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露谷]农夫百分百》
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麻痒的触感让她恍然间惊醒。
既然决定了去面对,就不要再犹豫了。
她抬手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门后出现了艾利欧特的笑容。
“露比,进来吧。”
他如同往常一样,轻快地笑着,邀请她进门。露比点点头踏进门,也像从前那样,坐在钢琴凳上,看着他调饮料。
艾利欧特的一举一动还是那么优雅从容。他从饮品柜里取出椰浆,浇在碗底的西米上,又开了一个新鲜的椰子,舀出椰汁。
露比看着他的背影。
与塞巴斯身上青涩、冷峻的少年气息不同,他身形高大,后背宽阔,像一头动作轻盈的猛兽。
而美丽的外表又中和了他身上的压迫感和危险气息,让他看上去温和可亲。
银碗被轻轻放在了钢琴盖上。
“尝尝吧,新学的做法。”他微笑着。冰凉的水珠顺着碗边流下来,沾湿了琴盖,他也浑不在意。
露比拿起碗,用手指抹去水渍。亮晶晶的钢琴沾了水,总觉得有些可惜。
艾利欧特取出一张手帕,递给她。“不必介意,很快就干了。”
露比垂头,擦干手指。
对方的温柔,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从前,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她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照顾,而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关照朋友们。
而现在……
他要的,她给不了。她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享受他的关心吗?
她心乱如麻,不自觉地握拳,攥紧了手中的布料。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抬头,看到艾利欧特站在面前,定定地看向她。
他没有笑,神情肃然,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戏谑,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忘了那天吧,露比。我们依然是朋友。”
他语气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露比抿起嘴角。
她沉默片刻,将碗放下,站起身。
艾利欧特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又很快掩饰下去。他苦笑道:“怎么这么狠心呢。”
见他误会了,露比摸摸鼻子,感到有些抱歉。
“没有要走啦,我只是想看上去郑重一点。”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小小的乌龙后,竟奇异地松弛了些许。艾利欧特终于露出一个属于他的笑容。
“现在足够郑重了吧?要说什么,露比大人?在下洗耳恭听。”
他弯腰行了一个礼,看上去还是那么风度翩翩,眼中带着久违的明快笑意。
露比也忍不住笑了。她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只留下澄明的心境。
“我想向你道歉,艾利欧特。”她看着那双浓绿的眼睛,认真道。
对方似乎要说些什么,被露比果决地打断了。
“我知道你不会责怪我,不过我还是想表达我的歉意。你是我珍惜的朋友……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所以,哪怕这并不是我本意,我仍然让你难过了……是我的错。”
她垂眼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不想为自己开脱,只是……那时,我从未接触过人与人之间这样的感情,所以分辨不清,无法给出答复。我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利用你的好感,也不会故意享受这种暧昧。”
她眼中如同烈火燃烧,明亮而坚定地望着他。“你没有选择一个不值得的人。我看到了你的心情,珍视你的情谊。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我永远喜欢你,喜欢这段友情。”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当然还是好友。跟以前一样。”
艾利欧特的身体从紧绷放松了下来。他的手虚虚搭在书桌上,身体倚着桌角。
他的笑容清浅纯粹,似乎带着一丝释然。
“露比大人还是这么言辞锋利,让在下竟一时词穷了。”他手指敲了敲桌面,“那么,约好了?能作为露比大人的友人,在下深感荣幸。”
露比点头。“约好了。”
轻快的喜悦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想起一件事,她忍不住乐了。“你的借口二号还在门口晒太阳,拿进来吧。我要吃借口一号了。”
端起银碗,她尝了尝艾利欧特的特调版椰汁西米露。椰汁清甜,椰浆香浓,透明的西米浸在冰凉的乳白色液体中,配上淡红色的花瓣,让人食欲大开。
艾利欧特被挤兑得有些无奈。他依言将门口的甜瓜拿进来,切了一碟,叉上两根银叉。
“您请用。”他故意用上殷勤得近乎谄媚的语气。
露比才不管他,叉起一块吃掉。“干得不错,小艾。下回就按这个标准来。”
两人聊了聊艾利欧特小说的最新进展,露比又提到海边度假的游人。
“在宝石海边上住久了,有时候会忘记自己身在旅游胜地呢。”她摸摸下巴,好奇地问道:“你也会这样吗?海边还能带给你灵感吗?”
艾利欧特想了想,望向窗外蔚蓝的大海。“刚搬来时自然是充满新鲜感,但现在,它更多的是带给我一种开阔的心情。”
“写作有时称得上是一种枯燥的劳动。坐在书桌前,反复揣测、琢磨,推倒重来……偶尔会让我感到生活越来越狭窄。在海边散步构思,会好上许多。”
他微笑看向露比:“朋友的来访也是一样,让单调的生活变得更丰富了。在下的交友圈极小,多亏了露比大人。”
熟悉的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袭来,露比忍不住吐槽道:“交友圈极小,还不是因为你谁都看不上?我看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艾利欧特笑了一声。“与其说我谁都看不上,不如说你简直来者不拒。露比怎么跟谁都能很快熟起来?”
来者不拒?露比摸摸下巴,琢磨着这突如其来的指控。
镇上熟络一些的,不过是山姆他们三个,加一个艾利欧特,再加上莱纳斯、莉亚、威利、格斯、罗宾罢了。至于海莉、艾米丽、艾芙琳奶奶、哈维、潘妮、卡洛琳太太、乔迪太太他们,虽然都保持着友好的关系,但联系都不算多。
扳着手指数了数,随着手指头越加越多,露比的反驳也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咳,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接触后逐渐变熟悉,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艾利欧特笑而不语,充当蒙娜丽莎。
汗水被窗边的习习海风吹干,露比吃饱喝足,又解决了近期最在意的事件,心满意足地告辞。
回到农场拿上工具和大容量的口袋,她向乔家废弃的矿洞进发。
上到半山腰,她心念一动,转向冒险者工会的方向。
第一次来到矿洞前时,曾有一个牛仔打扮的男人送了她一把短剑,向她介绍了工会的位置。今天刚好路过,不如去看看。
清脆的叮铃声响过,露比关上门,打量这个不大的房间。
屋内的布置风格可以说是粗犷极了。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标本,干巴巴的鹿头、不知名昆虫巨大的钳子,甚至还有一些怪模怪样的难以辨认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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