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彼岸 言情篇》
行到银杏树崖旁,欢儿口中说的一条铁索变成了一座由两条铁索为基,削竹为材,卯榫藤蔓加固,列窗覆顶,随风变韵的长青栈桥。
其质劲韧,其香清扬,其式古朴。
远落山云缭绕间,不见尽头。
近观入口,惚觉篁深如迷,云浥轻尘。
见得水气凌竹,苔露映人,偶闻风缠锁鸣,且险且幽。
云相忆凝眸细细瞧这桥―结构精巧,格调清雅。
心中赞叹:楚云山庄不愧曾有着机巧世家之名,短短数月之内便能建成如此规模。
只不过,桥上横着一块并未题字的空白名匾,很是突兀显眼。
云相忆猜想空白处是否深意,目光随意移动到栈桥入口处,又让她看出了些不寻常。
只有零星脚印出现在入口桥板上,再往深处望去,几乎绝了与人迹有关的任何痕迹。
似乎这桥并不利于两畔沟通往来,抑或是主人太过喜静,遂断了与这端的联系。
欢儿眼神活泼,瞄着云相忆的一举一动,见她神有所思,目锁桥头,已猜出她半分心中所想。
她心中内藏玄机,早就耐不住,非要与云相忆说道说道:“大小姐,您知道吗,这桥啊可是少庄主于七日内,亲自冶铁、择竹、绕藤、铺板、雕窗,独自建成的呢。”
云相忆觉得不可思议,不自觉追问:“七日?一人?”
她不疑他,但这种非人力所及的事,也太离奇。
先有师祖天玑老人从锥天之峰引来铁锁,而后楚碧岸建出不可能的桥。
此刻云相忆这位天玑老人大弟子的女儿,竟想不出到底哪本典籍里记载了如此本领。
她只希望还没完成溯胎回溯的楚碧岸,是功力大涨,而非为建一桥耗费折损。
不过,除非,他已经修成了那套功法。
云相忆的思绪,由一双在她眼前晃了晃的手给断开了。
是欢儿,她还有着意犹未尽的,一肚子的话。
“是啊,大小姐,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也是不信的呢。
说是七日其实根本不足七日。
少庄主从锦城回来,先是安抚下火急火燎准备离庄的庄主。而后,每逢日落之时,便从山峰那头往山庄这边逐夜搭桥。
庄主命我每日都要备下餐食,少庄主偶尔也是会取的,我便借机问过少庄主需不需要帮些忙。
少庄主说不必,仅是让我记好大小姐的归期,并且笑着说,‘她缓行我缓工,即便如此拖延,七日已是太久。’”
话尾如暖风,自云相忆心间略过。
她的衣摆随着栈桥一齐摆动,她仿佛看到了楚碧岸说这话时的样子。
他定是星眸微眯,笑靥浅浅。
即便山野风阵都已满载他的心思,瑟瑟簌簌含羞笑着他。
唯独他神态自若,恬淡如赤子,貌似无猜稚童,搬他的竹,系他的心。
环环锁,段段竹,桥上蔓延的藤蔓,似乎在摇摇晃晃间越来越近,近到也系住了她的人。
云相忆身不由己,向前走了几步,她忽然恢复意识,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珠串,匆忙定了定神。
她要为自己找个平心静气的理由,就比如―他是如何移物造桥?
只要见了,问上一问不就明了。
对,就是这个。
云相忆抬步,就要上桥。
欢儿上前一步,以臂相拦,劝说道:“大小姐您刚回庄上,一路奔波定是辛劳,先到咱们小院儿休整片时。稍后呢就去拜见庄主。”
她又用试探的轻声试探一句,“庄主她也一定很想您。”
云相忆含着笑,眼神茫茫,默默望空。
大小姐不愿回应她,欢儿索性一扭头,赌气似得看了眼桥,换了个话题继续说:“兴许根本不用费神过这恼人的桥,少庄主他自己就过来找您了。”
此话说得云相忆来了兴趣,“过个桥还会让人费神烦恼了?”
“大小姐。您有所不知。”欢儿连忙接话,语气里有委屈,抱怨,还有告状。
“少庄主建的这桥可把全庄上下为难苦了。以前少庄主住在山上雪竹林时,要见上一面顶多是冷得塞出一身寒疙瘩。
现在可好,想见就要过这桥。
您可知这桥多古怪,单凭百丈之遥的一路摆荡就够吓人的了,偏偏它还有不知什么古怪秘术布在里面。”
欢儿说着,脸皱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在平地上摇摇晃晃。
“走上桥的第一步啊,便如临深渊。脚下之物顷刻荡然无存。”
她她假装跌落,蹲坐在地上,嚷嚷着老吓人了。
欢儿速度之快,着实让云相忆体会到了她的情绪。
念恩倒是更快一步,俯身扶住欢儿,免得她不管不顾真把自己摔地上。
“欢儿姐,你又来。”
欢儿拍了拍裙子,推开念恩,又对她家大小姐讲起。
“大小姐,你说这一吓哪有不怕之理。可只要一怕,就能感受到无比真实的下坠感,立刻就能把胆小的逼下桥去。
要是胆子的,大敢迈上这第二步。
大小姐你猜怎么遭?”
欢儿没等云相忆开口,立刻拍手解答。
“哎呀,也不知少庄主用了什么法子,竟能窥探出每个上桥之人心中最惧之物。
或蹦出个蜘蛛,或来一道雷霆。
甚至洪水漫过,山压海啸。
也有说看见杀人吃人的,反正庄里人的说法多种多样,我都记不过来。
有些试过的弟子下了桥,有的下来就嚷嚷,有的蔫了几天,还有的魂都丢了似的。
总而言之,在第二步时,只要是恐惧一生,顿时惊心动魄,地动山摇。
哪怕后来去的人,提前告诉自己那本是假的,做好了所有准备全部提放,也会在那里踟蹰许久才能勉强向前。
接下来的第三步……
欢儿现在想起还是会头痛呢。
初时只觉天风送爽,恍然间体会到一瞬与天地交融之感,这感觉极为短暂。
紧接着啊,就从桥上那些窗子外,忽地刮入了乱扭的妖风,那风遍布四面八方,股股刮人。
人要是去挡,那风马上就活了似的。越是抵挡它,越叫人心烦。
风一丝一丝的,成了絮絮叨叨的疯子,每一寸空间,都杂乱无章的胡言乱语起来。
仿佛是将人一辈子产生过的所有念头,经历过的全部情绪,一股脑的塞耳返脑。
欢儿当时多想化作一团云烟,再也不要这个人身壳子装那些有的没的记忆了。
欢儿只想今日无忧明日无碍的活着,再也不想再遭那样的罪了。”
过桥之事虽已过,记忆尚犹新,欢儿只是说了说,便觉浑身发寒,抱身嘶嘶。
云相忆手搭欢儿肩膀,一道定心流随之传入。
见欢儿的惧色缓和,云相忆开口问:“整个楚云山庄,有几人过得了此桥?”
“目前,弟子中只有顺六一人过得去。再就是庄主了。
就连那些长老或是外门来做客的大侠们,也都没能过去。”欢儿搓手答道。
念恩瞧她还冷,随即退开一步,让出了由他挡住的一点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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