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
夏珊下意识想到是秦时,但她又快速否定了这个念头。
秦时应该在医院陪他妈妈。
这时,那人转过身。
被否定的念头又活了。
还真的是。。。
夏珊不禁惊讶出声:“秦时。”
秦时也看到了她们,几步跑到她们跟前。
没等夏珊开口,苏漫就嘴快道:“呦,秦神,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秦时只是对苏漫点点头,然后看着夏珊问:“怎么才回来?给你发信息也没回。”
目光焦灼、委屈又可怜,像极了被遗弃的小狗好不容易找到了主人。
夏珊还是头一次见秦时这模样,他身上携着凛凛寒意,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我和苏漫去吃了馄饨,就回来晚了。”夏珊说。
“嗯。”
随后是短暂的沉默。
苏漫反应过来自己站这有点多余,她忙道:“那个...你们聊,我先回去了,”苏漫说着扯了下夏珊的书包肩带,“我帮你把书包先拿回去,背着怪沉的。”
“好。”夏珊卸下书包给了苏漫。
苏漫拎着书包调皮地对秦时打了个手势:“秦神加油!”
秦时笑着冲苏漫摆摆手。
苏漫又笑着朝夏珊抛了个媚眼,快速跑进了楼门。
“夏珊,白天的事...”
“这么晚了,怎么还来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来跟你道歉。”
秦时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想拉夏珊手腕,手伸到半空又垂了回去。
“对不起,白天的事是我不好,我应该先和你商量一下的。”
夏珊眼眶一热,绷着嘴角没说话。
“夏珊,你信我,我这么做真不是因为宁筱。”
夏珊偏头看向别处,还是不说话。
秦时又开了口,声音沉而弱:“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生气了行吗?或者能不能告诉我,我需要怎样做你才会不生气了?”
夏珊忍着眼眶的热意,秦时跟她道歉,却不愿意解释宁筱昨晚找他的原因。
夏珊自动规避这个问题,问:“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出来时又睡着了。”
“那你快回去陪阿姨吧,你现在主要的是陪好阿姨,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秦时沉默地看着夏珊,随后忽地扯住她手腕,问:“夏珊,你现在是怎么想我的?是不是觉得我很差劲,别人找男朋友都是用来挡风遮雨的,而我,只会给你带来风雨。”
夏珊心里一酸,她从来没这么想过。
见她又不说话,秦时又道:“我知道我现在麻烦很多,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在自己女朋友被欺负受委屈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我,都是我不好。不过,夏珊你相信我,再给我点时间,我答应你我会很快解决宁筱的事情。”
夏珊品着秦时的前半句话,第一反应就是秦时知道了陆语晨找过许婧怡的事,根本没仔细听她后面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秦时没回答,就那么定定看着她,目光疲惫。
夏珊猜到秦时可能知道了陆寻让陆语晨找许婧怡的事。
“秦时...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夏珊又问。
“你觉得是谁跟我说了什么?”
秦时往夏珊跟前走了一步,伸手揽在她的后肩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夏珊被迫抬起头,两人挨得很近,夏珊只要稍微一动,头顶就能碰到秦时的下巴。
夏珊不自在地推了一下秦时,心口怦怦直跳:“秦时,别闹。”
秦时垂眼看着抵在自己心口的手,缓缓松开覆在夏珊后肩处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淡声说:“没有人和我说什么,时候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夏珊看着秦时,总觉得他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想到秦时因为他妈妈的病已经很累了,夏珊没再追问,想着以后找机会再和秦时好好解释这件事。
她道:“好,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你先进去。”秦时道。
“那我们...同时走?”夏珊提议。
秦时笑着说:“好。”
夏珊点点头,看了秦时一眼转身朝楼门口走去。
走到楼门口,夏珊忽然想起什么,她一转身见秦时正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秦时。”
“怎么了?”
夏珊跑回去,从棉服兜里掏出刚买的薄荷糖递给秦时:“阿姨一定会好起来的,回去早点休息,晚安。”
秦时接过糖盒,期待地看着她,眼底烁着疲惫的光:“好,晚安。”
夏珊笑了一下,再次转身离开。
秦时依然站在那没动,他看着楼道内声控灯亮起,拆开糖盒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
熟悉的清凉感在口腔里快速蔓延,像极了那年夏天在海边初见夏珊时吹过的风。
楼道重归黑暗岑寂,秦时收了视线转身离开。
他没回家,而是去了陆寻家的酒吧。
一进酒吧,秦时看见陆寻正站在吧台里和调酒师一起调酒。
秦时扫了一圈,见今晚的客人并不是很多。
陆寻抬头看见了他,冲他招招手。
秦时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
陆寻晃着手里的雪克杯,看着他问:“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又睡了。”
“想喝什么吗?”
“柠檬汁。”
陆寻愣了一下,说:“你不是怕酸?”
“不怕了。”
陆寻诧异地看着秦时,炫彩的光在秦时眼底投下斑驳的影。
他和秦时自幼一起长大,秦时的脾性他最了解不过。
秦时有事。
秦时见陆寻盯着他看,抬眼和陆寻来了个短暂对视,又别开视线看着陆寻手里的雪克杯,若无其事地说:“人总会变的,比如一直喜欢的东西可能有一天突然就不喜欢了,也有可能之前不在意的东西突然就开始喜欢了,人也是一样。”
陆寻将雪克杯放在台上,默了两秒说:“不累的话,去打会球?”
秦时没说话,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
陆寻脱下调酒服,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陆寻看着秦时沉默地运球,沉默地一次次将球砸向篮筐,平日从不失球的人今晚一个也没投中。
从酒吧出来一直到球场,秦时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直觉告诉陆寻,秦时今晚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而且是因为他。
在秦时再一次运球上篮的时候,陆寻上去把球断了下来,他担心这篮筐再砸几次就会被秦时砸烂。
陆寻把球控在掌心,看着秦时问:“秦时,你怎么了?”
秦时看着陆寻大口喘着气,直截了当地问:“陆寻,你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我不明白。”陆寻淡定地说。
秦时走到陆寻面前,汗水顺着他额发流下来,他轻声说:“陆寻,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
陆寻目光如炬地看着秦时没说话。
“你呢?”
秦时又问。
陆寻滑动了一下喉结,说:“我也是。”
秦时不想再绕弯子,他别开视线直接问:“是你让语晨找了许婧怡?”
陆寻盯着秦时的侧脸,总算明白了秦时的意思。
他没有否认:“嗯。”
“为了夏珊?”
陆寻没说话,算是默认。
秦时自嘲地冷笑出声:“没想到我的女朋友被人欺负,还要麻烦我的好兄弟替她出头,可笑的是,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秦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只是什么?”
陆寻垂下眼,默了一下说:“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当。”
秦时没应,转身走了。
.....
第二天一早上,夏珊就知道了秦时昨晚找了陆寻的事。
陆语晨昨天半夜发微信给她,她早上起来才看到信息。
那天早上,夏珊和苏漫走到人民公园门口时,见秦时和陆寻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见她们,秦时和往常一样笑着和打招呼:“早。”
夏珊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并没发现两人有什么异常。
刚才她还一直在担心,秦时知道陆寻让陆语晨找了许婧怡的事,会影响他和陆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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