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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爱人注定死在1940》

77. chapter 76

宋逢年死前,走马观花般回忆了,他那短暂的一生。

他出生于民国三年。

在这个特殊时代,他也算是,投了个好胎。宋家祖上在宁城,以纺织生意起家,到这最后一代时,勉强算是富甲一方。

江时晚等人,那句调侃的富家少爷,倒也没说错。

他是最小的幺儿,上面有大哥、二姐。继承家业、祖坟冒烟这事,起先没有什么压力。

“都怪我和你爹太宠你,让你整日,游手好闲的。”

那时,宋家大宅红木作匾,房檐遍布瑞兽。众仆人打扫着,他的母亲坐在西洋椅上,摇着扇子,一派静谧的美好。

十几岁的宋逢年,最烦恼的事,就是如何不被教书先生发现。

他轻叼根草,从灰白围墙翻出去,去找街外的朋友玩,深刻演绎“游手好闲”这四个字。

“你这样混不吝的小子,日后也不知,有没有哪家姑娘,能瞧上你。”

宋母的声音,仿佛还在记忆里遥遥道。

“还有这世道啊,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我和你爹,还有你哥哥姐姐,终归……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

年少轻狂的宋逢年,才不放在心上。

世道怎么会变呢?

家人又怎么不可能,继续保护着他呢。

在十五岁那年,他看到父亲的书房里,来了个身材魁梧,目光如炬的男子,便是对方的友人老徐。

“既然不擅读书,也对经商无意。就让这孩子,跟着我学武吧。”

于是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老徐是空军出身,对他进行了魔鬼的体能训练、身手讨教。

最终,得出惋惜的结论:“这孩子也不擅武,真上阵杀敌的话,也是送脑袋去的。”

年少的宋逢年:“……”

“不过,敏捷性还行。”老徐最终选择,教了他近身搏斗、刺杀的几招,“学着防身用吧。”

“万一哪天就有用了。”

老徐在宋宅,待的时间不长,一个夏天后便离开了。他那时雀跃得,想放鞭炮。

他正要嘴边叼草,继续翻墙出去。

二姐宋曼亭走进来,拿了药膏抹他伤痕上,心热面冷着道:“一点出息也没有,好歹把伤养好,再出去混日子吧。”

大哥宋廷文也进来了,长兄如父似的。微板着脸,拿了把戒尺,压他肩上。

“既然学武也没出息,就继续读书吧。新政府成立后,学文、算术、艺体,总有你能学得上心的。”

“还有。”

大哥把一本牛皮手札本子,推到他面前,给他布置了新任务:“写日记,写你每天干了什么,有没有洗心革面。”

十五岁的宋逢年苦不堪言。

他书看得累了,就在宋宅里,找了个角落。靠着树睡了,枕着那本一字未写的牛皮手札。

硌得他像落枕。

睡梦中轻皱了眉,不知怎么的,梦到了一个模糊的女孩影子。

看不清她的面容。

年纪呢,应该同他相仿。她也像是看书困了,轻枕在臂弯。

“你是谁?怎么在我梦中?”

他询问对方。

她没搭理,亦或是听不见。

他刚想再说什么,一下子从浅浅的梦中,醒过来,被拉回了现实之中。

灰白的宋宅围墙,有些聒噪的蝉鸣。

她是谁呢?

匆匆梦中一瞥,他本不该在意。

但被锁在,院子里读书,他又没其他事做,只能沉思在手札上勾画,试图想起更多细节。

于是当晚。

大哥宋廷文发现,他的日记上一字未写,反而画了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

雷霆大怒,用戒尺和家法收拾了他。

宋父宋母只能劝着,二姐宋曼亭端着药膏,在旁边凉凉道:“你这么不上进。”

“还学别人……单相思啊?”

二姐抱着手:“也不知有生之年,你能不能有那个本事,把那姑娘带到我们面前。”

宋逢年冤枉极了。

但他又说不清缘由,只能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看到宋母在灯下,抬手裁缝旗袍时,停下来投去一眼。

他又没忍住在想。

——梦里那个女孩,穿的衣服也有些奇怪,他在旧时代,也没见过。

宋母以为他在看衣服,耐心地指给他看:“咱们家是做纺织的,裁剪衣服呢,也是一样的道理。”

“面料、颜色、裁剪样式,观察入微了以后,什么衣服,都能以假乱真。”

“什么都能?”

宋逢年被转移了注意力,带着兴致问:“大哥的那身军装,也能吗?”

宋母似是觉得他不省心,轻拍他的头,还是没反驳:“当然呢。别说咱们这的军装,其它的……也能。”

他后来,确实用到了,不过那是后话了。

十五岁的宋逢年,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然后等着秋天、冬天到来。

来到了他的十六岁,一生的转折点。

那年宋家的纺织生意,原本蒸蒸日上。但做大后,难免便被盯上了——被几个日本人盯上了。

他们先是上门做客,客客气气地谈。

被宋父拒绝后,又暗中,搅黄了几桩生意,和商会的一些人勾结在一起。宋家焦头烂额之余,也始终没有松口。

宋父道:“倭寇竖子,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这样的民族,也不会是好东西。”

“世道,恐怕不会太平了。”

宋父叹口气:“北方局势紧张,你大哥去参军了……我们不如,也变卖家产,离开宁城,去那边找他吧。”

十六岁的宋逢年,突然感觉话题沉重了起来。

他低头,道了声好。

变故发生在九月。

宋家暗中变卖家产、关闭纺织厂的消息,不知何时,泄露了出去。

一个漆黑的晚上,那些觊觎的恶鬼,像匪首一般,涌入宋宅中大开杀戒,径直而肆无忌惮地搜刮钱财。

“怕什么,战争都打起来了。”

“军队很多都不应战,还怕几个商人?几个平民百姓?”

宋宅。上至宋父宋母,下至仆人、仆人年幼稚嫩的孩子,都无一幸免。

红木牌匾沾上鲜血,在漆黑的夜色里狰狞。雨水倾盆地落下,刀剑上倒映出,那些人贪婪无耻的眼。

他起初,被推入装货的柜子。

在透过柜门的缝隙,看见他母亲,被一刀封喉的场景后,还是急切地打开了锁。

在那一刻,他前所未有地痛恨,年少时混不吝,游手好闲的秉性。

他只有老徐教的三脚猫功夫,笨拙地用匕首,杀了那个杀宋母的恶鬼。

随后背后被捅了数刀,昏死过去。

……他没死。

命运似乎怜悯了他,成为这场屠杀的唯一幸存者。

雨水冲着,宋家门前的鲜血,打在他微动的眼睫上。他濒死时,动了动干涸的唇,朦胧间又匪夷所思地,梦到了一年前,那个陌生女孩。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也像和他隔了层薄雾,却仿佛,是道声音在他耳畔,让他别睡。

别睡。

十六岁的宋逢年,艰难地爬起来,舔了下干涸的嘴唇,喝几口干净的雨水。

他指节抵在了土里,努力地睁开眼。

天终于将亮的时候,街坊路过的其他人,发现了宋家的惨状。

出嫁的宋曼亭躲过一劫。

照顾他半个月后,安排了他此后的出路:“你姐夫,在沪城认识一个教授,你去那里的学堂吧。”

宋逢年:“……我要去报仇。”

“找谁报仇?是报仇还是送死?”宋曼亭凉凉地同他道,“你目前,没那样的能力,好好活着,算是让父母在地下安心了。”

宋逢年低着头。

他仿佛一夜之间终于长大了,只是长大的代价往往过大。

重复几遍:“我要报仇……我以后会的。”

他去沪城的学堂了。

和那群人的血海深仇、灭门之痛,仿佛变成了昨日的记忆。

沪城求学的三年,难得安宁了些。

只是每天的报刊、广播,时不时地会诉说着局势的变化,平和中,蛰伏的危机四伏。

宋逢年隐约猜到。

这显然只是一个起点。

此后的数年里,那些扭曲贪婪的敌人,会践踏更多的山河,会有更多的人,如宋家一般,被害得家破人亡。

可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你呢?你那边好像……没有战火的模样。”

他有时在午后,枕着那本手札。坐在树下,就会想起,梦到那个女孩。

梦到她也在学堂的树下,写着笔记或者看着书,她那里微风和日。

“你那边是未来吗?”

宋逢年问着一道梦里的影子,一道他自己也知道,不会回答的影子。

又或者,那只是他的幻想。

可能从他十五岁时起,因为不想面对现实和创伤。所以在梦中,杜撰了一个陌生人,让他孤独地对话。

二十岁那年,他去北平。

那时大哥宋廷文,有了音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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