的温姐姐掉下来了。

谢无宴跟谢时予兄弟俩正朝前院走去，谢时予笑问:“兄长今天还用去军营吗？”

“今日不必。”谢无宴今日着一袭紫色鹤纹长袍，步履从容，眉目带笑，这时，院子里面谢禾蓁娇俏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温姐姐，这边。”

谢无宴凤眸微深，大步走进去，只见木梯最高一层踩着身姿轻盈，乌发轻扬的少女，她一手扶着梯子的边角，一手提着一个红灯笼，底下站着的刘叔还有翠兰简直是心惊胆战，看到谢无宴过来才稍稍松了口气，“公子。”

说实在的，谢时予也有些担心温棠会掉下去，这梯子一看就不太结实，摇摇晃晃的，他试探性地开口:“兄长，我力气大，要不我过去吧。”

谢无宴却是负手看着，笑了声，“她会武功。”

话音刚落，温棠已经将右手的灯笼挂上去了，然后轻巧落地，额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谢无宴朝她走过去，“刚刚周大人派人过来，今晚周府设宴，你可想去?”

温棠轻轻点了点头，问谢禾蓁跟谢时予兄妹是何意思，谢禾蓁跟谢时予与周府兄妹关系极好，自是没什么意见。

周府在正堂设宴，灯火通明，听下人来报，周衡携夫人去门口迎接，云淑笑容满面，一脸热情地去拉温棠跟谢禾蓁的手臂，“哎呦，温姑娘跟谢姑娘来了，快进来。”

“谢公子，卢公子，你们里面请。”周衡刚毅的脸上也全是笑意，长臂一伸，“谢郎君请上座。”

从始至终，周衡就不敢小瞧了眼前的年轻人，因为眼前的年轻人还未及冠便在朝中任三品中书令，若非受了先皇后的牵连，他将来必定是要封侯拜相的。

周衡已过不惑之年，凭着他的直觉，他能猜到谢无宴绝非池中之物，将来肯定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有些东西只是暂时的，谢无宴态度谦和地笑了笑，还是将上首的位置交给周衡夫妇。

周衡拍了拍巴掌，数名舞娘鱼贯而入，手里举着荷花灯，舞姿翩翩，下腰，甩袖，婉若游龙，琴声再起，曲调悠扬，宴会上觥筹交错，周衡夫妇端起酒盏，向谢无宴敬酒，“此番粮草一事，我代朱大人还有边关百姓谢过谢郎君，温姑娘。”

虽说其背后之人还没有真正揪出来，但那批粮草能被找回来，已实属不易，不然，这年是没法过了。

今日在场的除了周大人周衡，还有威远将军，以及林青等人都在，周衡先起了个头，威远将军又开始敬谢无宴跟温棠，其实在场之人都明白，今日这场除夕夜宴是为了谢郎君跟温姑娘才举办的。

林青跟周霁月的性格就随了自个儿的父亲，豪迈得很，见周衡跟威远将军敬了酒，林青跟周霁月也分别起身敬温棠还有谢无宴。

宴席上准备的酒是梅子酒，恰好温棠喜欢梅子，每次一饮便是一杯，几杯酒下去，她脸颊一片绯红，眼尾都沾了红，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眉眼都蹙了起来，她酒量应该没有那么差才是。

谢无宴温润的目光本就在她身上，见状对着墨羽说了几句什么，墨羽动作小心地来到温棠身边，低声说:“温姑娘，公子说今晚周府准备的果酒有些烈，姑娘可以多用些菜。”

其实她的神智还是清晰的，就是脑袋有些疼，温棠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夹了块桂花糕。

云淑瞪了周衡一眼，吩咐下人去熬醒酒汤，周知晗托腮看着面前的歌舞，只觉得格外无趣，她在得到周衡的示意后，悄咪咪走到温棠旁边，问温棠能不能配合她舞剑。

她其实已经跟面前的温姑娘学了一个月了，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还是有些害怕，但她又想在父母兄长表现一番。

周知晗一脸期许地望着她，温棠抬起微红的桃花眼，朱唇皓齿，浅笑了下，“周姑娘已经学了一个月了，其实可以很熟练的控剑了，不若我抚琴一首，帮周姑娘助兴?”

周知晗一脸高兴，兴致勃勃去换衣物了。

周衡笑道:“来人，备琴。”

下人拿来一把绿绮，温棠姿态娴静，纤纤十指拨动琴弦，如玉落珠盘。

温棠长相偏姝丽，自有一股娴雅，像一株春日盛放的玉兰，她才十三岁，有着不太属于这个年纪姑娘该有的沉静，而周知晗因为身子骨不太好，整个人如娇花照水，但拿剑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连威远将军身体都不由坐直。

琴音起，周知晗抬剑，众人虽然猜不到温棠弹的曲子是什么，但随着周知晗剑的速度越来越快，琴声也越来越急，仿佛让人置身于万千军马之中，又如站在噼里啪啦的阵雨之下，而当周知晗剑速放缓，琴声也跟着放缓，仿佛置身世外桃源，外头风和日丽，一片祥和。

剑锋收回剑鞘，温棠收回手，周衡率先鼓掌，眼睛里是藏不住的骄傲，周知晗有些害羞地坐了下来，周霁月在她鼻子上刮了下，“妹妹当真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

云淑早就为几个小辈准备了压岁钱，逮着这个机会便将压岁钱给分了，众人都很高兴，温棠觉得有些口渴，一个没注意又将一杯酒给喝了。

谢无宴余光瞥见，太阳穴突突地跳，他伸手按了按额头。

亥时三刻，一行人去周府门口看烟花，璀璨夺目的烟花在天边炸开，这一刻，温棠一双眼睛特别明亮，她对着漫天璀璨的烟花许了个愿。

来时，温棠跟谢禾蓁一个马车，谢无宴跟谢时予是骑马来的周府，但今晚高兴，两个姑娘分明都有些喝醉了，周衡特意再安排一辆马车，于是成了温棠跟谢无宴一个马车，谢禾蓁跟谢时予兄妹俩一个马车。

正房里，云淑沐浴出来，头发半湿，周衡过去帮她擦头发，云淑抬头看他，目光突然有几分纠结，语气也带着几分试探，“老爷，您说妾身要是撮合谢姑娘跟霁月……”

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周衡有些纳闷，“为何突然想到这个?”

云淑也是观察许久，斟酌许久才跟周衡开这个口，“妾身这不是觉得谢姑娘性子娇俏活泼，而霁月也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武功也好，他们两个要是能成也不愁将来不能好生相处。”

周衡却觉得不成，他轻叹了口气，“京中的姑娘大多喜欢脾气好的，长相英俊的，霁月他心直口快，但整天喜欢舞刀弄枪，怕是不太合适，你要说清风，那为夫还觉得有三分可能。”

周清风的才学能力远在周衡之上，性格又温和，一直最让周衡这个当父亲的感到骄傲，提到长子，云淑心里也苦，“妾身何尝不着急清风的婚事，但清风他双腿遭了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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