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尔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蹩脚地隐瞒道：“什么时槿？我不认识！”

祝庭挑挑眉，修长的手指触碰了下手中的圆盘，上面流光溢彩的线簌簌地绕开，悬浮在空中，先是线，而后线在半空中拼凑出了一个屏幕。

屏幕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会被捆在椅子上的苏尔尔。

无数的线流动着各种颜色拼凑出刚刚发生的一切。

画面中，苏尔尔坐在此时的椅子上，眼睛闭着，坐得很端正。真相仪的其中十七根线柔软地刺入她的头部，圆盘被祝庭控制在手中。

祝庭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尔尔闭着眼，头上的线上彩色滑块流动，她张开嘴，呢喃地回答：“苏尔尔。”

“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苏尔尔沉默了半晌，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在努力抵抗真相仪对脑部的控制。祝庭握着手中圆盘牵拉了下线，线上流动的光更耀眼了。

苏尔尔回答：“”……没有人，目的是杀了你。这样他们就会认为我有用了。”

祝庭疑惑地接着问：“他们？”

“时槿、赫拉叔他们……”梦呓般的回答。

画面到此结束，半空悬浮的线不再需要呈现画面，“刷”的一下服帖地回到祝庭手里的圆盘上，如同风筝线被回收。

苏尔尔脸色煞白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情绪激动起来，挣扎着说：“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和姐姐他们没关系，你要杀要剐冲我来——”

祝庭抬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说：“你和时槿关系很好吗？”

苏尔尔张开嘴就打算编瞎话。

祝庭又补充了句：“说真话，不然我不介意把你打晕再用一遍真相仪。”

真相仪的使用一般得在主体昏睡或者意识最弱的时候，并且使用者需要具有极强的精神力才可以窥探主体的思想，是造梦者内部研发的科技之一，因为使用要求苛刻以及副作用大而没有大规模投入使用。

苏尔尔紧咬牙关，破罐子破摔道：“我和姐姐关系好不好要你管？”

祝庭从善如流地对答：“那就是好。”

苏尔尔把头转向一边，倔强地答：“磨磨叽叽跟个娘们似的，要动手就快点。”

祝庭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圆盘上的线被他一圈一圈地勾到五指上：“你先待在这儿吧。”

话毕，他转身走出了这一间监禁室。

“喂！你去哪！……”

既然确定了是自卫军的人，杀死苏尔尔说不定会成为维格亚党借机发动战争的引子，他没有打算背这个锅。但既然是下属犯了事，让长官来领走是很正常的事吧。

他靠着监禁室的门，听着一墙之隔精力旺盛的女孩不停的骂骂咧咧，打开天穹向那个长久没有联系过的联系人发了条消息。

“你们的人，让她的长官来把她领走。”

与此同时。

刚送走了一位稀客的维格亚党政府顶楼，祝其衍喝着茶，忽然收到了另一个稀客的消息。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那个顶端备注为“儿子”的消息看了半天，回了个简单的“好”字。

这是两人从祝庭十四岁再也不来参加自己准备的家庭宴会以后两人的第一次交流。也是那一年，祝听潮失踪出事。

祝其衍脸上少有的流淌出些奇怪，他喃喃了句：“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后方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掀起卷珠帘，从临时准备的卧室里走出来，咳嗽两声回答祝其衍的话：“您看不出来？那可是您儿子。”

祝其衍被呛了一句也不恼，他偏头朝那人看去：“我只是没想到，你之前怎么没有提到过？”

来人走出阴影，彻底进入到了和祝其衍一间的玻璃吊灯底下。敦厚的气质不变，脸庞多了几道显眼的伤口，两鬓微白，分明是失踪已久的海厘！

海厘无奈地回答：“我告诉过您了，但是那时您说不会有这样的事。”

祝其衍手指在沙发的檀木扶手上轻轻地点着，回忆着这一片段，忽然想起来了。

“是那次生日宴？”他本想去找祝庭问些事情，看看海厘给自己说的是不是实话，但到了宴会上却没有找到人。

海厘名正言顺地会见了他，好像给他说什么祝庭最近回去白色大楼测试时的情绪波动比之前的水平平均高了0.5%，他摆摆手并没有当回事。

海厘见他想起来了，点点头：“我以为您懂我暗示的意思。”

“塔纳托斯出来那次也是因为时槿吗？”祝其衍若有所思地问。

海厘点点头，眼里露出不解和悔恨：“我还是不明白您当时为什么要阻止我在祝庭病危时借机杀死他……现在好了，不仅白色大楼是您儿子的了，波尔维多党估计也要成为他的了。”

他把“儿子”两个字咬得很重，明显对祝其衍这段日子让他暂时销声匿迹的举动积怨已久。

祝其衍敲了敲扶手，目光一横，说：“放心吧老家伙，等到我彻底消灭了波尔维多党和造梦者，该是你的不会少的。”

“别忘记是谁让你拥有之前的地位了。”他语气加重，明显是警告了。

海厘呼出一口气，面部扭曲了一瞬，最后他还是两手作揖向祝其衍鞠了一躬：“我当然不会忘。”

祝其衍摆摆手，一条编辑好的消息已经通过天穹发到了时槿那边。一双蛇眼映照着天花板落下的白炽光：“让我看看，我扶持上的小将军会怎么选吧。”

海厘回道：“废渊人都在您手里，应该不会有差错的，那姑娘我之前观察过一段日子。”

“谁知道呢。”祝其衍说。

爱这个东西就像伥鬼。

他心想，记忆里浮现出那个长发飘飘宛若惊鸿的身影，最后被自己亲手沉入大海的身影。他眸子暗了暗。

“您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吧？”海厘这些年也对他也有了些了解，问道。

祝其衍冷哼声：“当然。这段时间你没事做，就派你手底下还有的人去监视一下那两吧——注意，不要被发现了。”

“是。”海厘回答。

……

衔尾城得名于衔尾是因为这座城市的整体建筑结构非常特殊，它是在人类科技蓬勃发展鼎盛期的产物，被人称为“末世代最后的颂歌”。

这是一座“不落地”的城市，道路通过特殊的效果做出了头咬尾的环的立体效果，所有的建筑和城市就如同椭圆星球上的刺一样四面八方扎根，莫比乌斯环般的正中间即是这座城市的核心基础设施建筑，衔尾城政府、白色大楼、医院等都在那里。

悬浮的飞梭、摩的就在一圈圈的环上飞驰，衔尾城一年之内黑夜占比高达三分之二，但夜空不见星星只能看见光污染的彩色缎绸在天空流动。一座座赌场在除了中心圆点以外的各个小交汇点建起，这里是整个主城的交易中心、金融中心，也因此汇聚了各种各样的富人，一天流水占主城总经济的百分之五十都是常有的事。

因而白色大楼把这里当成除中央城以外的第二个主部也是情理之中了。

时槿早听说过衔尾城的名声，但从未踏足过这片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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