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
耳边混杂着不同的男声女声,很吵,听不清说的什么。
唯一清晰传入耳膜的,是一声熟悉的呼唤。
“夏珊!夏珊!”
夏珊缓慢睁眼,秦时的脸放大在眼前。
周围是许多陌生的脸,都关切看着她。
“你醒了。”
秦时喜极而泣,两颗豆大的泪珠从他眼角滚落。
夏珊不敢置信,以为自己眼花才会看到秦时。
可她仔细看了会,确定是秦时。
她抬了抬手:“秦时。”
“是我,”秦时抓住她的手,“我在。”
“好了,没事了,”校医让围着的人都散开,“大家都回到自己座位上,给她留点空间。”
秦时扶着夏珊坐起身,校医看着秦时道:“她是因为情绪太紧张,身体产生躯体化症状,另外还有点低血压,所以才会晕倒。”
校医又用血压仪给夏珊重新量了下血压。
“现在已经正常了,你还有不适的感觉吗?”
夏珊答:“没有,刚才我的确太紧张了。”
“嗯,那就没有大碍。”
跟着秦时进来的保安道:“现在人已经没事,比赛马上开始,家属请到外面。”
秦时站着没动,他担忧地看着夏珊.
夏珊说:“我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好,那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小心,不舒服别硬撑。”秦时叮嘱道,“还有别紧张,相信自己。”
“我知道了。”
秦时和两个保安一起走了出去,秦时边走边回头看她,眼里都是不放心。
因为夏珊晕倒,赛事开始时间延时了十五分钟。
主持人重新宣布作品主题、比赛规则和时长,以及注意事项。
接着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计时,原本安静的赛场动了起来。
夏珊坐在那没动,她思考着主持人刚才描述的作品主题。
很快她有了思路,动笔开始画了起来。
刚才的躯体症状已经完全消失,夏珊又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她绝不能输,她一定要凭实力和秦时比肩。
两个半小时后,夏珊停下了笔。
她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这次的手感比往日来说出奇得好,下笔流畅顺滑。
画面看着有点抽象,一个小女孩站在黑暗里,一束光冲天而下,在女孩脚下铺成一道45度角的光路,女孩仰头循着光艰难向上攀登。
像是在黑暗里得到了光的救赎。
但是细一看,就会惊停你的心脏,只见光路的下面竟是斜悬直上的悬崖,悬崖由下向上呈45度角,直通天际,两侧崖壁壁立千仞,黢黑如墨......
夏珊将这幅画命名为《逐光》。
比赛时间到,夏珊起身随着参赛人流出了礼堂。
连续坐了三个小时,脑袋还是有点昏沉。
夏珊一眼看见站在门口不远处的秦时。
秦时也看见了她,逆着人流着急地跑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秦时将一杯热的红枣茶塞给她,吸管已经插好。
周围路过的人冲夏珊投来羡慕的目光,笑容善意。
夏珊不好意思地接过奶茶:“我没事,没有不舒服了。”
秦时根本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长舒一口气,拉起夏珊的手:“走,带你去吃饭。”
两人去了附近的食堂,夏珊找了个靠窗位置坐,秦时去打饭。
秦时很快端着餐盘回来,有莲子桂圆红枣粥,鲜牛肉小笼包,鸡蛋羹,还有素炒虾仁和孜然羊肉。
“你先吃一些,我再去买别的。”
夏珊刚要说这些就够了,秦时已经跑过去排队了。
夏珊刚喝了几口粥,秦时又端着餐盘回来,有牛肉汤,酱猪肝,排骨烩山药。
“怎么买这么多?”
秦时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道:“我查过了,这些都补血,不知道你吃什么有胃口,就都买了些。”
夏珊无语,心说那也不用买这么多,但她不想扫兴,笑着说:“好。”
秦时又对她开启投喂模式。
“真的一点不难受了?等下午结束,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我没事了。”
夏珊清楚自己怎么回事,之前在她母亲刚去世那两年,她也经常出现焦虑躯体化症状,但最近两年都没有犯过了,这次她就是太紧张焦虑了。
“不行,必须去。”
“真的,我真的完全没事了。我就是太紧张了,担心不能取得好成绩。”夏珊实话实说。
秦时没再坚持要去医院的事,他沉默了一会到:“别紧张,取不取得名次,拿不拿奖都不重要,重在参与,”秦时温声安慰,“在我眼里,你画的最好。”
夏珊不想矫情,但她还是垂了眼,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复杂的情绪滚上心头。
“我只是想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这样就可以离你近一些。我不想以后别人说,你的女朋友很差劲。可实际上,我的表现还是很差劲,心理承受能力也很差,居然因为太紧张而晕倒,我......”
没等她说完,秦时就打断了她的话:“别这么说自己,你一点都不差劲,在我眼里,你就是最棒的,不需要和任何人去比较,也不需要取得什么成绩来证明自己。你就是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夏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骗人。”
压抑一上午的情绪,忍不住爆发,她真的觉得自己糟糕透了,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时起身坐到她身边,不顾旁人看过来的目光,拿出纸巾帮她擦掉眼泪,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哄道:“真心话,没骗你。”
夏珊更矫情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拿过纸巾擦着眼泪,她已经好久没这么失控过。
此刻在秦时面前,她就是想哭。
“好了,乖。”秦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哄道,“再哭就变成红眼兔了,我会心疼的。”
夏珊偏头看着人,秦时忽地笑了,抬手轻蹭了她鼻尖:“真是小哭包。”
夏珊也笑了,问:“你那会是怎么进去的?”
秦时把经过说了一遍。
“我当时一着急差点闯进去,结果被保安拦住了。”
“然后呢?”
“正好保安队长接到里面电话,说晕倒的人是你,因为没有紧急联络人电话,赛场领导想让保安部去学校门口,问问有没有家属在,然后我说我是家属就让我进去了。”
夏珊沉默不语,当初报名时紧急联络人那一栏她没写电话。
“下次写我。”秦时突然道。
“什么?”
“紧急联络人,下次写我。”
夏珊点头:“知道了。”
吃过饭,秦时把她送回礼堂。
下午一点要公开评审,所有参赛者都可参加。
夏珊才知道,这只是初评,初评是五五淘汰制,只有经专业评审团初评的作品,才有资格进入复评。
最后还要经过综评,最终结果会在京美官网上公布,大概要开学以后了。
夏珊的作品很庆幸过了初评。
她从礼堂出来已经五点了。
天已经擦黑,秦时提议回酒店,夏珊却想趁此好好逛一下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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